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焦躁起来,心想:“这独孤逸如今再厉害,我也拿得住她,倘若放走了她,以她进益的速度,再找到她可难了。”
于是张口骂道:“两个丫头,莫要啰唣。独孤逸,你留下,你两个人都可以走!”
独孤逸噗嗤一声笑道:“欧阳伯伯,容我与蓉儿叮嘱几句话。”说完,拉着黄蓉走在一旁道:“蓉儿,傻姑应该没走远,你且先带柯大侠去找郭大哥,我从这欧阳锋手里脱身不难。你带着傻姑去寻你爹爹,咱们还在那醉仙楼里见。”
黄蓉眨眨眼睛拉着独孤逸的手,指着手上的绷带道:“这里受伤了。”独孤逸晃晃手,道:“没事,烟雨楼驱蛇的。这样一来,他的蛇都不敢冒头了。蓉儿放心,你在那等我。”
黄蓉皱着眉头又道:“你为这个,才不搭理我么?”
独孤逸笑着道:“我怕你担心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就像现在一样。”
黄蓉知独孤逸如今武功虽然不是欧阳锋的对手,但与欧阳锋的功夫处处相克,自保应问题不大,如今这柯镇恶成了所有事情的关键,他活着见到郭靖,才能解开一切的误会,如今二人不得不分头行动。
于是她紧握了一下独孤逸的手,盯着独孤逸,咬着嘴唇道:“你记得你说的话,以后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这次我信你。”
那边,欧阳锋早就不耐烦了,他大踏步上前,伸手往柯镇恶胸口抓去。柯镇恶横过枪杆,挡在胸前。欧阳锋振臂一格,柯镇恶双臂发麻,胸口震得隐隐作痛,呛啷一声,铁枪杆直飞起来,戳破屋瓦,穿顶而出。
柯镇恶急忙后跃,人在半空尚未落地,领口一紧,身子已被欧阳锋提了起来。他久经大敌,虽处危境,心神不乱,左手微扬,两枚毒菱往敌人面门打去。
欧阳锋料不到他竟有这门败中求胜的险招,相距既近,来势又急,实是难以闪避,当即身子后仰,乘势一甩,将柯镇恶的身子从头顶挥了出去。
柯镇恶从神像身后跃出时,面向庙门,被欧阳锋这么一抛,不由自主的穿门而出。这一掷劲力奇大,他身子反而抢在毒菱之前,两枚毒菱飞过欧阳锋头顶,紧跟着要钉在柯镇恶自己身上。
黄蓉叫声:“啊哟!”却见柯镇恶在空中身子稍侧,伸右手将两枚毒菱轻轻巧巧的接了过去,他这听风辨形之术实己练至化境,竟似比有目之人还更看得清楚。
欧阳锋喝了声彩,叫道:“真有你的,柯瞎子,饶你去罢。”柯镇恶落下地来,犹是迟疑。
黄蓉走到门外,扶起柯镇恶道:“欧阳锋要拜逸儿为师,学九阴真经,咱们走吧!我可不愿意做逸儿的徒弟,柯大爷你想做她徒弟?那以后师哥就成了你师叔了。”
那柯镇恶呆愣当场,知这黄蓉虽然说的轻松自在,但如今这二人的处境其实十分险恶。
知她虽然说得轻松自在,可是处境其实十分险恶,站在庙前,只是不走。
黄蓉深深的看了一眼独孤逸,似要将她的影子映入心底,烙进心头。独孤逸笑着向她点点头,黄蓉拉起柯镇恶,转身向东而去。
庙内,独孤逸看着黄蓉二人身影消失。扭头过来问欧阳锋:“欧阳先生留我下来,有何指教?”
欧阳锋抬头望天,手握成拳咯咯作响,道:“你把译文一句句说给我听。”
独孤逸笑道:“欧阳先生其他部分学会了么?郭大哥将九阴真经抄给你,你尚且练不出来,我把译文给你,你就能练出来了么?”
欧阳锋一生在追求武学天下第一,其自创的灵蛇拳、**功无一不是当时顶级的功夫,如今这独孤逸话语言间竟然在嘲笑他悟性不高、灵性不足。
欧阳锋愤怒至极,双手捏的咯咯作响,道:“混账!你背出来就是!”
独孤逸道:“欧阳先生也是糊涂了,我背给你,不如我教给你怎么去翻译,否则我乱说一气,你也分辨不出真假。”
欧阳锋嗤笑道:“你能有这样好心?”
