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大奸臣宠上天(61)

作者: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虽是两句简单棋道俗语,裴婠却眼底微亮,再落三子,便盘活了大片气口,裴婠抬眸瞅一眼裴敬原,“我记得父亲以前说过,棋道如同兵道,最要运筹帷幄伏脉千里,可惜女儿不是男儿,否则定要和父亲去宁州看看。”

裴敬原抚了抚她发顶,“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极爱食酸,我心想,只怕完了,这又要得一个儿子了,我老早便想好不让你母亲三受产苦,当下以为这辈子再没女儿福,却不料那酸儿辣女之说并不算准,我和你母亲就你一个如珠似宝的小娇娇,可不舍得让你变作男孩子。”

裴婠鼻尖一酸,她手谈是假,想问宁州军事却是真,然而裴敬原极有分寸,她想问点军机难上登天,裴婠落子极慢,看了眼窗外道,“父亲说入秋之后打了两场胜仗,可是父亲亲自领兵?”

裴敬原本不愿将沙场血腥带回家中,可裴婠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便道,“第一次是,后面便点了年轻些的将领出关迎战了。”

裴婠眨眨眼,“年轻将领?”

“军中老将总是要退的,若无后人接替,十年之后长宁军交与谁手?便是你哥哥,我也要他再往军中历练历练,金吾卫华而不实,非长久之计。”

裴婠何尝不知裴敬原的心思,前世裴琰战死,裴敬原没得机会培养儿子,今世却不相同,裴婠心中隐忧难言,又问,“那父亲打算让哥哥何时入军中?去宁州?”

裴敬原略一沉吟,去宁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建安帝对武将忌惮加深,亦不知他会否将长宁军兵权交给下一任长乐候,因此颇为踌躇。

裴敬原只觉对着裴婠不当说这些,裴婠却迟疑道,“父亲是否怕陛下猜忌?”

裴敬原目光一定,讶异的看着裴婠,裴婠面露羞涩,“女儿胡乱猜的,父亲不在家中,女儿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书,便生了这些杂思。”

裴敬原一时失笑,“莫不是真的想做巾帼英雄不成?可是来父亲书房拿书看了?”

裴婠红着脸笑,裴敬原便当她是默认了,一瞬之后,裴敬原道,“这样也好,女儿家心怀广阔,通些谋略,将来也不会在方寸之间自苦。”

略一顿,裴敬原道,“你哥哥既刚被陛下封了金吾卫官衔,断没有立刻让他入军中的,等等看吧,待一年之后请旨,只看陛下能否准许。”

裴婠听了这话,却满脸忧色,裴敬原见状忙问,“怎地了?”

裴婠叹了口气,忽而问:“父亲一定仔细问过前次我和母亲被掳劫之事吧?”

裴敬原眸色一利,“自然,此事非同小可,你哥哥也已说明白,是青州平乱后流窜过来的山匪,这些人还和青州反军颇有关系,当日掳劫之状也很是古怪,似是有人指使。”

裴婠颔首,她心知肚明当日劫道乃是宋嘉彦搞的鬼,可此刻,她却要借此事提醒裴敬原更大的危机,“那剩下的人不仅逃了,还死了,幕后之人便始终未能查出,父亲可有怀疑之人?”

裴敬原蹙眉,“长乐候府虽有兵权,这些年来却算谨言慎行,朝堂之上更不曾树敌,不瞒乖女儿说,父亲还真想不到是谁如此仇恨我们。”

裴婠一脸愁色,“女儿那次受惊,很是后怕,回来之后想来想去,总觉得我们阖府上下素来低调行事,绝不会因些许小事结仇,女儿便猜,是否是因父亲的兵权?”

裴敬原见裴婠一脸稚气的认真,虽则有些少年老成的违和感,却大大应和了他心底的隐忧,便眸带鼓励的看着她。

裴婠继续道:“女儿虽不通朝事,却也知道父亲手握长宁军,在朝堂上下很是打眼,以前也就罢了,此前听哥哥说,朝中几位殿下明争暗斗很是厉害,且不知是否与此有关?我看前朝那些演义话本,将皇子之争说的如同沙场对敌一般。”

裴婠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什么裴琰说的什么演义话本,面不改色的胡诌而来,然而裴敬原听来却毫无怀疑,反倒很是欣慰,裴婠虽然不甚明白,却也看出了一二朝斗关节,裴敬原笑道,“你说的这些很有些道理,父亲会放在心上。”

