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死了+番外(67)

“你之前,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褚谧君长到十四岁,和父亲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不明白为何父亲这一次为何对她态度如此温和,但她看着父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将心中想的话说了出来,“我在想,母亲的容貌。”

“你母亲?”

褚谧君忐忑的点了点头。

说来这也是她心血来潮。新阳出嫁在即,她自己为自己选好了丈夫,便是杨家七郎。这不是个让人满意的人选,却也是她眼下能挑选的最好的夫婿。

就在不久前,新阳找她哭诉了一通,哭诉皇后对她的冷漠,这让褚谧君不犹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紧接着她猛地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模样。

不但不知道母亲的为人,甚至连母亲的相貌都不甚清楚。真是奇怪,家中竟没有她母亲的画像。

“容貌并不重要。”徐旻晟说:“你母亲的出色之处,在于她的才学。”

听这话,就好像是在说褚谧君的母亲是个……不算很好看的女子。

但这不应该吧,姨母是当世少有的美人,据说外祖母年轻时亦有倾国之色,她的母亲,怎么可能会不好看?

“方才,我与你的外祖父说起了西北边地的事。”他幽幽道:“你的母亲曾去过西北,我也是。可惜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到那里了……”

褚谧君疑心父亲只是在喃喃自语,她从未听人提起过这样一段往事,等她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父亲已经走远。

***

常昀的性子既不算好动,也不算好静,但总之只要他愿意,他便能规规矩矩的坐下来,专注的做某件事。

陌敦前来找他比剑的时候,他正在学丹青。头也不抬的便回绝了这个出自异族的表弟。

“你不会手还没好吧?”陌敦好奇的凑上前。

“好了也没闲工夫陪你比剑。”常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冷淡。

“你近来总这幅模样,是心情不好?”陌敦像是极不会看人脸色,常昀越不想听什么,他便越要说,“呀,这画上的女人,是褚家娘子么?”

常昀面无表情的用笔杆子戳着陌敦的额头,将他顶开。

然后才道:“看清楚,这是临摹的洛神图。”

“这个洛神,看着真是眼熟。”

“你眼神不好。”常昀心烦气躁的放下了笔,“怎么老提起她?”

“你们那吵架了?”

“没有。”

“心情不好的话,我们来比剑吧。”

“你满脑子都是比剑?”常昀是真的有些烦,当初认识这个跋扈嚣张的胡人小崽子时,他可不知道他这么能缠人。

“因为,我心情不是很好。”陌敦不笑了。

常昀看着对方碧色的眼珠,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是个异乡客,而他的族人,即将离去。

“从前还在草原上时,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就会骑着马出去狂奔一圈,那时阿格齐就会跟在我的马后。”

“阿格齐……是你那匹死去的狼么?”

“嗯。”陌敦垂下眼眸,“延勒杀了它。不过,这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该不远万里将它带来这里的,它是草原上的狼,应该留在草原。”

常昀拍了拍陌敦的肩膀,算是安慰。

“真想回去哪……”他轻叹:“我很担心阿母,我不在了,她会不会被欺负。还有阿姊,我阿姊就快出嫁了,也不知有资格娶她的人是谁。”

常昀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他并不属于东宫,可清河王府,他却也是回不去了。

“来比剑吧。”陌敦说,在这过程中,至少能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

常昀看了眼案上还未完成的画,略有些迟疑。

“不答应的话,我就去找褚家娘子了。”

常昀终于忍无可忍的拿起桌上的东西砸向了他。

第57章

“总将她挂在嘴边, 你不烦么?”方才对陌敦涌起的同情眼下荡然无存,如果陌敦这是激将的话,那么他赢了, 常昀现在是真的很想跳起来揍他一顿。

“你这人才奇怪呢。”陌敦灵敏的躲过常昀砸过来的废纸团, “我不过偶尔念叨了她两次, 你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

“我行事坦坦荡荡,记挂褚家娘子只是钦佩她箭术了得,为何不能说起她?”陌敦用手撑着下巴,眼神玩味,“你不愿从我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讨厌她, 极其讨厌她, 讨厌到她哪怕还没出现在你面前, 你仅仅只是听到和这人有关的事情都会觉得厌恶,二是——”

“我讨厌她。”常昀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只一瞬的功夫,他便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冷淡专注的模样, 提起笔, 继续勾勒自己未完成的洛神图。

画卷上的女人一点也不像褚谧君,陌敦纯粹是拿他寻开心, 他才不会如他的愿。

“你们真吵架了?”陌敦收起了脸上的笑, 看着有些严肃,“之前你们出入都是成双成对的,可自打从西苑回来, 不,是还在西苑的时候,你们便——”

“成双成对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常昀耳根不觉泛红,“教你汉话的人是谁,都没告诉过你不要乱用词么?”

陌敦似笑非笑的盯着常昀看了会,忽然说——

“延勒是女人。”

“哈?”常昀惊骇到手中的笔一下子摔倒了画上,一下子便毁了他耗费了好几个时辰即将完成的画卷。

他不知自己是该因延勒是女人这件事而惊,还是该应陌敦突然对他说出这件事而骇。

延勒原来是女人么?

但、但延勒是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褚谧君和那家伙去打猎的事他早就已经放下了……对吧?

“你……你觉得我有那么好骗么?”常昀故作镇定的笑笑。

“不是在骗你,延勒真的是个女人。”陌敦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她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女。”到底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将延勒的真实身份说出,“阿母不放心我的安全,所以让她护送我来洛阳。那日你打伤了我,延勒原是打算去找你讨说法的。但是褚娘子拦住了她,她和延勒比试了一场,约定好若是她赢了,延勒就不许再寻你的麻烦。”

常昀错愕无言。

“那天延勒回来后,说她和褚娘子待在一块时,刚好撞见了你。她担心你会误会什么,想要找你解释,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所以拦住了她。”陌敦注意着常昀的神色变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在意。”

“我没有在意什么。”常昀为自己辩解。

“没在意就好,我担心你和褚娘子是因此事而起的矛盾。”

“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矛盾。”一提起这人,常昀就有些恹恹的。

陌敦盯着他瞧了一会,也不说话。常昀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的时候,忽然听到陌敦问:“你喜欢她吧?”

在常昀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之前,他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你喜欢她。”

第二句话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说的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常昀看着陌敦,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至少他以为那是很长一段是时间。在陌敦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思绪不自觉的放空,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听不到。

喜欢么……

什么是喜欢?喜欢,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的摇头。

陌敦吃惊的瞪了他一眼,他们胡人大多性情豪爽爱憎分明,在草原上,憎恨谁,就和谁打一架,要是喜欢谁,那便要纵马高歌,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在心思纯澈的陌敦看来,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应该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存在“不知道”这样的答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常昀苦恼的摇头,颇不自在的扭头看着窗外,已经是秋天了,庭院的枫树隐约投透出了些许红意,再过一阵子,它的叶子或许便是完完全全的赤色,如同能够吞噬万物的火一般。他出了会神,而后转头问陌敦,“你有喜欢过谁么?”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就好像是在探究一个意义深远的问题。

陌敦被他问住,说起来两人是差不多的年纪,常昀在这个年龄段尚未开窍,他陌敦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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