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得噼里啪啦漫天雷光闪耀,阵阵焦糊气味涌入鼻尖。
这是谁被烤成乳猪了?
有人抓住我的胳膊,急切的上下审视,“兰儿你没事儿吧?”
我捶捶胸口,勉强露出笑容,“我挺好的。”
何星枢伸出手指擦拭我唇边的血迹,我有些不自在的扭头躲避,谁知对方突然俯身就是一个深吻。
我:……这是什么章程????
好不容易才推开他,“……施泽呢?还有殷琅怎么样了?”
何星枢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朝我右侧方指了指。
我尽力望过去,此时白雾已散去许多,依稀可以看见有个人影趴在地上,如果还算得上是人的话。
“他已经死了,你可以凑近些去看。”
我将信将疑的回头,何星枢伸手将我拉起,走到那人身前。
这炙烤的程度和色泽不由让我想起当初在药王谷命丧天雷的林紫苏。
“这是……施泽?”
何星枢道:“五行三才阵的阵眼并非殷琅,而是施泽。须知越是强大的阵法,阵眼就越是微弱,道穷则变,物极必反,这是天道规律,所以布阵之时,必定要用最强的法宝来做阵眼的守护。”
我接口道:“殷琅便是他的守护?”
何星枢欣赏的点头。我想了想,又道:“如此说来你早就知晓施泽也在阵中?”
他缓缓点头。
“换句话说,你带我入阵,本意就不在殷琅,而是为了诱导施泽现身?”
何星枢拉住我的手,“兰儿,你可愿听我解释?”
“好,”我点头,“我听你说。”
何星枢道:“昨日洛前辈告知我,你身上有件法宝,可顺利破阵。那时我还有些不解,今日你给我这件文王玉简,我将真气灌入其中,脑海中竟然出现天星大法中不曾悟出的功法,便是方才使出的太乙轰天雷。正因如此,我才敢冒险带你入阵。兰儿,我说过会保护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是洛前辈说你曾服过丹药,寻常法术伤不到你,我才敢……”
“我明白。”我回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深深凝视我的双眸,“你真的不怪我?”
我摇头,“倘若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他沉默须臾,忽道:“兰儿,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好过现在这般理智平静。”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悲伤,“那会让我觉得,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他,“我若真那么理智就不会去砸群芳院了。”我也试图笑笑,可惜即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若真那么理智就不会因为你要成亲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看到你跟别的女孩子说话便恨不得杀人,想要帮你破阵却又不敢见你,明知伪装早被你看穿还要装成没这回事。何星枢,你没有了我还有这大好河山,我没有了你就失去一切。我怎么敢……怎么敢不理智?”话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呼吸里都带着苦味,“我若是真的心里没有你当初又何必为你去死!”
那人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额头、鼻尖、脸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哭得就像个二百斤的孩子,三年来的孤单、寂寞、担忧、委屈统统化作一股愤恨之意,透过尖尖利齿落到对方厚实的肩膀上。
那人却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轻声道:“兰儿,我好开心,你咬得越重,我越是开心。”
我去受虐狂吗!!!!!
既然有这种癖好,那我也不客气了,拿出啃大肘子的气势狠狠咬下去,立刻便见了血。
不是吧,这样也能兴奋得起来?
我尴尬的想要后退,被对方摁住下巴,直接来了个法式深吻,将我口腔内那点血腥之意一扫而空。
眼看场面要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攥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殷……殷琅呢?”
何星枢的表情像是刚想起这个人来,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我已取出他体内的妖丹,眼下他还昏迷未醒。”
我不禁抚额,“那还不赶紧去看看他,咱们今天是干嘛来的呀?”
四周的白雾基本上已经消失殆尽,殷琅躺在一棵残存的树桩之下,周围树木全都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有的直接被青雷劈成了焦木,殷琅身上倒是毫发无伤,可见男主的太乙轰天雷施法相当精准,该劈谁不该劈谁控制的丝毫不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何星枢掏出一支迷你炮仗,按动机关,一道焰火尖啸着飞上天空。
“这是旗花,韩护法带领伏兵就在左近,很快便能来接应我们。”
我恍然,“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何星枢点头,“此时是攻打虎牢关的最佳时机,须得速战速决。兰儿你……”
“我带殷琅回荥阳,叶姑娘怕是也等急了。”
何星枢眼中露出不舍之意,拉住我的手,“刘护法会护送你回去,路上千万小心。”
“放心吧,有洛叔在,我不会有事的。”
何星枢有些犹豫,“那个洛天南,他跟你……”
“洛叔很帅吧?”我朝他眨眨眼,“人家可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哎呀你干什么?”
何星枢紧紧攥住我的手腕,“萧兰兰,你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我说什么了?”
何星枢一字一句道:“看到我跟别的女孩子说话便恨不得杀人?呵呵,我也一样哦!”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你在想些什么呀,他喜欢的是我娘!”
何星枢一愣,我这才夺回手腕,腕子上一排红通通的手指印,“看看你干的好事!”
何星枢嬉皮笑脸的又是揉捏,又是吹气,“这么说我该喊他一声岳父了?”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爹还活着呢!”
他有些纳罕,“师尊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呀?”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好像忘了件事,我娘是契丹王妃,我爹是契丹大可汗!”
何星枢挠挠头,“我还真忘了,……你家里人的关系太复杂了,一时没记住,抱歉抱歉。”
我:……都是那挨千刀的系统干的好事!
说到系统,我又想起件要紧事,“你跟齐莺莺的婚约怎么办?”
何星枢莫名其妙,“我几时跟她有过婚约?”
“荥阳城里都传遍了,魔教教主在与梁王之女议亲,你别告诉我没这回事儿啊!”
何星枢似是有些哭笑不得,“议亲之事不假,但议亲之人并不是我。”
“那还能有谁?”
何星枢蹲下^身,替殷琅把脉,“魔教那么多青年才俊,哪个不可以做梁王的东床快婿?”
我听着有些不对,“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想李代桃僵吧?”那梁王不得气疯了?
何星枢神色一动,“他要醒了。”
话音刚落,殷琅轻咳两声,眼皮微微抖动,“……晴儿……”
我有些感动,不管殷琅以前怎样,他对叶苏晴的的确确是情真意切,叶苏晴能遇到他,也算不枉此生。
“师兄,叶姑娘还在荥阳城内,母子俱安,你们很快就能见面。”
殷琅睁开双目,先看了看我,复又闭上,“你不是晴儿。”
可以啊,这都能看出来?有男主潜质的人都是二十四K钛合金镭射眼吗?
“殷公子,你……恢复神智了?”
殷琅缓缓道:“我欠你不止两条命了。”他这话是对何星枢说的。
何星枢扶殷琅起身,“妖丹之事本就因我们而起,没有什么欠不欠的,只是你的功力怕是短期内无法恢复。”
殷琅唇角一掀,笑容凄冷,“有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不敢再有奢望。”
我想起萧凤来曾说过的话,说道:“修炼天星大法本就容易散功,好在有娘亲改良过的《乙亥版医巫秘笈》,加上你也曾经修习过《灵宝天书》,要恢复功力也并非绝无可能。”
殷琅道:“萧姑娘是吗?你是医巫宫的人,为何如此帮我?”
我和男主相视一笑,回答道:“那些门派恩怨本就与你我无甚关系,我帮你纯粹是为了叶姑娘,还有阿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阿星的师兄,阿星也是这么想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