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柚猜不到，他彷徨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找到。”范魔童叹了口气，“原来那个小女孩真的没有父母。”
“那姐姐呢？”顾柚问。
范魔童两眼无光，空洞地看着手机上正在编辑的对话框。
“姐姐啊，她在帮小女孩找爸爸妈妈的时候，意外发现原来她的父母和妹妹都不是她真正的家人。”
“那她也是个孤儿？”
顾柚眼睁睁看着范魔童编辑好文字，安排好九宫格，她的手放在发送两个字的下面。
范魔童愣了一秒，姐姐是孤儿吗？她问自己。
“嗯，姐姐是孤儿。”范魔童细想，不被父母疼爱照顾的孩子都是可怜的“孤儿”。
“故事讲完了。”范魔童按下发送。
顾柚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他以试探的口吻问范魔童，“你是姐姐还是小女孩？”
发送进度条到了一半，突然跳出消息。
【网络异常，内容已存入草稿箱】
“噗嗤——”范魔童忍不住笑了，好像连老天爷都帮她原谅了吴灵珊。她偏过脑袋看向顾柚，声线温柔，带着点玩笑的口气反问他，“你希望我是谁？”
第六十七章
顾柚捡起照片，斗胆走到床尾的垃圾桶前，他甩了甩，“这些……我帮你扔了？”
她执拗着顾柚没给出她的回答，那对范魔童来讲，意义重大。
“你还没回答我。”
“我希望你谁也不是，就是你自己。”顾柚未经许可，“哗啦”一声，照片全扔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觉得现在不好吗？未来不好吗？”
顾柚带她去洗手间擦脸，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一点不像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女演员。
她手指滑过镜子里的自己，从轮廓到口眼鼻，她好像可以透过表象看到另一个女孩儿的脸。
女孩儿恣意笑着，她的眼睛会发光，好像在说，“我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天天和我吵吵闹闹的妹妹，我一直都很幸福。你也要幸福。”
范魔童点点头，她答应女孩儿，她会的。
“我也太丑了吧。”她自嘲。
“跟我比，是差了十几条街。”顾柚衣衫半敞，后背满是汗，这十多分钟，比他演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来的惊心动魄。
范魔童扎起头发，瞬间变得利落，“顾柚，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抢走你资源。”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顾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好嗯嗯嗯应付她，“好好好，没人敢抢没人敢抢。”
＊
阳光爬进被窝，一道道光线晒在床头。
范魔童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她今天约了沈妙妙见面。
再见到范魔童，沈妙妙恍如隔世，她束了个马尾，感觉像她大学的朋友们。
以前还是现在，沈妙妙和范魔童坐在同一场合，一样的尴尬和手足无措。
“你找我什么事啊？”沈妙妙环顾周围，一家位于黄金地段的咖啡馆，此刻还没有太多人，角落的座椅上只有她们两个。
“我想跟你道个歉，擅闯你家和宿舍那次。”其实还有一次，故意告诉吴天她家地址那次。“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和你的家人。”
事情过去太久，沈妙妙早就不记得了。她妈都没印象的事，范魔童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哦，没关系。你认错路了嘛！”不知道是不是有上次医院救她的加成因素，沈妙妙原谅得很轻易。
范魔童用小勺搅动杯里的咖啡，还有些话她在犹豫要不要说。“那个…你和阿岩……”
沈妙妙撑起眼皮，大眼珠子鼓动两下，“嗯？”
“我的意思是…你俩是普通朋友吧？”
她格外强调“普通”两个字，沈妙妙挑眉，推走眼前的咖啡杯，脸上写着“吃瓜”二字，“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沈妙妙以为她想脚踩两只船，她和阿岩算是朋友吧，因为在家休养那几天，他特意问来她家的地址，送了一大堆营养品和果篮来。
