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19)

“没错,听说那是一口铜鼎,但为师没有见过。”

希言也注意到地上的脚印,和我有默契地看了一眼,没有声张,化吉朝我们点点头,三人于是就着这些往事继续聊了下去,希言问:“我听闻山猫一族擅长大封印术,妖类依靠妖气的不同区分我族他族,既然星淡狐狸没有被鹤族识破,是不是依靠了山猫族的封印术?”

我点点头,他小小年纪,知道的东西不比我少,我说:“是,但是最后真正的圣女归来,击破了星淡狐狸的阴谋,星淡狐狸趁乱揭开鹤族的秘密,鹤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下令全族通缉星淡狐狸,星淡逃至山猫所在的XX坊,二王子临阵倒戈,想趁机封印星淡狐狸立功,提高山猫族的威势。”

希言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指指化吉,说:“最终星淡狐狸被鹤族处死,山猫族也元气大伤,当年你化吉哥哥还是个目中无人的鬼差,和城隍爷一起去妖界收了不少无辜亡灵。”

化吉说:“星淡狐狸还伤了山猫族的王后,导致王后生下世子后因妖气不稳而亡。”

希言说:“山猫族现在地位很高,新一届的妖王也是由山猫族后人胜任,但因妖族不喜与外界往来,到如今我还没见过他。”

化吉示意我们周围的妖怪突然散开了,我松了口气,坐在一块石头上,希言问我:“老师,我们如今作何打算?”

“等。”

“等什么?”

我笑笑,说:“那个阵法名为返魂阵,不仅要进行献祭才可以启动,而且它所召唤出来的人绝不是常人,而是归息之民。”

希言疑惑地说:“我没有听过这个法阵。”

我说:“这是……为了我重生做准备的,只有化吉还有其他几位挚友知道。”

化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我用了久违的“挚友”二字,我不配做他们的朋友。

化吉说:“那是已经快接近天罚联盟解散的时候了,他突然告诉我们他真正的来历和以后寻找他的办法,然后一去不回。”

化吉怨恨地看着我,继续说:“回来了,却是那般场景。”

我摸了摸头,没有说话,希言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微妙气氛,便问:“那圣女和无极观后来怎么样了?”

“圣女和无极观啊……故事太长了,下次跟你讲,总之无极观观主为了保护圣女,死于自家道观的道士之手,圣女带着他的遗骸不知所踪。”

其实后面还有故事,圣女背着观主的遗骸遇到了我,化吉和逢凶,我们得知缘由,挡住了追上来的道士,化吉和逢凶与冥界不和,故意扰乱鬼差,观主的魂魄陪了圣女很久,后来在天罚之战中失去了踪影。因为这件事,我们与魔族的落难太子相识,借用魔族、妖族和鬼族的兵力,我们才得以正式向天帝宣战。

彼时我是当局者,此时才旁观者清,那么多的偶然促成我们最终的相遇,一切的因果循环,令人不堪回首。

这就是那条红龙所说的“缘”吗?

原来是这般令我想要彻底斩断的东西。

当晚我们在鹤族颓圮的宫殿度过,树林被夏夜凉风吹得瑟瑟作响,我又是无眠,躺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就打算看看希言有没有做噩梦,还没转身,突然间我听见一声短促的翅膀扇动声,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希言不见了。

真是头疼。

化吉规规矩矩靠着石柱睡着,我悄然起身跟了出去,跟到一半,一股强硬的力量把我往地上拽了一下,我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化吉,没必要这么生气吧?”我揉揉被他的怨气捏疼的手腕说。

化吉轻轻从树林的阴影间出现,他厉声问:“你早知道了?”

“知道,仙界的小尾巴一直跟着我们。”

“你在冒险。”

我耸耸肩说:“不等到合适的时机,怎么好让他原形毕露呢?”

