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到了饭点,而张钰忙于跟邻居吵架,直到现在才开始做饭,他们的厨房在小屋旁边,是个自己搭的小棚子,现在棚子里传出张钰摔锅砸碗般的动静,还伴随着低低的咒骂。
陶景拿出一包巧克力,在陶奋眼前晃了晃:“想吃?”
陶奋拼命点头,他别的能耐没有,吃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一看那包装高大上,上面还全是英文,就知道那巧克力肯定是他没吃过的好东西,他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去把我衣服捡起来。”陶景指着地上的衣服,不容置疑地说。
陶奋有些诧异地瞄了他一眼,心想今天哥哥有点不一样啊,平时陶景跟他也不亲,但最多爱答不理,从不会对他发号施令。
他又看一眼巧克力,不情不愿跳下椅子,去把衣服捡了起来。
他刚想把衣服扔在椅子上,陶景又冷道:“叠好,放好。”
陶奋无奈地照做了,他邋邋遢遢地整理好衣服,迅速转回头,眼巴巴地看着陶景。
陶景把那袋巧克力从桌子上推了过去:“说谢谢……还有以后不许乱碰我东西,你要是听话,好吃的少不了你的。”
陶奋根本顾不上听清就连连点头,胡乱说了句“谢谢哥哥”,迫不及待地去拆巧克力包装了。
陶景无语地摇了摇头,也打算从那袋子里找点吃的,这可是许成风给他的“爱心零食”,不能全便宜了小崽子。可他刚开始翻找,外面又传来张钰的河东狮吼:“陶景,去叫你爸回来吃饭!”
陶景只好站起身来,把那些零食放在了陶奋够不着的柜顶,然后走出小院,去找他那个“爸爸”陶军。
书里这个陶景的亲生父亲在他7岁时过世了,他8岁时候他妈就带着他改了嫁,他随了后爹的姓,还被要求喊那个人爸爸,8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他亲爸才死了不到一年,这声“爸爸”他怎么叫的出口?
于是后爸陶军结结实实地揍了他好几顿,打得他头破血流,才逼的他改了口。
张钰刚嫁过来的时候,陶军除了脾气暴躁爱打孩子,别的方面还算正常,也有一份正经工作,可这几年,他因为工作失误被辞退之后,越发懒惰不上进,平时到处倒腾点小生意、打点零工,不工作的时候就喝酒赌博,原来的一点积蓄也被他败得不剩什么,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陶景走去小巷中另一个院子找他的赌鬼“爸爸”,一边走一边唏嘘,这本书虽说是个青春成长文,最后主角都收获幸福圆满,但是这初始设定也真不是一般的惨。
陶景一时竟分不清,是他本人的少时经历惨,还是书里这位主角更惨。
陶景踏入小巷尽头的院子,这里住着一个中年女人,叫秀芬,跟坐牢的老公离婚以后开了个“棋牌室”,其实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赌窝。
陶军总喜欢在这里打麻将,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张钰一开始还来大吵大闹揪她老公回去,但时间长了,她发现根本就管不了。陶军不但不悔改,甚至连阳奉阴违都不想了,直接躲出去几天不回家,张钰也没个工作,还等着陶军交生活费,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放任不管了。
陶景走进院子,却没有听到熟悉的打牌时的大笑大叫和吆喝声,暮色之中,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一间屋子里传来男女的窃窃私语和低笑声。
陶景有点奇怪,走上前去,传出声音的屋子就是秀芬的卧室,里面亮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而作为棋牌室的外屋,大门没关,里面有几张麻将桌,上面有乱七八糟的茶杯和烟灰缸,但没有人。
陶景又听见隐隐的笑声,好像还夹杂着一句“你这小X货”之类的话。
陶景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试探着叫了一声:“爸?”
里屋传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陶军穿过几张麻将桌,从外屋出来了,他佯装轻松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了?饭做好了?”
