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绣的帕子都成了精(45)

作者:鸣玉珂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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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烈日阳花

大年三十的街道上分外冷清,家家户户彤门紧闭,将所有的热闹隔离在屋里,只从门缝和窗缝中露出熹微暖光。

大街上空无一人,红色的纸灯笼在门檐下被风吹得乱晃,纸张沙沙扯着作响。

一个粗壮的男人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从珍馐楼里推了出来:“臭乞丐,滚远点,里面的贵人岂是你能冲撞得了的。”

正值团年宴火爆的日子,珍馐楼里倒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户人家图个清闲喜庆,不在自己家操劳办宴席的,跑到珍馐楼躲懒、假手他人操办的也大有人在。

阳花趁男人走远后,啐了一口:“我呸你个狐假虎威的,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给我吃点怎么啦?”

夜风正冷,她揉了揉脏兮兮的头发,浑身搓了搓暖和了一阵,将破布鞋穿好,回了贫民巷。

这是一条靠近城墙的巷子,里面住的全部是贫苦到没饭吃的老百姓。无家可归者有之,鳏寡孤独者有之,残障者亦有之。

阳花属于第一种,她原本是有娘亲的,但死得早。据说她父亲是个达官贵人,打猎的时候跌下山崖,被她娘所救,有了感情,也有了她,后来她父亲回去,说要来接她娘,却一去再也没回来。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阳花不稀罕。

“回来啦。”巷口老伯见到阳花拖着鞋子走进巷子,热心地打招呼。

“嗯,回来了阿伯。”阳花随意挥了挥手。

老伯道:“哎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把衣服补一下吧,我背心那块儿破了个洞。”

阳花抬眼,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明亮得很:“你怎么不自己缝?”

老伯一笑:“我一个糙汉子,哪儿会做这个。我们这巷子,不是就数你女红最好吗?”

阳花道:“糙汉子怎么了,糙汉子也得学针线活儿,什么都指着我们女人。拿来,我给你弄好,下次你得自己弄啊。”

老伯把衣服一脱,丢给阳花:“谢谢小闺女。”

阳花看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你就这么一件衣服啊。”

老伯眨眼:“你难道有两件?”这个巷子里,有超过一件衣服的人,那就是富豪中的富豪了。

阳花一愣:“那倒不是,我也只有一件。”她一叉腰:“那你没得穿了啊。”

老伯指了指墙角的破棉絮:“我随便裹一裹都行。”

阳花放下心来:“那你裹着吧,我很快还你。”

拿了老伯的破衣服,阳花蹲到自己的位置前,这里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熟人,外面的乞丐别想进来的。

闺女?想到老伯那声唤,阳花笑了笑。

要是老伯真是她爹,她也不是不愿意。至少比不要她了的亲爹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眼睛都还没睁开,一大堆军官就将贫民巷围了起来,阳花忙爬起来,冲到人群外面看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颐指气使:“给我搜,看看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送到官府关起来。”

阳花凑到老伯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伯叹了口气:“这个女人非说她的簪子不见了,是咱们这儿的人偷的。”

阳花问:“那是不是真有人偷?”这里的人捉襟见肘,没东西吃了的时候,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是常做的。达官贵人一旦丢了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贫民巷找。

“不知道啊,没听到谁说得手了簪子的啊。”老伯挠挠脑袋。

“搜到了。”一个士兵出来,举着一支碧玉簪子。

阳花墨玉般的瞳孔一缩:“喂,把你的脏手给我放下,这是我的东西!”

老伯将她一扯:“这是你偷的?”

阳花把他的手一推:“这是我朋友送我的。”

“朋友?”女人一哼,“这明明是我丈夫要送我的簪子,怎么跑到你哪里去了?”

巷子里有人多嘴道:“阳花昨天去了珍馐楼,是不是那时候偷的?”

阳花咬牙道:“我没见过你,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快还给我。”

女人朝身后招了招手:“张庭,来看看,你认识这个小丫头吗?”

