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我妈说:“我要准备做饭了,一会儿你叔该回来了。”我说:“妈,我走了。”我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说:“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走,怎么了?嫌妈家穷啊?”我说:“没有,那我不走了,你做饭吧!”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我开的门,是我妈的后老伴回来了。我妈介绍我,我看出那个男的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脸拉得很长。我心想:我也不是看你来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过了一会儿饭好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我看我妈帮那个男人倒了白酒,还给他盛饭、夹菜。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妈好像是个保姆。我问我妈:“妹妹呢?”我妈说:“在奶奶家。”吃过饭后我妈开始收拾桌子,我帮着一起收拾。我妈让我坐在那陪她聊天,我妈可能是分心了,一不小心把手划破了,流了血。我说:“妈,你别刷碗了,我刷碗吧,伤口会感染的。”我妈说:“不用,没事儿。”我妈后找的那个男人坐在那里喝着茶水,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我知道我妈过得很苦。
晚上我睡在妹妹的床上,躺在床上我偷偷地往屋里看,这么晚了我妈却还在洗衣服,因为划破了手,不时发出哎呀的声音。我的心真的很难受。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到屋里我妈在和后找的老伴说话。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穿上鞋下了床。可能是在家养成了偷听的习惯,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用耳朵贴到门缝处偷听。我只听到了一句话就不听了,我真的后悔留在我妈家过夜。我发现不管我到哪个家好像我都是多余的、不受欢迎的。就听我妈的后老伴对她说:“本身日子过得就很苦,你又把儿子领来,以后你自己养活你儿子。”我当时就决定第二天走。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见我妈在做早饭,她给我熬的大米粥炒的菜,还说:“大儿子醒了,快来吃饭。你叔叔上班走得早,咱娘俩吃。”吃着我妈亲手熬的粥、炒得菜,真香!仿佛我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家,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眼泪流到了粥里。我妈说:“怎么了?大清早的哭什么?”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我说:“妈,你的手还疼吗?”我妈摇了摇头说:“不疼了。”说完哭得更厉害了,说:“还是儿子关心妈啊!”
吃完饭我让我妈休息一会儿说我来收拾桌子。收拾完之后,我和我妈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我妈提得最多的还是我爸,我知道她还是留恋我爸。我妈一边哭一边说:“现在真的后悔了,如果不和你爸离婚,也不至于过现在这种苦日子。”说着哭得更厉害了,我也很难受跟着哭。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冒出个想法,想把身上带的钱分给我妈一半,就这样我掏出了钱。我妈当时就惊呆了,愣在那里半天才缓过神儿来,说:“儿子,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我的头脑很聪明,还装样子,说:“妈,你过来。”我把嘴放到我妈的耳边,小声地说:“妈,是我捡的。”我妈说:“真的?”我说“妈,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开始编起故事来,说:“有一天我上厕所,一个男的提着个黑色的包进来了,他把包放在了一边,上完厕所就走了,包却忘了拿。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里面全是钱,后来我提着包走了。”我妈说:“那你为什么不还给人家?丢了那么多的钱换成是你,你一定会着急,一定会伤心难过的,这钱妈不要,你还是还给人家吧!”我说:“妈,你就收下吧。”我妈偏让我送回去,说别人的钱她不能要。我要说是偷我爸的卖房钱,我妈肯定得气坏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中午了,我发现幸福时光总是来去匆匆,心想:该走了,真不愿意离开我妈,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我和我妈说我要去小卖店买瓶汽水。我坐在小卖店的门口,想着:我要是和我妈说我要走,她肯定不会同意。我要现在走呢,还怕我妈找我,不辞而别更不好,她会更伤心的。对了,给我妈留个纸条吧,可是我又不会写字,这让我左右为难。当时我还想,我要是能上学,会写字那该有多好。
正在这时,一个背书包的男孩从我身边走过,我眼前一亮,有了,让他帮我写。我喊他:“老弟老弟。”他停下了脚步,问:“有事儿吗?”我说:“我想写个纸条,可我不会写字,求你帮我写个纸条吧。我一会儿请你喝汽水。”他呵呵笑了。就这样他帮我写了纸条,我请他喝了汽水。他很高兴,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我拿着纸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泪水滴到了纸条上:“祝妈妈幸福快乐!儿子走了。”
回到屋里,我说:“妈,给你喝瓶汽水吧。”我妈边喝汽水边哭,我也不停地掉眼泪,我说:“妈,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很难受。”我妈擦干了泪水说:“妈不哭了。你来看妈,妈真的很高兴啊,妈昨晚没有睡好,现在有点困了,要去躺一会儿。”就这样我妈去里屋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听到了我妈的呼噜声,偷偷拿出了纸条,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到了纸条上,我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吵醒我妈。我用手捂着嘴,掐着鼻子,把纸条放到桌子上,把钱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我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我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我又看了一眼我妈,跪在地上给她轻轻地磕了几个头,心想:等有钱了,儿子一定要让您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离开了我妈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我走出了大门,每跨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我三步一回头,心想:“妈,儿子走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大哭,好想冲回去对我妈说:“妈,儿子不想离开你,儿子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但现实还是现实,我没有办法改变,我不想给我妈增加负担。就这样我离开了妈妈,又过上漂泊的生活。
第三章
从我妈那里走之后,很长时间我都生活在痛苦中,吃也吃不好,睡不睡不香,时常想起我妈,感觉活着真的很累。
一晃我都离开家很长时间了,我发现钱是越花越少,如果这样花下去早晚有一天我要变成穷光蛋,得想个挣钱的方法,干点什么,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现在天天过得更无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
后来我放弃所有的想法过一天算一天吧!大鱼大肉也吃够了,一想到吃饭就头痛,很多人会说,天天上饭店多好啊!可如果让你天天吃肉总会有吃腻的那一天。那时我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吃什么都不香,什么红焖肉啊、烧鸡啊,让我看到都有点恶心,不像以前吃点肉对于我来说是种奢求。
记得有一天我上街闲逛,路边有个要饭的小乞丐和我年龄相仿,满脸的泥,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跪在那里给路边的行人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点钱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我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毕竟我俩年龄相仿。我给了他钱他用力给我磕头,还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我问他:“吃饭了吗?”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摇了摇头。我说:“你等一会儿,我回来找你。”
我去饭店要了一盘饺子,当我把饺子递给他的时候,他很高兴。我说:“你吃吧!”他笑着点点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口一个。看他吃饺子的样子我还在笑,说:“慢点儿吃。”他答应着可还是吃得很快,还说:“真香啊,谢谢你!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饺子了。”剩下最后一个饺子了,他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捡了起来。我说:“别吃了,都脏了。”他笑了笑用手拍了拍饺子,一口又吃了下去,还说:“没事儿,我不怕脏。”
看他吃饺子的样子,我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我最难的时候谁要是给我吃一顿饺子我会很感激他。后来我问他:“吃饱了吗?”他笑着说:“谢谢!真的吃饱了。”说着还把衣服掀了起来,“你看,我的肚皮都要撑爆了。”虽然他很脏是个小乞丐,但我觉得他比我可爱多了。我问:“你叫什么?”他说他叫小强,年龄比我小两岁。我问他:“明天你还来吗?”他点点头说:“呃。”他又问我:“哥,你明天还来吗?”我说:“明天我来看你。”他高兴得笑了,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