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笑眯眯道:“坐牢啊。”
“......”
须臾后,谢锦出现在门口,倚在墙壁上与地上的曲华裳两两相望:“惠妃娘娘如今还是不愿说实话吗?”
曲华裳撇过头:“苏菁兰呢?她怎么样了?...是本宫连累她了。”
谢锦收起折扇,道:“娘娘宽心,兰妃娘娘无事。”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谢锦微微一笑:“娘娘信不信在下没有关系,只要你还信她就行。”
曲华裳疑惑望向他,只见,他手中折扇往外一指
苏菁兰一袭素白站在门口,正望着她,眼中有泪光在火光中褶褶生辉,似乎下一秒就要滑落。
谢锦彬彬有礼道:“接下来,时间就交给兰妃娘娘了。”
苏菁兰朝谢锦微微拂身施了一礼:“今日多谢小侯爷在皇上面前求情,本宫无以为报...”
谢锦抬手制止她,笑道:“那什么,以身相许就不必了。”
小泉子汗颜,还以身相许,小侯爷你又自行脑补了些什么?是不是想太多了?
曲华裳白眼险些翻到脑后去
“......”苏菁兰无奈一笑:“小侯爷误会了,本宫后半句并非是想说以身相许,只是想说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本宫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谢锦毫不尴尬,反正他也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折扇敲了一下掌心道:“那行,两位娘娘慢聊,本公子先走了。”
苏菁兰垂眸:“小侯爷慢走。”
谢锦点了点头,与她错身出了牢房,大摇大摆往外走。
他走后,苏菁兰小跑过来,扶起曲华裳,视线接触到她脖颈间红痕的瞬间狠狠一颤,被谢锦插科打诨逼退的泪意瞬间涌了出来,哽咽道:“姐姐...你没事吧?”
曲华裳扭开头,口气有些凶道:“小伤而已!哭什么!你怎么来了?这天牢是你来的地方吗!”
苏菁兰指尖缓缓触上她颈间的皮肤,眼泪不要钱的掉,道:“疼吗?”
曲华裳颦紧了眉头,握住她的手:“我问你话,回答我!”
苏菁兰的手在她手中微微发僵,好半晌才道:“之前,我一直在想,究竟为了什么姐姐你会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为了我才会被人威胁的是吗?”
曲华裳甩开她的手,有些局促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妒忌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杀谢锦很不正常吗?他虽是男子,但是霸占着陛下的人就是不可饶恕。”
苏菁兰眼底满是悲伤,重新握住她的手,道:“别再骗我了姐姐,刚刚...我就在隔壁,听得很清楚。”
曲华裳终于放弃挣扎了,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姐姐,说出实情吧,皇上只关心那个想要小侯爷命的幕后之人是谁,他承诺只要你说出实情不会为难你的!”
.....
“小侯爷,奴才思来想去,总觉得您一早就算好了,会有不速之客拜访。”
谢锦出来后,就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树荫遮阳,背部靠在大树上,手掌置于眉眼上方,眼眸微微眯起
初春的太阳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谢锦姿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活像一只午后晒太阳的大猫。
闻言,谢锦扬了扬唇,半真半假道:“你这可抬举我了。”
他只算到,十有八九会有人来杀人灭口,可没算到来的居然是幕后黑手本尊,得亏那人没有开杀戒的心,如若不然凭他带的这几个歪瓜裂枣,早就为国捐躯了。
不过....那人随手撒出来的粉末,无杀伤力,却能让人瞬间失去所有行动力。
他回忆着刚刚鼻端似有若无的药香,心中粗略判断,那人一定是个用药高手。
这时,前方不远处传出宫女的尖叫
“啊啊啊啊死人!”
谢锦和小泉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了然。
果然,天牢守卫统领差了几个人上去查看,尸体是在一处假山内发现的,人已经僵硬了,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谢锦招了招手,那几个侍卫在统领的指示下将尸身抬了过来
谢锦笑睨着小泉子:“随本公子过去瞧瞧?”
