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死了+番外(22)

“行了,你赶紧走吧。”常昀有些不耐烦了,“反正我也不怕黑,不需要你守在外面陪我聊天。”

“本来想给你带些吃的,可惜……”夷安侯的声音低了下去。

有什么好可惜的。办不到就办不到嘛。他又不欠他的。常昀懒得再和夷安侯说话。

过了会,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

果然是走了。

然而那个聒噪的家伙走了之后,常昀反倒觉得有些无聊了。他站起来,沿着墙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数着步数打发时间。

数到第六百七十二步时,他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灯烛的光芒映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接着他看见原本已经走了的夷安侯居然举着灯又回来了,而他身后,跟着的是济南王。

常昀愣住,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先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该问他们怎么能出现在这。

济南王微微一笑,看出了常昀的疑惑,解释道:“夷安侯担心你这里没有灯烛行事不便,也害怕你未曾用膳饿坏身子,所以找来了这些。”他举了举手中拎着的食盒,“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将它们送到你这里,所以我就帮着一起同门外的看守交涉,终于说动他们将我们放了进来。”

“他们这么好说话?”常昀吃了一惊。

“他们都很同情君侯你。”夷安侯心直口快,“听说你才进宫就被褚娘子所害,得罪了褚皇后,都觉得你很可怜。”

常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你们也是同情我?”常昀坐下,转而又看向了夷安侯,“还是说,报恩?不过虽然我在赌场的确帮过你一回,但你只要把欠我的金子还来就算是两清了。”

夷安侯想起自己忘了还的金子,脸一红。

济南王在常昀对面坐下,将食盒放在案上,“你我三人乃是同族兄弟,互相照应,难倒不该么?”

兄弟。这倒真是个陌生的词。常昀没有兄弟,他父母在他之前所生下的孩子,都早夭了。宗室中虽有不少与他同辈的人,但他从不觉得那些人算是自己的手足。

在这个只有两三盏昏暗灯烛的空旷大殿内,一个与他见面不过两次的少年坐在他面前,告诉他,他们是兄弟。这真是让人觉得不真实。

“我们的血缘已经很远了吧。如我没记错,济南王和北海王,都是出自太.祖一脉。”常昀打开食盒,端出了里头放着的粟粥、拨饼和炙鱼、葵羹。即便知道眼前这两人可能已经用过膳了,常昀还是将食物分成了三等分,朝这两人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我知道广川侯心里在想什么。”济南王起箸,将面前所有的食物都尝了一遍,“不妨将话放在明面上说吧。我们三人既然同被选入东宫,那么今后的天子,如无意外就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古时曾有太伯、仲雍主动谦让王位,为此不惜逃避山野,但这已是很久远的事迹了。你、我、夷安侯,我们注定会互相争斗。”

常昀闻言,神色未变,只是无意识的垂眸表露出了他心中的不快。而夷安侯则是神情黯然,目光陡然深沉。

“可我希望,这是一场君子之争。”济南王接着道:“我们三人都姓常,斗得你死我活,只会让外人嘲笑。愿在今日,与二位立下盟誓,往后只明争,不暗斗,凡事留有一线。无论最后落败的是哪两个人,胜者,至少留败者一条性命。”

常昀盯着济南王的眼眸,想要分辨这人究竟是坦坦荡荡,还是道貌岸然,“有用么?誓言可以被推翻,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与想法并不相合。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说这些,是表明我的立场。无论你们信不信,我已经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济南王向常昀伸出手,“我和夷安侯幼年时相识,你或许会以为我与他更为亲近,会在东宫结成一派排挤你。但今日我要说,我们也是兄弟。我们三人,俱是同宗同族的兄弟。”

常昀迟疑了下,终于还是伸手,一旁的夷安侯咧嘴一笑,亦伸手过去,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请说出对褚家的印象

常昀:心慈手软……啊不,宽宏大量,慈蔼善良,开得起玩笑,容忍度高

褚谧君:……

褚谧君:……所以这就是你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可劲作死的原因么?

第17章

落水之后的第三天,褚谧君听说常昀的禁足解除了。

褚谧君对此没做任何表示,但心中到底还是愤愤不平。姨母对常昀的偏心,简直是偏到了令人愤懑的地步。

褚谧君也曾静下心来思考,想要为姨母过度袒护常昀的失常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然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答案。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常昀是不是给她姨母下了蛊施了咒。

“真不懂云奴那小儿有什么好,值得母亲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不顾。”新阳前来探望她,都不犹的为她鸣不平。

“罢了,左右我也没出什么大事。”褚谧君故作淡然。

“难道母亲是因为常昀今后可能会是太子,所以想要讨好他么?”新阳怏怏不乐,她打小便对是自己女儿身这件事耿耿于怀,若她是男子,皇位怎么可能落得到别人身上。

“表姊身为姨母的女儿,都没弄明白这问题的答案,何况是我。”

“不能轻易放过那人。”新阳一把抓住褚谧君的胳膊,“上回是八郎,这次是你,他现在还不知得意成什么样了。”

“那表姊告诉我该怎么做?”褚谧君不是看不出来新阳是在鼓动她和她一起对付常昀,褚皇后对常昀的态度让身为皇后亲女的新阳都不犹生妒。

不过褚谧君也确实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常昀。

“去找外祖父?”

“前日外祖父因边疆屯田一事,一直忙碌到亥时方归,听外祖母说完我在东宫遇到的事情后——”

“他怎么了?”

“他将这当成了一个乐子,笑得险些被茶水呛着。”

新阳:……

好吧,也许在日理万机的褚相眼中,这件事的确不痛不痒。褚相需要挂心的是与四夷的纠纷、是大宣的太平,两个少年人的小打小闹,拿到他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那外祖母呢?她素来疼你。”

“外祖父笑的时候,外祖母是跟着一起的。”

新阳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

“要不……你试着在长辈面前哭一哭,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受了委屈了。”

褚谧君缄默了一会,站了起来:“罢了。”

“你难道不打算——”

“怎么可能。”无需婢女帮忙,褚谧君自己动手披上了外袍,“我亲自去东宫走一趟。”

***

禁足令解了之后,常昀依旧很忧郁。

使人烦心的事很多,总之他很确定东宫不是他想待的地方。东宫的讲学个个皆是当世之大儒,然而他们所授的内容常昀怎么没法耐心听下去。

好容易熬过了太学博士教授《礼记》的时间,又到了学射箭的时候。

礼、乐、射、御、书、数,所谓六艺,他每一样都得学,接受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未来皇帝该有的教育,这才第一天就让他觉得累。

校场之上。

济南王和夷安侯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拉弓,常昀则躲到了一旁偷懒。对此,并没有多少人会劝诫或管教他。

自从上元过后,天气便一日更比一日晴。冬日的积雪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消融,只是阳光太过灼目,惹得那两个弯弓搭箭的人怎么也无法瞄准箭靶。

常昀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自己正在多懒的羞愧。

但笑着笑着,他表情变了。

他见到了褚谧君。

三天前才被他推下水的那个女子正从远处朝他走来,常昀猜得到她是为什么来。

无非是心中有气咽不下,所以来找他麻烦来了。

光天化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褚谧君不可能对他动武。当街厮打那是泼妇才会做的事,褚家的娘子想必为人端庄又自矜,不会做出那种有损褚氏颜面的事来。

那她来找他,难道是想要与他做口舌之争么?

常昀记得那日自己和褚谧君之间似乎还有一场没有结束的争论,有关先辈恩怨的。如果她想要为那些事揪着不放的话,那她就来吧。

常昀轻笑。

褚谧君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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