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公仔都在担心不久之后将要到来的劫难,他们在街上转一圈,能听到好多在谈论这个的。董征从其中提取出了两点最重要的消息:这个地方,也就是天堂是所有玩偶费尽心血才建立起来的;阿加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城堡里,很少会出来,之前的几次小灾难,全都被公仔们瞒住了,阿加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这次劫难前所未有,自从占星师预见到事情后,它们就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阿加莎,到现在还没有作出决定。
他们小声交谈着,一只鸭子带着她的孩子们逛街,就在这时,二楼的一盏灯笼不知怎么,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正要砸在一只从下面走过的小鸭子头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艾伦的身体就动了,他在瞬间发动能力,挪移到仍然笑着打闹的小鸭子身边,一把将它拽到一边。
小鸭子尖叫一声,惊慌地扑腾着翅膀,一下子蹭到了艾伦的脸——
v字仇杀队的面具掉落在地。
所有闻声转过身来的公仔都看到了艾伦的脸。
灯笼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街上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集中解答一下大家现在问的比较多的问题:
1.小丑和崔左荆最开始为什么要决定成为囚徒,既然有囚徒契约,这个决定岂不是很冒险吗?
答:当时他俩做的决定是,为了减少皇后被他的桎梏,让崔左荆成为囚徒,如果召唤他的主人不符合心意的话,崔左荆随时可以杀掉主人,等待下一次召唤,直到找到符合他心意的合作者。
2.崔左荆的感情问题。
答:在33章提到崔左荆放在小丑那里的感情少了蓝色的部分,这一部分代表着“仇恨”,是崔左荆主动留下的,也是为什么第一章 在感情交付之后他还存有对皇后的仇恨的原因。
以及感谢诸位的捉虫,谢谢!
第53章 一场交易
铅灰色的阴云不知何时占领了整片天空,似乎上一秒还艳阳高照, 下一秒便浓重的雨云低垂。
看起来像要下雨了。
当第一滴雨落下, 在石板路留下深色的圆形痕迹时, 街上的公仔们都急急忙忙进去最近的店铺,暂时避雨。
他们大多都很怕水, 淋湿之后要费很大功夫才能晒干。
雨很快下大了,落在地上,似乎都能带起蓬蓬朦胧的寒雾。黑猫蹲坐在房顶, 碧色的猫眼望着下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尾巴在身后圈成一个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黑猫转过头,喵道:“看到下雨, 我就知道你也一定来了。”
“有生意在的地方, 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话音轻的像是还未出口就要消散在风雨中, 民国装扮的女孩撑着纸伞, 无声地走到黑猫旁边,七眼三尾的兽蹲在她肩头, 猩红的眼警惕盯着黑猫。
“说起来,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午夜?”
被叫做午夜的猫悠哉道:“当然是见见我们久违了的小黑山羊, 还有那只被折了翅膀的乌鸦。”
“是《蠕虫之谜》告诉你的?”
午夜切了一声, 不屑道:“那本破书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分享情报,当然是从Kether那里,管理员03找皇后嚷嚷这件事, 被我偷听到了。不过……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常慧笑得很温婉,柔声道:“有欲望的地方就有我,我们的小黑山羊身上欲望的味道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品,我可不能错过。”
“能让你坚持了十年都没能交易成功的人,除了他,也绝无仅有了吧。”
“好东西总是值得等待的。”
一人一猫沉默良久,沉闷的雷声从远方滚滚而过,房顶之下,公仔们或谈天说地,或独自酌饮,望着街道,等待这场急雨过去。
午夜站起身,纯黑的毛发逐渐变成橘白色,碧眼转为琥珀,喃喃道:“虽然最后的继承人不太可能是我,但我总归能给那两个家伙找点麻烦,看他们斗得那么激烈,没有点乐子怎么能行?”