独孤逸道:“你答应了我决不伤害蓉儿,我自然要感激于你。教给你也无妨,你练到天下第一,也不会伤害蓉儿,那怕什么。”
欧阳锋冷哼一声。独孤逸倒:“是也不是呢?欧阳先生,你总是要承诺我才是。”
欧阳锋道:“罢了!我答应你便是!你快快说来。”
独孤逸笑道:“练武之事非一朝一夕,欧阳先生你急也急不来。你瞧我,被你打一次,功夫便好一截子,如此看来,挨打着实是好事。”
欧阳锋并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连接打开三层,这才取出郭靖所默写的经文,只看他晃亮火折,在神台上寻到半截残烛点着了,道:“莫要啰嗦,我说什么,你解释一句。”
照着经文念道:“忽不尔,肯星多得,斯根六补。”
独孤逸道:“善用观相,运作十二种息。”
欧阳锋大喜,又念:“吉尔文花思,哈虎。”
独孤逸道:“能愈诸患,渐入神通。”
欧阳锋道:“取达别思吐,恩尼区。”
独孤逸沉吟一会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欧阳先生,你不识字,认错了吧!”
那欧阳锋大怒道:“没错,那混小子就是这么写的。”
独孤逸伸手道:“你拿给我看看,郭大哥不通文墨,或是写错了。”
欧阳锋见独孤逸对答如流,配合的很,心想难道那混小子真的写错了,不虞有他,将经文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逸儿保护了黄蓉,也保护了郭靖
把欧阳锋的关注,都引到自己身上了。
第136章 短暂相逢,分别在即
独孤逸伸左手接着,右手拿过烛台,似是细看经文,蓦地里双足急登,向后跃开丈余,将那几张纸放在离烛火半尺之处,叫道,“欧阳先生,这经文没错,是我记错啦!”
欧阳锋大骇,忙道:“喂,喂,你干甚么?烛台放远些,经文快还我。”
独孤逸将那经文在烛台上晃了晃,道:“哎呀,欧阳先生,我手腕受伤了,如今疼的很,经文在手里拿不稳了,要是不小心掉了,那这经文可是没了。”
欧阳锋道:“快还我!”语音急迫,大异常时,作势扑上抢夺。
独孤逸脚踩莲步让开,将经文又移近烛火两寸,说道:“站住了!你一动我心里就害怕,我一害怕手就会抖,这万一烧去一个角,少了一个字,这经文可就不全了,我瞧着欧阳先生先把经文背下来再说。”
欧阳锋咬牙切齿,哼了一声,说道:“将经文放下,今日放过你!”
独孤逸道:“欧阳先生,你是当代宗师,可不能食言。”欧阳锋知道她说的仍是上一件事,沉着脸道:“我说快将经文放下,你走你的路。”
独孤逸知他是大有身分之人,虽然生性歹毒,却不失信于人,当下将经文与烛台都放在地下,笑道:“那期望咱们后会无期啦。”
且说黄蓉带着那柯镇恶离开,那柯镇恶的腿伤是瘸着不好走,两人走的越发的慢了,柯镇恶一路上心中难过至极,只恨自己一时糊涂,累的两个姑娘为自己身处险境。
如今也不知那独孤逸如何脱身,一路上柯镇恶只看黄蓉眉头紧锁,话不多说,全不见了来时的轻快,知她仍是在担心那人。
柯镇恶正要开口说话,忽听空中雕唳,心想双雕既然在此,只怕靖儿亦在左近,当下在旷野中纵声大呼:“靖儿,靖儿!”黄蓉手持竹棒,站在一旁并不作声。
过不多时,果听马蹄声响,郭靖骑了小红马奔来。他与柯镇恶在混战中失散,此时见师父无恙,欣喜不已,不等马停,便急跃下马,奔上来抱住,连叫:“大师父!”
柯镇恶左右开弓,打了他两记耳光。郭靖不敢闪避,愕然放开了手。柯镇恶左手继续扑打郭靖,右手却连打自己耳光。这一来郭靖更是惊讶,叫道:“大师父,你怎么了?”
柯镇恶骂道:“你是小胡涂,我是老胡涂!”他连打了十几下,这才住手,两人面颊都已红肿。柯镇恶破口将郭靖与自己痛骂半天,才将古庙中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黄蓉独自坐在一旁的树下,愣愣的看着西边,似乎是没看到二人的动静。郭靖又惊又喜,又痛又愧,奔到黄蓉身边,噗通一声跪下道:“原来真相如此,我当真是错怪黄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