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正在和其他各族族长商议大事,我和希言被带到偏殿等候,不多时,上次遇见的狐狸妖过来了,她换上了黑色的衣服,配合着神秘的气质,总有一种她随时会在我们面前消失的错觉。
她持剑走来,对我说:“拜见先生,殿下还在商议要事,派我先来招待二位。”
她打量了一下希言,希言轻轻看了我一眼,趁我拿个由头之前说:“我是他的爱侣。”
狐狸妖却笑了一下,说:“二位真是……天造地设。”
我也笑笑,说:“多谢,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狐狸妖说:“先生可以叫我微云。”
“好。”
没等多久,银河带着鸦噪就过来了,比起上次他总是过于心急的烦躁样子,现在的他显得云淡风轻了许多,仿佛运筹帷幄,均在他手中。
他看见希言,也没有过多好奇,像是认识他一样,朝着希言点了点头,对我们说:“回来了?”
好像我们是久未归的游人,此时回到了家乡。
银河简短交待我们不能乱走,因为天庭这次派了很多人来寻找我的踪迹,魔界和冥界也支持天庭,都想把我除之而后快。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希言面色如常,只是袖子里握住我的手紧了一分,碍着银河在这里,我不好柔声相劝,只是回握了一下。
银河坐在一旁问:“那天你被那小子带到哪儿去了?”
我还没说什么,希言“哦”了一声,问:“那小子是谁?”
银河说:“就是上次你们在击壤林遇见的仙官,看他神神叨叨的,我以为掘阅被他抓走了,派人到处都找不到。”
我觉得希言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故作冷静地说:“没去哪儿,我一个人去养伤了。”
希言又说:“一个人?”
银河皱皱眉头说:“希言你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
鸦噪正在给他倒茶,听此一眼,连茶都洒了一点,银河又看着鸦噪,问:“鸦噪你怎么变得毛毛躁躁的?”
鸦噪看了他一眼,银河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叫我不要说话?为什么?”
我笑着说:“银河,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去霞影崖看看吧。”
银河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后起身说:“我有点忙,你们自便吧。”
银河带着鸦噪和微云走后,希言半晌没说话,我解释说:“我不认识那个仙官。”
他喝了口茶,看着我说:“老师天资聪颖,这个人在我们面前出现过两次,在老师面前出现过至少三次,也不会好奇他的身份??”
我发现他一旦想知道什么事情就会喊我“老师”,平常就叫我掘阅,偶尔意兴阑珊时还会喊其他一些肉麻的称谓,此时我只好说:“他自己倒是透露过一些信息,说自己曾是无倦的手下,在天罚之前离开了刑天之盟,所以躲过一劫。”
希言问:“那他现在找上门来,打算干什么?”
我心想是告诉他实情还是搪塞过去,见他轻轻一瞟,我就知道我只能说实话,便说:“他打算跟着我重新与天庭为敌,但我那时满心只有你,就拒绝了,他有些失望的样子,早我一步离开了。”
“满心是我。”希言笑笑,像是细心品味这几个字一样。
我心想:真好哄。
希言又说:“他要是再来劝你打天庭,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有些汗颜,说:“不至于。”
他反问一句:“怎么?你不舍得?”
我说:“你为什么怪怪的?”
希言说:“我看他不安好心。”
我说:“我看你在吃醋,没必要。”
希言说:“没办法,情难自禁。”
我无话可说,正巧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听声音是卉卉,我便站起来朝他伸出手说:“走吧,希言哥哥,让小辈看见你吃醋的样子可不太好。”
第三十四章
卉卉长大了一点,初见的小女孩在短时间内变成美丽的少女,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笑着说:“掘阅哥哥,希言哥哥你们回来了!”
她和那时一样,十分黏人,抱住希言的手臂问意怠鸟去哪里了,我在一旁笑着说:“它在月宫呢。”
她有些惊讶,接着说:“我也想去月宫!”
“等太平下来了,我和希言带你去。”
“真的吗?”
我看了希言一眼,他眼中浮出淡淡等笑意,接过我的话说:“真的。”
卉卉把怀里的花递给希言,说:“希言哥哥,你帮我们种的花,我用妖灵保存了很久。”
希言接过去,又递给我,对着卉卉说:“谢谢。”
卉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问:“卉卉,你见过话唠鬼吗?”
卉卉想了想,说:“就是送簪子回来那个鬼魂吗?他话真的好多,又很胆小,来了妖界就不敢出去了,殿下被他吵得头疼欲裂,就打发他去击壤林了。”
我心下有些感慨,心想又是击壤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轮回。
希言问:“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他帮了我大忙,想叙叙旧。”
希言略微点点头,没说什么,接着卉卉带路,我和希言跟了上去。
话唠鬼一个人乐得逍遥,我们到的时候,他还躲在鹤族地宫中做春秋大梦,我催动玉珠让他有所感应,半晌,他蹑手蹑脚地出来了,见是我们,放下心来。
他问:“是掘阅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笑笑说:“找你说说话。”
希言拉着卉卉到了一边去,走时看了一眼话唠鬼,话唠鬼抖了一下,问:“那是希言吗?他现在好凶。”
我点点头,他又挑挑眉说:“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待在这里太舒服了,如果你又要我进入你的神识,门都没有。”
我笑着说:“没其他的,你方便把玉珠借我一段时间吗?”
话唠鬼爽快地拿出玉珠递给我,我接了过去,他说:“本来就是你的。”
我说:“我会还给你的。”
他用余光看了看我,说:“你有点怪怪的。”
他曾经在我的神识里待了很长时间,摸清楚了我每一种情绪的变化,我不好掩饰,只是说:“没事。”
他抄着手,说:“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你,只是以前在你神识中心,你还没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你一直都挺难过的,后来你醒了,变得有些冷酷,那时我就很害怕你。”
“但是,”他看着我说,“你和希言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在暗自高兴,我觉得吧,你要是不想舍弃这份眷恋,就不要想那么多,天帝一厢情愿要你做这些事,你也有选择的权利,既然不能面对,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过你们的小日子去吧。”
我揉了揉眉心,说:“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 ”
“深沉?”他说。
“喧哗。”我答。
卉卉带我们去了霞影崖边,她告诉我们最近很想快点提高妖灵,但由于她不是先天的妖精,妖灵的增长速度很慢。
我问:“怎么突然想提高妖灵?”
卉卉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希言在一旁说:“我猜是因为银河。”
我点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
卉卉脑袋上的两个耳朵僵硬地竖着,她手拽着衣角,说:“那天……我看见蛇族派人过来,我偷听了一会儿,似乎是各族长老在准备妖后的人选。”
她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无忧无虑,听起来伤感又逞强,我拍了拍她的头顶,说:“银河知道吗你的心意吗?”
卉卉摇头说:“殿下很忙,而且妖后之位无比重要,我配不上。”
希言走过来说:“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你要先告诉他。”
卉卉抬头看着希言,问:“可是……我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希言说:“卉卉觉得银河会认为这种事是麻烦吗?”
“不会!”
希言笑了一下,说:“我猜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喜欢那个榆木脑袋。”
我说:“诶,被银河听见了可不好。”
卉卉却不在意“榆木脑袋”的称呼,眼里的神采又冒出来,高兴地直接变做原形,围着我们跑了几圈,然后我们听见银河的声音:“在干什么,这么开心。”
临近傍晚,天色落得很快,他带着鸦噪和微云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荼靡丛中,举手投足间尽是风范,丰神俊朗,如云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