裴婠得了鼓励般展颜,索性道,“所以我想着,能下那命令,对我和母亲下手的,想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只是我被三叔救了让他们的打算落了空,我更想着,他们对付我和母亲不成,如今父亲回来了,会否会对付父亲,又或者在父亲的军务上使绊子。”说着缩缩肩膀不好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我将人想的太坏了。”

裴敬原早也有了千般设想,而裴婠小小年纪,她哪里能将人想的多坏,朝堂上下,觊觎长乐候府军权者何止一二,而那些人若真的动了心思,手段只会比裴婠想的更狠辣百倍,看着女儿娇妍面容,裴敬原心中警惕又提了三分。

这局棋裴婠最终还是输了,裴婠苦着脸:“不若父亲也教我兵法吧。”

裴敬原失笑,“你姑祖母当初便闹着你曾祖教习兵法,我们裴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不让须眉。”这般一说,裴敬原道,“听闻我回来前,广安候府也出了事端?”

裴婠望着裴敬原,脑海中开始天人交战,很快,她拿定了主意,“父亲,那边的确出事了,你一定想不到,大表哥的药竟被人换了……”

裴婠答应过裴老夫人不告诉元氏和裴琰,她知道裴老夫人也不希望她告诉裴敬原,然而裴敬原乃是侯府家主,裴婠在元氏和裴琰面前只是点到为止,可当着裴敬原,她却要将宋嘉彦的险恶板上钉钉,待她说完前后始末,裴敬原的眸色顿时凝重起来。

“你母亲和我提过彦儿的事。”裴敬原叹气,裴家不兴纳妾,素来子嗣单薄,便少有兄弟相争之祸,可别的侯门世家此等祸端却是不少。

裴婠叹气,“女儿自小和他颇为亲厚,可后来也不知怎地,总觉他面下藏着什么,女儿不会识人,只能凭着感觉,就好比他面上覆着一层面具,待人和善至极,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变脸,后来那和尚说了个命里相克,我开始怔然,后来倒也信了,且我和母亲出事那日,也曾碰见过他——”

裴敬原倒是不信命理之说,可裴婠性情嘉柔,还没对谁生过厌恶,这点他却不能忽视,父女二人一番长谈,又下了一盘棋裴婠方才回兰泽院去。

一回兰泽院,裴婠便叫来了石竹,石竹道:“这几日二少爷都在书院,很是苦读的样子,身边小厮也没有去找任何人。”

裴婠凝眸,“那毒药不是随便配的,要找到配药之人才行,可他倒是沉得住气。”

石竹愁眉苦脸道,“是啊,小人也多方打听了却都没打听出来。”

裴婠坐在暖阁中,屋内虽烧着地龙,暖如春日,可她周身却泛着丝丝寒气,这世道女子太难了,出身贫苦的流离失所卑贱一生,生而高贵的,却也只耽于深宅后院,适才裴敬原的话虽没说透,可那于方寸之间自苦却是大多女子的写照,便是显赫如她,亦未能逃脱桎梏之命。

“柳家和广安候府如何?”裴婠问。

“柳承志被抓进了大牢,铺子也还封着,如今柳宅只有主母在管事,却也是求救无门。广安候府那边,世子也在查那翠云家事,想来也怀疑了。”

裴婠狭眸,宋嘉彦这一走,只怕还有躲着柳家人的意思,可惜此番接了贩私盐案的是皇城司,柳家势必难得回转,而萧惕要递的消息必定也递过去了。

裴婠心中稍定,却不知该如何找到给宋嘉彦定罪的实证,毒药事发,如今的宋嘉彦已站在了悬崖边,只差最后一推便能令他万劫不复,可这最后一推是什么呢?他如此对自己的亲娘,也不知夜半三更是否会做噩梦?

忽然,裴婠眼底闪过一道锐芒,招过石竹,轻声吩咐了两句。

……

自入秋开始,兰泽院的明艳海棠,清雅湘竹,都败的败,黄的黄,如今入了冬,墙角一株腊梅却暗暗冒了花苞,嫩黄含苞待放,只怕在等一场大雪,裴婠这日命下人修剪海棠树枝,又令人清扫委地的湘竹枯叶,正忙着,雪茶从正院方向来。

“小姐,刚刚舅老爷来信,说再有两日便要入京了,夫人和老爷看完信,正吩咐下人打扫客院。”

裴婠挑眉,她舅舅一家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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