曹月仔细打量着许佳人，她的确很平静，在她脸上看不出一点惊慌失措。
比起学生，曹月突然觉得自己表现有点差了，她看向苏灏，叮嘱道：“那你陪着佳人，有事随时打电话。”
“曹老师你放心好了。”苏灏爽快应道。
曹月关上了门，又不放心的从窗户看了眼里面，只见坐在窗户边的女孩子面容沉静，一双眸子深邃如墨，她坐在李生军对面，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和害怕，哪怕是隔着窗户，曹月也感觉到了沉稳的气场。
这女孩子真的让人看不透，曹月自叹弗如。
……
苏灏准备了一箩筐的安慰话，可是身边坐着的女孩子完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只能安静的在一边当个背景板。
倒是李生军认识许佳人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她的年少老成。
“许佳人，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就没发现有什么事儿能让你慌了神。”
李生军开了句玩笑，问道：“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你也慌一回。”
“李局，你这位子上来，可是幽默感却一点没长进。”许佳人挑起眉梢，问道：“说吧，单独留下我有什么要问的？”
李生军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她一个人留下，肯定是有事要问。
“嘿——”李生军知道许佳人猴精，也不绕圈子了，道：“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军训期间，张海似乎很针对你？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许佳人盯着李生军轻笑一声。
“佳人，你笑什么？”李生军有点心虚问道。
“李局，这么多年我把你当朋友，你好像从来都把我当贼——”
“佳人我的办事原则你知道的……”
许佳人抬起手，道：“行了，心照不宣。”
虽说立场不同，各尽其则，但是李生军这几年一直跟许佳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感觉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张海的确在军训时很针对我。因为这个我去投诉了他！后来学校就解聘了他，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许佳人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准确点说，自从军训完，我就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那你手下的人见过吗？”李生军意有所指的问道。
“怎么？你怀疑我的人替我打抱不平啊？”
许佳人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放在桌上，道：“我身边的人很多，不过各个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李Ｓｉｒ要是这样怀疑，那可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吖。”
“这位J。官，你如果这样子问话，我们就不配合了。”苏灏也有些生气的说道。
李生军睨了眼这个长相英俊的少年，点了一支烟，突然道：“佳人，你身边的帅哥真不少。唐珏不生气吗？”
“谁？！”许佳人脑袋突然像是针刺了下，忍着疼痛，她蹙眉问道：“你说谁？”
“唐珏。”李生军看到许佳人疑惑的表情，不由好奇问道：“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说，你忘了唐珏？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你认识唐珏？”许佳人脑袋的痛开始扩散，她强忍着，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李生军一脸惊讶，却看许佳人不似开玩笑，不由问道：“你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许佳人咬牙，一把抓住李生军的胳膊：“给我他的资料！全部！”
第七百零一章 记忆片段
许佳人很快就拿到了关于“唐珏”的资料。
虽然李生军手中的都是“卷宗”，但是这并不影响许佳人去“了解。”
“廖司凡——他绑的不是我和煜珩哥哥么？”
许佳人看到卷宗里的记录，脑中原本的记忆开始崩塌：“怎么都不对了……”
她记忆中的画面，被廖司凡绑着的是时煜珩和她。
可李生军拿来的卷宗上明明白白写着，是唐珏和她。
李生军蹙眉盯着对面的女孩子，有些犹疑问道：“许佳人，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的是我和时煜珩，可是你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许佳人有些颓丧的合上了所有的卷宗。
脑袋像是被割裂了一样不停的疼，许佳人揉着太阳穴问道：“我的记忆到底怎么了……”
人的记忆是成段的，一个人记忆的存在不可能完全抹去。
假设唐珏的存在设定为A，时煜珩的设定是B，齐宇将A先全部用B代替，之后再将成段的A全部抹去，这样子就完成了许佳人记忆的“格式化”。
不过，这种格式化太生硬，一个小小的节点错误，就会引起整段记忆链条的崩溃。
比如此时此刻，许佳人脑中的记忆被彻底打乱了。
苏灏心中惊愕万分，他一直以为许佳人是在和唐珏闹矛盾，所以才会堵气说不记得他。
没想到她是真的不记得！！
苏灏的脑中浮现出那个眼神深邃的男人，他记得小时候有次在幼儿园的窗户上偷偷看许佳人，突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他一样。
只是一记淡淡的眼神，却像是无数把刀子架在苏灏的喉咙。
那天之后好长时间，苏灏都不敢坐在窗户边。
难道是时煜珩做了什么？！
可是……这是记忆啊！他竟然有本事删除一个人的记忆？
苏灏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下爬上了脖颈，让他澈骨生寒。
“时煜珩？他这些年鲜少回清北市，你怎么会记成他呢？”
李生军对许佳人的话还是存着怀疑，“这次张海的事真的不是你和唐珏串谋的？”
“我和唐珏？！”许佳人睁大眼，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要说串谋了，她现在连唐珏是谁都不知道。
“许佳人。”李生军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探究，说道：“廖司凡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那个搅的清北市不得安宁的男人，竟然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没了。
当年那厚厚的一本卷宗，最后成了无疾而终的悬案。
这让李生军这些年总是心有不甘。
“这话你应该去问王诞，而不是问我。”许佳人忍着不适回道。
“我已经问过他无数次。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李生军沉声说道：“更何况，当年发生了那一家被杀的惨案后，王诞就主动归案了，算算时间再过两年他都该出来了。”
“那就等他出来你再好好问问，我是真的无可奉告。”许佳人扯了扯嘴角。
李生军：“……”看来，从许佳人口中再问不出什么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李生军站起来，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张海一定不是自杀，用这种手段伪造他杀的痕迹，真的有些拙劣了。”
“你怀疑是我杀了张海？”许佳人觉得好笑问道。
那个男人她的确很讨厌，但是也没到杀人的地步吧。
李生军一拍桌子，道：“难道不该怀疑吗？你当年和廖司凡不和，他就莫名其妙成了失踪人口，这张海到处说你和她有过什么，他很快就失踪了。这次他为什么又要说军训的事儿是和李秀呢？说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吊死……如果你是我，你会怀疑你吗？”
许佳人：“……”
“李局，既然怀疑你就查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许佳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怪不得这几年李生军跟她关系越来越淡，原来在人家心里她是个“刽子手。”
“我当然会查。不过……失忆可真的帮不到你。”李生军出门前说道。
许佳人真的是无奈了，听李生军这语气，她的失忆是装的？
“你真的不记得唐珏了吗？”苏灏突然问道。
“怎么？你也怀疑我是装的？”许佳人揉了揉太阳穴。
苏灏抿唇摇摇头：“佳人，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
“是啊——”
苏灏的眸中的确是担忧的神色，“你说你失忆了。能够做到删除一个人记忆的，除了时煜珩和齐宇那个鬼才，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佳人——我觉得你应该离时煜珩远一点。”
“我……”
砰——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高挺笔直的身影出现。
“苏家的小少爷跑到清北市来，原来是为了嚼舌根当长舌妇？”
时煜珩大步走进来，带着一身凌厉的寒意：“现在在我眼皮子底下挑拨离间？你真的很棒啊！看来，我要跟苏峰好好说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