如果是导师和学员之间，犯不着这么客气吧。
“我是想说，如果你觉得他也挺好的，也可以试看看。”范魔童点到为止，这总懂了吧。
阿岩人很好，要是他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她作为姐姐，一百个支持她放心大胆地去恋爱。
“我疯啦？他粉丝都快绕地球2圈了，我可惹不起。”刚比赛那会儿，沈妙妙白日做过梦，不过自从看了场阿岩粉丝见面会的重播之后，她发誓她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范魔童笑她说话的口气终于不再遮遮掩掩，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呼小叫，一惊一乍。
“不是我说，我还挺佩服你的，顶着这么大压力跟顾柚搞对象，不怕在街上被人丢鸡蛋啊。”沈妙妙越说越起劲，她早就好奇了，“不过现在他风评不如你，他粉丝估计也不敢再叫嚣了。”
范魔童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要不是沈妙妙一语点醒她，范魔童到现在还想不通顾柚拖来拖去就是不肯复出的原因是什么。
好家伙，他是想当绿叶再多衬托一会儿范魔童，这样一来，即使他回归大众视野，他们也自然成了人气相当的CP了。
范魔童告别沈妙妙之后，康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们商量好的恋爱节目已经谈妥，导演组想找个时间去范魔童家拍素材。
“今天下午吧，直接来。”
康哥无言，人家导演好像没有那么着急。
“哎呀，你就跟他说，时间他定，我和顾柚绝对无条件配合。”范魔童打了辆车去剧组，一连请了一周的假，今天复工，她点了那家咖啡店的外卖，慰劳一下他们组里的工作人员。
一想到顾柚打开门，看见一群摄像组闯她家的门，范魔童估计会笑到在地上打滚。
“什么事这么开心？”秦昭阳好多天没见到小富婆，她乐的跟中了□□一样。
“没，就是觉得好像快杀青了。”范魔童还穿着戏服，他们今天拍学校的戏，道具组去富大借来的衣服。
富大只有周一升旗仪式需要全体师生穿校服配合，范魔童久违地再次穿上它，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出奇地感到亲切。
剧组在富大操场取景，工作人员遣散了原来在这儿上体育课的大学生。
范魔童听到导演的召唤先过去，远远的看见操场外的围栏那儿站了个男人，那人穿西装打领带，和旁边欣赏明星的学生们格格不入。他戴上圆边的遮阳帽，正打算离开。
“导演，我先去趟洗手间。”
范魔童向他跑过去，真的是吴天。
“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吗？”她衣领上的红色蝴蝶结飘来飘去，不听话地停不下来。
吴天来富大找沈妙妙，有些误会，他需要亲自过来解释。回去的时候，他偶然发现操场这边有剧组在拍戏，吴天从远处看到商务车窗上贴了《暖阳之日》的出入证许可，猜测范魔童可能在这儿。
“路过，不打扰你们拍摄进度。”吴天声音喑哑，不像他原来的音色，他比之前看上去苍老了一点。
“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关于沈妙妙的事，范魔童自始至终都存在愧疚感。
“我还是没弄懂，你为什么那么恨灵珊。”说起他妹妹，吴天依然护犊子，他叫她的名字，都是温柔的。
范魔童不想在说这件事了，就当她突然魔怔了，现在脑子清醒过来，不记得原因了。
“嗯……”她没想好说辞，“我认识那个女孩儿，想替她做点什么。”
“现在呢？”吴天看出范魔童变了，即使她再有所行动，吴天也打算任她去。
前几天，闫呈月看到网上的视频很担心他，为此给吴天打了电话，阿月说算了吧，那个人是无辜的，她就算报复他们到倾家荡产闫呈月都能理解。
阿月还说，如果换做私生女是她自己，说不定杀人放火找人陪葬的事她也会干。
范魔童只是一个听了故事因而愤慨的第三者，不应该针对她。
闫呈月说完那番话，吴天一晚上没睡着，他翻来覆去想这两年，从第一次见到范魔童到现在两人撕破脸，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直拉住绳索不想她有反抗的那个人说到底还是他。
“现在，她释怀了。她告诉我，其实她现在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她的人，这样就够了。”下午很晒，范魔童整张脸曝光在烈日下，红的像过了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