一个形容消瘦,很有书生气质的男人上前,端看了一会儿阳花,摇摇头:“未曾见过。”

阳花这边,从听到“张庭”那两个字的时候,手就开始在衣襟上紧紧捏住,男人出来的时候,望向他的眼眶已经泛红。

“张庭哥哥。”阳花强忍泪水,“这簪子是你送我的,你为什么不认?”

“这位姑娘。”张庭神色镇定,“这簪子是圣上所赐,开不得玩笑。还是将它归还于我吧,你年纪浅,我必不会深究怪罪的。”

张庭妻子的眼光古怪地在两人之间打量,张庭安抚道:“就是个普通的小乞丐,好好教导,这些恶习能改掉的。”

张庭妻子嗔怪他道:“你啊,就是滥好心。”

白衣男子清浅的眉眼在阳花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巷子外的台阶上,年轻的张庭教着年幼的阳花学唱《乐府诗》,嗓音轻轻,恍如隔世。

也是同样的白衣,三天前拥着她,将碧玉簪子插到她的发间,温声说阳花好美。

张庭温文尔雅,是阳花心中的白月光,和其他男人不同。

这点不同,也终于在今天崩塌了。

阳花低下头嗤笑:“嗯,我的确不认识他,簪子是我偷......”

“簪子是我送给这个小姑娘的。”男子声若琳琅,从城门而来。

范子淮一身湛蓝衣衫,配着白玉禁步,眉眼沉沉,翻身下马。

他从人群中穿过,递出一支碧玉簪,“张庭兄的那支,在我这里。昨天喝酒的时候错拿了,不好意思。”

张庭眸中错综复杂,他不理解范子淮为什么要帮这个小丫头,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将军之子都这样说了,他官位低人一等,还能怎样,只好顺水推舟道:“是了,必定是昨日宴会上错拿了。”

他向阳花拱了拱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错怪了子淮公子的好友,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阳花轻蔑一笑,并不答话,张庭见风使舵至此,只怪她之前眼瞎。

张庭妻子看这小姑娘貌不惊人,居然是范子淮当着众人维护的人,示好地拍了拍阳花的肩膀:“哎呀,原来是误会一场。”她挑挑眉,目光在范子淮和阳花间转来转去:“姑娘且等着吧,好日子要到了。”

一行人很快离去,阳花对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丢了块石头。

范子淮在身后笑:“没看出来,刚刚被欺负得死死的,私底下性子这么烈。”

阳花回头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帮了我,其实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打算搭理那个人了。”

“我也知道,她妻子也不只是为了簪子,一定是发现了他外面有什么。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有妻子的。”阳花低头,不好意思道。

范子淮的确是在看她,污垢下婉约的面庞,那双欲泣的含露眼,那弯柳叶眉,实在是太过熟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经年相思,范子淮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说大邕第一美人陆婉莹?”阳花指着自己,扑哧一笑,“有,很多人说呢。”

“不过那陆婉莹,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阳花摸摸鼻子,“红颜薄命,我还是丑点好。”

范子淮打量着她破破烂烂的衣衫,将她一拉:“走,哥哥给你买身新衣服去。”

“欸?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阳花猝不及防。

范子淮爽朗一笑:“因为你漂亮啊。”

琳月坊的人感到纳闷,范雅四年不曾踏入他家店铺,再看到范家人,却是范子淮带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个头很小,五官却精致无比,周身衣裙崭新,不沾一丝尘埃,妆容精致,打扮得香喷喷的。

正当他们以为是哪个贵族小姐的时候,阳花拿起一个金镯子放进嘴里咬了咬:“这是真金子吗?”

范子淮忙将她的手打了打:“别咬别咬,咬变形了还怎么戴。你这人,怎么牙尖嘴利的?”

阳花素来玩笑开惯了,将他一瞟:“你怎么知道我牙尖嘴利,尝过?”

范子淮脸一红,撂开手去。店小二以为他俩是情|人,埋着脸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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