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芙微微皱眉,“教主受了伤,正在昏睡。”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身体晃了两晃,一时站立不稳,瘫坐到椅中。
以何星枢目前的实力,这本书应该不会再有能伤到他的人。上一次他以肉身接下施泽的法力攻击,也只是吐了两口血就没事了。如今居然能有人将他伤到连面儿都没法露的地步,难道是药王谷谷主死而复生?
我的嘴唇剧烈颤抖着,“阿星他……伤得严重吗?”
上官雪芙还没开口,一位少女冲上前来厉声道:“你别装了,明明就是你刺伤的教主,我亲眼所见,还在这里演什么戏!”
我:……这特喵的又是谁设计陷害我!
说话之人正是韩诚笑的好妹妹之一,谢青黛,她继续气咻咻说道:“昨夜掌灯时分,公子派我来给教主传口信,刚进院子,就见你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跑出院子,我觉得不对劲,跑进屋里一看,教主坐在地上,胸口处被戳出一个血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我被吓傻了,教主却吩咐我不要出声,命我找来圣姑,还有公子。我真是不明白,教主对你这么好,你却如此狠心的伤害他,你……你真是蛇蝎心肠!”
我听得胆战心惊,身上一阵阵发冷,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身体才不至于抖得太过厉害,“……能不能……让我看看阿星,我想知道……他伤得有多厉害……”
“妖女!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魔教兄弟,如今连教主都险些毁于你手,你却还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以为我们都是三岁的娃娃吗!”
“潼长老!”上官雪芙出声喝止潼林的指控,面向众人道,“教主曾百般叮嘱,伤他之人并非萧姐姐,而是他人假扮。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大家莫要妄自揣测,出言中伤。”
“圣姑!”潼林急得直跺脚,“自这妖女来了本教,本教便再无宁日,先是老教主仙逝,接着杨堂主被害,如今连教主这般惊才绝艳之人都难逃她的毒手,难道我们还要再忍下去不成?圣姑就不怕本教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祸事重现?”
上官雪芙面色微变,没有做声。
“此时非彼时,潼长老未免有些杞人忧天夸大其词。”韩诚笑伤势未愈,刚说几个字便是一阵咳嗽。谢青黛帮他轻轻捶背,被他摆手制止。“诸位想想,若真是萧姑娘所为,既然行迹败露,却一没有杀青黛灭口,二没有借天色逃走,反而端坐家中等我们前去捉拿,这岂非太过匪夷所思?”
“正是如此。”上官雪芙点头道,“此事疑点颇多,大家不要无端怀疑萧姑娘。烦请刘护法、韩护法、霍堂主暗中调查此事,严密排查金陵城内的教众是否有可疑人员。请潼长老、戚长老、贺堂主加强府内守卫,严禁闲杂人员进府。此事仅限在场诸位知晓,切勿外传,一旦有谁走漏风声,教规处置,严惩不贷!”
上官雪芙提到的霍堂主便是我被殷琅囚禁时,韩诚笑硬闯天枢堂,跟他交过手的那位天枢堂堂主。换句话说,这位原本是殷琅的心腹,跟韩诚笑、刘一止两人都不太对付。
上官雪芙将这三个人分在一组,也是让他们互相牵制,以示公平之意。潼林虽然对左右护法很有意见,但见上官雪芙如此安排,倒也没有偏袒之意,也就是没说什么。
众人一一领命,上官雪芙又道:“刘护法、韩护法、霍堂主留下,其余兄弟可以回了。”
众人解散,上官雪芙问道:“萧姐姐,你以前在医巫宫时,可有什么仇家或是对头?”
仇家?九华派算不算,按罗芷钰的说法,九华派可有不少人命在我手上,算得上血海深仇了吧?要说对头,医巫宫从上到下没一个是看我顺眼的,应该也算。问题是这些人有何能力易容成我的模样混进魔教刺杀男主?
以何星枢的敏锐,我易容成别人都能被他识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易容成我的模样?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道送分题。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假萧兰兰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轻而易举骗过了男主,还跟他的实力不相上下?
我想破头都想不出书里哪位人物符合这些条件,左思右想之下,说道:“我还是想先见见阿星,不知是否方便?”
上官雪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只是我们四人也要在场。”
她这么说其实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让我见到阿星,哪怕全魔教的人在边上围观都无所谓。
走进阿星的房间,他却并未卧床,而是在闭目打坐调息。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眸,朝我微微一笑。
我几步奔至床前,想抱住他,又怕他重伤在身,会弄痛了他。
他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主动握住我的手,微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眶,堵住了我的喉咙,所有的悲伤、委屈在这一刻得以彻底宣泄。
我终于彻底明白,眼前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早已不是一本书里的一个角色,异世界里的一个符号,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一举一动都会牵引我的思绪,影响我的心跳的活生生的人。
我的世界已不能没有他。
他的世界却本不该有我。
痛彻心扉的领悟,充满戏剧性的无情与残忍。
大概是我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柔情蜜意让围观群众颇为辣眼,四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我低声问道:“你的伤究竟有多严重,要不要请大夫诊治?”
何星枢松开我的手,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要在平时,我一准会“臭流氓、不要脸”,各种三字经奉上,如今只嫌他脱的不够快(我怎么黄了)。
内衣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肌(流口水ing……)。
貌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伤口呢?你不是被刺伤了吗?”
何星枢解释道:“刚刚服用了一粒小还丹,此药对于外伤有绝佳疗效。只是药性过于强横,我还需闭关几日,方能吸收化解。”
我不禁瞠目,修仙门派的灵丹妙药果然与众不同,堪比整容植皮手术啊!
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何星枢却攥住我的手腕。
室内的温度似是灼热了几分,一如他的目光。
我知道自己闯祸了,红着脸往外抽自己的手,却已不能如愿。
何星枢低声道:“兰儿,我想亲你。”
“你敢!”
我的本意是质问句,却被他当成陈述句。
何星枢手腕微一用力,我便身不由己扑进他怀里,对方身形未动,我的双唇已经自动贴了上去,看上去就像我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这个烂人!武功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腰部用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人家另一只手已经揽住我的腰肢,将我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这小子居然还想?吻!!!!
我柳眉倒竖就要出声斥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室内的温度已经高到可以烤乳猪了,否则我的脸怎会红得像被煎熟的虾子呢?
就在我觉得快要热到爆炸时,对方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我立刻低下头,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何星枢吃吃笑起来,在我额头用力亲了一下,“兰儿,我好开心。”
我气得直翻白眼,“何教主,你现在是不是该关心一下行刺之人究竟是谁的问题啊。”
何星枢无谓道:“是谁都不要紧,只要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迟早还会再出现。”
我问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何星枢摇头,“我不知道,从她走进屋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你。本想与她周旋一番,好打探出她的来意,不想却被她识破。”
我思索片刻,骤然心惊,“这么说来,她刺伤你时,你是有所防备的,却仍避不开她的一剑?”
何星枢缓缓点头,“我会受伤,纵然有轻敌之故,她剑法之快也是主因之一。”
我有些不可置信,“难道真是药王谷谷主死而复生?”
何星枢摇头,“首先,行刺之人确是女人,其次,她的武功路数与其说是药王谷一派,倒不如说像医巫神功更多一些。”
医巫宫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位大神?那萧曼曼还用得着那么辛苦的跑到药王谷去碰运气捡天书?
想到天书,我心中一跳,“这个神秘女人会不会也是冲天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