小泉子脸色发青,咽了一口唾沫,飞快摆头:“小侯爷饶了奴才吧,奴才胆子小。”
谢锦晃了晃扇子:“当真不去?”
小泉子吓得抱着树不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上前去看。
谢锦只得自己走上前去,用折扇挑开白布,尸身暴露在阳光之下,反复检查了下。
“全身上下无伤痕,却唇色发紫,很明显是中毒。”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倒霉蛋就是那个被神秘人冒名顶替的大太监了。
“小、小侯爷!您还会验尸?”
小泉子不知何时磨蹭到了谢锦身边,拽着他的袖子,遮挡着脸只露出半只眼睛瞅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还是险些吓得当场撅过去。
“随便看看罢了。”
“您不害怕吗?”
小泉子有些困惑,这谢小侯爷看起来也还年纪轻轻,未及弱冠的模样,怎的就这般天不怕地不怕。
谢锦浅笑:“死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他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
小泉子眼含钦佩:“不愧是小侯爷!”
第47章
前靖远将军乃是先帝臂膀,在战场之上为南楚抛头颅洒热血,好几个儿子都为国捐躯了,马革裹尸还,只剩下最小的儿子曲靖。
老将军退位后,子承父业。
靖远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命格富贵,自出生起便备受宠爱,也是先帝金口玉言钦定的未来皇后。
在宫里完全享受的是皇嗣的待遇,即便是先帝的皇子公主们见到她也要礼待,一些不太受宠的妃嫔膝下的公主地位也不及她。
有一段时间宫中甚至有传言
众皇子谁能得将军府嫡女芳心者,得天下。
将军府对她的教育一直是,你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是要穿上凤袍掌凤印母仪天下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众所周知,凤袍是皇后的身份象征,对应的是龙袍。
不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必须是全天下最好的,堪称是世间最为华美的衣裳。
故而,将军府为尚在襁褓里的嫡女命名为——曲华裳。
宫中众说纷纭,这样的传言并非没有人信,因为谁都知道当今皇太子体弱多病,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没得治,所剩时日无多了。
毕竟是先帝金口玉言,可以说是流水的皇太子,铁打的钦定皇后。
曲华裳上有先帝宠着,下有整个将军府捧着,中间还有诸多皇子轮番献殷勤,可想而知其脾性养成了什么样。
对此,她专门吩咐人用一个小簿子记上了何年何日哪位皇子又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到将军府。
几年时光呼啸而过
昔日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大小姐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下人刚送走一位前来邀约出游踏青的皇子
曲华裳躺在廊亭内的美人靠上,手中百无聊赖的翻着几本小簿子,余光瞥到下人归来,问道:“人送走了?”
贴身丫鬟绿意拂了拂身,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奴婢费了好大功夫才劝走,五殿下刚离开。”
曲华裳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一颗提子塞进嘴里,含糊道:“空手来的?”
绿意道:“哪能啊,送了一箱子金银首饰,奴婢也不知道放哪儿好,就让人搬库房去了。”
创意完全没有出乎曲华裳所料,她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簿子扔到石桌上
“有没有点新意,从小到大也就会送这些吃的穿的戴的,本小姐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他们打什么算盘。”
“小姐说的是,咱们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没表态,哪儿轮得着其他人献殷勤。”绿意道
曲华裳闻言却皱起了眉,拿起一本簿子扔给她:“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没有太子的名字?”
绿意茫然道:“小姐您每次都是让奴婢帮忙记,确实不曾记得写过太子殿下的名字。”
曲华裳不可置信瞪着她:“怎么可能!给我!”
她抢过簿子,一边翻一边道:“太子叫什么?”
绿意脸都吓白了,哀求道:“小姐饶命啊!奴婢怎敢提太子名讳啊,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