陶景扫了一眼他这个“爸爸”,长得还算端正,要不是脸还能看,就他这条件,估计第一个媳妇儿跑了,也娶不着张钰这第二个。
不过也就只是在猥琐中年大叔里面还算能看,该有的油腻劲一点没少,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眼底有浓重的阴影,脸色发青,一副肾虚样。
再往下看一眼,陶景见他裤子拉链还没拉好呢。
“嗯。饭好了,妈叫你回去吃饭。”
陶景说完,就自顾自往外走了,他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来这陶军跟秀芬之间有故事啊。
这把柄他算是抓住了,早晚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水萍草的地雷~
今天有点事,明天尽量多更点呀~晚安~
第32章 我与家教二三事(5)
原书里的陶景也发现了继父的奸-情, 但他没有马上把这事捅破。
他自从母亲改嫁,尤其是弟弟出生之后,在这个家里就一直是个多余的人,继父待他不好也就罢了,亲生母亲也一味偏向弟弟,他早就伤透了心, 只想着努力学习,早日离开这个家, 其他的一概不想理会。他很快就要高考了,如果他这时把这事说出来, 家里肯定闹得天翻地覆, 他更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被继父暴打简直是毫无悬念, 而在张钰那里也很可能落一身埋怨。
所以他装不知道, 把这事烂在了肚子里。
直到快结尾处, 陶景已经考上了大学, 和原生家庭决裂,张钰才自己撞破了陶军的烂事,一番折腾之后, 张钰和陶军离婚, 带着陶奋独自艰难生活。
而这时的陶景, 已经和许成风在一起了,而且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获了科技发明奖, 卖了专利,一边上学一边在技术公司兼职,自给自足还有很多富裕,他肉眼可见的前途大好,张钰知道了以后后悔不迭。
她这时候才发现只有大儿子可以依靠,于是跑到陶景面前痛哭流涕求原谅,还说以后要给陶景洗衣做饭带孩子,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做个好妈妈以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
毕竟是亲妈,陶景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帮他们母子,不过和他们的情感联系依旧不多,至于彻底原谅,或者像一家人一样住在一起之类的,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陶景想着原本的剧情,一边往家走,陶军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可能是刚才一番云雨爽到升天,这会儿心情不错,左摇右晃地哼着小曲。
这天晚上,陶军和张钰都没有为难陶景,陶军是因为心情好,张钰是为了钱,陶景给的两百块钱还在她兜里热乎着,想一想这以后,只要陶景去当家教,每天都能给她带回钱来,她再有气也暂时不能往陶景身上撒了。
临睡之前,她还硬邦邦地叮嘱了一句:“我看今天那个姓许的同学还不错,小伙子挺帅,而且人家父母都厉害,你可好好给人家上课,千万别得罪了人,最好能跟他交个朋友……你也大了,学着点为人处世,懂吗?”
陶景“嗯”了一声,背过身子偷笑,心说明天见到许成风,一定要把“丈母娘”的夸奖给他重复一遍。
……
第二天,陶景到了学校,整个人都是懵的,头晕脑胀,看谁都重影,天可怜见,他和另外三个人挤一张床,旁边就是年仅8岁却比他还沉,睡觉好比乾坤大挪移的小胖子陶奋,他一晚上都没能好好睡上哪怕5分钟。
陶景在系统的督促和指引下,游魂似的和同学们打了招呼,来到他的座位,低头一看——
他的桌子上扔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土豆丝卷饼,饼子散开了,土豆丝、酱汁和油迹淅淅沥沥流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杯倾倒的豆浆,滴滴答答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上。
这时教室后排有人喊了一句:“值日生刚打扫干净教室,你怎么又给弄脏了?真是恶心人办恶心事……”
陶景回头,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棕红色头发的男生,正四肢大开、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他身边围着三四个男孩儿,都跟他差不多的嚣张跋扈模样,一起扬着下巴、斜着眼看着陶景,发出嘲讽的笑声。
那染着红毛的男生就是在学校欺负陶景的主力军——徐多多。
陶景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径直去教室前面拿了抹布和拖把,默默把自己的座位周围打扫干净了。
身后几个人的笑声更加张狂,夹杂着“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是,你们看他那怂样……”,“还学霸呢,就是个一点用处没有的书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