“那就放手做吧,干自己想做的事情,满足所有的欲望,才是活着的本质。”
“魔鬼的话,我可不敢听啊。”午夜盯着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身体幻影一般融化着消失,只剩下一个月牙般弯弯的笑悬在空中,最后悄无声息的破碎。
常慧拨了拨齐耳的短发,小兽亲昵地在她苍白的侧脸蹭着。孱弱的心脏费力地将血液送往全身,她撑着伞,小心翼翼走下房顶。
“魔鬼还会讲究契约,他们做的事情,可比我过分的多啊,是吧,多菲?”
小兽赞许地嗷呜一声。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艾伦坐在地上,背靠着牢房的墙悠悠唱着一首铁窗泪,董临海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地上睡了,蔺航之在角落里发呆,崔左荆坐在董征旁边,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根稻草。
艾伦出于条件反射救下了那只小鸭子,暴露了人类的身份,他们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直接扭送到监狱了。
人家才不管你做了什么好事,男人在公仔们眼中,就是足以毁灭一切的高危存在。
牢房只有墙上高高开了扇铁窗,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小片天空,阴云飘满天空遮住太阳,细雨落下,淅淅沥沥,逐渐变大。
潮湿的气息逐渐弥漫在牢房中,崔左荆盯着阴暗的天,微微皱起眉头。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沾染的草屑,对董征道:“我出去一会儿。”
艾伦顿时来了精神,不再用歌声荼毒众人的耳朵:“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走。”
“只有我自己,你们还是先在这里待着吧。”崔左荆指了指铁窗,对董征道,“肩膀借我一下。”
董征问道:“要去做什么?”
“出去溜一溜,太闷了。”
董征不太相信这个答案,但终究没再多问,默不作声地在窗口下方蹲下,面对着墙。崔左荆踩上他肩膀,沉甸甸的重量压得董征身子向下一沉。
董征没料到崔左荆竟然这么沉,少年身高170,这体重至少得有130多斤。
虽说崔左荆保持十六岁的模样,看着也挺清瘦,但多年来的生死挣扎让他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都不少,不像许多健身刻意练出的大块头,那些高密度的肌肉结实匀称,紧贴着骨骼,穿着衣服时根本显露不出。
董征深吸口气,两手扶住崔左荆小腿,缓缓站起身,让少年到了能够到铁窗的高度。
崔左荆拿着从日记本撕下来空白的一页,轻而易举割开了整个铁窗,仗着身量小爬出去,还不忘将铁窗重新摆上,以免巡逻的公仔们发现异样。
“我去去就来。”董征只见少年朝他挥了下手,站起身,一步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干嘛啊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艾伦叹息一声,重新跌坐回稻草堆中。
蔺航之安抚道:“别急,等汪雀和维克多交涉完,看看能把我们放出去吗,如果不行再另想办法,正好在这里也当作休息了。”
董征坐回原位,到不怎么担心,他相信崔左荆自有分寸。
两分钟后,闭目养神的董征猛然睁开眼睛,疑惑地摸了摸左手背上黯淡的小草纹章。
崔左荆单方面把两人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也就是说,就算有血契存在,他现在也根本无从感应到那边的情况。
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正被董征挂念着的崔左荆这时已经到了街上,关押他们的监牢在小镇中央的位置,不远处就是座小城堡,阿加莎住的地方。
雨下得不小,但崔左荆没有撑伞,也没有戴上运动服的帽子,雨落在他发顶和肩头,带来异常刺骨的寒意。
崔左荆双手抄在兜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一滴雨落进他眼睛里,仿佛有所感应,他停住脚步,并未回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我没有躲。”常慧从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家店铺的柱子后走出,十三四岁正应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但这些东西从来不曾在常慧眼中出现过。
“等着见你还来不及,我怎么会躲呢?”
她这句话说的微妙,但崔左荆和常慧对其中的真正意义都心照不宣。崔左荆转过身,先盯着常慧脚下的兽看了数秒,在那七只红眼中窥见了自己身影,才转而望向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