化吉突然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总有点害羞的感觉,和逢凶那种锋芒毕露笑起来吵死个人的笑法完全不同,他说:“你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是,我回来了,睡了这么久,被你用一个话唠鬼的魂魄牵着躯体行动,真是有些费劲。”

“我告诫过你晚点出归息,至少等到你神识恢复一半。”

“影响不大,我担心天痕打开得太久,观妙会察觉到我苏醒了,不如早点出来。”

化吉点点头,问:“神识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连我也瞒了过去?”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神识真正清醒那一天是希言叫我去淳化殿时,殿内光辉伟岸,我的神识窜动不安,终于突破了话唠鬼的压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那一刻的感觉太过孤寂悲伤,我不想再提。

“半月前。”

“那你可以甩掉希言了吗,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我看话唠鬼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我们站在阴影下看着希言和一个身穿白衣的仙官交谈,我怅然若失地点点头,其实话唠鬼收留希言的时候,我的神识正在慢慢恢复,看见希言的第一眼,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事情。

某些事情只能被称作“在劫难逃”。

化吉早我一步出去想要抓住那白衣仙官,希言回头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出现刺痛了他。

缘不该起,徒留你我苦楚。

第十二章

希言愣在原地没有动,我朝他招招手,说:“过来,我们得跟上去,不然你的朋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还是没动,没办法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开始御风而行。

身体里的灵力恢复了近三分之一,我使用灵力的能力也开始提高。

我感觉到希言的身体很僵硬,随后他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那不是我朋友。”

我刚刚脱离话唠鬼对我神识的压制,暂且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和他相处,于是说话间没带感情:“跟了我们一路,可算是来找你了。”

希言许是察觉到我的变化,没有说话,我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一看被吓了一跳,他脸上全是委屈和不甘。

简直像是要哭了。

他很聪明,对归息和我都很了解,说实话,很多时候我躲在话唠鬼的神识下,看着他沉默地跟在我的身边,心里不是和话唠鬼一样的欣喜,而是深深的恐惧。

我有些忌惮他。

我们到的时候,化吉已经用地狱镰钩住了小仙官的脖子,我制止道:“化吉,等等,现在杀了他会有麻烦。”

小仙官怒视着希言,见化吉收起了地狱镰,不要命地斥责希言:“我就知道你妖身未除,秉性未改,如今联合这两个怪物来对付我们天庭!”

他说话太过于盛气凌人,希言脸上的戾气猛地升起来,我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辩解,我抽出他腰间的扇子,朝着小仙官一扇,一道红痕在他脸上登然出现,他吃痛捂住脸向后退去。

我不喜别人以出身论事,此为三界还未根除的陋习,我说:“他此时算不得天庭一员,休得无礼。”

“你怎么会用……我们天界的东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收好扇子还给希言,说:“我是怪物啊。”

突然小仙官突然笑了起来,我和化吉对视一眼,他作势要取小仙官性命,我没拦住,化吉瞬间移至小仙官面前,掐住了仙官的脖子,化吉又转头问希言:“还有多少人知道掘阅的存在?”

希言看着正在挣扎的小仙官,说:“除我和他之外……尚无。”

我起了兴致,问希言:“为何?你真与天庭有血海深仇?”

“对,血海深仇。”希言毫不畏惧地看向我。

化吉正打算杀掉小仙官,小仙官突然从牙缝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来:“逢凶……”

化吉一愣,却已经收了手,小仙官作势要逃,我在手臂上缠的绷带注入灵力裹了上去,小仙官双脚被缚住了,狠狠地倒在地上。

化吉有些失态地冲过去问:“你知道什么?”

小仙官威胁到:“放了我。”

我移至他跟前,说:“你先说,我再放。”

“谁不知道掘阅大人最是讲求利益之人,我不信。”

“你对我们了解很多。”我松开了绷带,小仙官站了起来。

他嘲讽似的看着我们,说:“听闻逢凶的武器,黄泉锁,一直藏在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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