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院门最近的是一排并列着几间平房,外面用铅丝拉出一个个小院子。院子的水泥地上,放着高高低低的木板架,杂乱。水泥地远看干净,近了会发现很多猫毛和细碎的木屑。
顾恩培跟着张星辰进去,走在平房外围,透过一间平房的门缝,顾恩培看到里面窸窸窣窣的猫咪,她激动地拉住张星辰的衣袖,像发现了罕见的小行星一般,指了指那里,“里面好多猫。”张星辰笑。
这时,最边上的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年纪挺大的阿姨,不高却有点小胖,她准备去猫舍。
张星辰快步走过去,向阿姨问好,然后两人说着一口本地化,顾恩培听不懂,站在旁边微笑。
顺着张星辰的眼光,阿姨也看向顾恩培,顾恩培赶忙用普通话问好。
“你好你好。很好的女孩子。”
阿姨笑看说,夹杂着本地气息的普通话,顾恩培听得懂。
张星辰又用普通话介绍阿姨给顾恩培,“郭阿姨负责照顾这里所有流浪猫的日常,很辛苦,而且要天天住在这里。义工一星期来一次,能帮得很少,这些猫们多亏有了郭阿姨。”
郭阿姨听得高兴,连连摆手,看得出有点害羞,虽然辛苦是真的,但有人理解感谢她,吃过的苦好像减轻了几分,老一辈质朴的思想。
顾恩培的共情力强,已经脑补了郭阿姨照顾猫群的一天又一天。她虽然还不知道猫的具体数量,但这么多间猫舍,想必数量不在少数,她接着张星辰的话,郑重地表示感谢。
张星辰不是喜欢说漂亮话的人,他说的那番话好像很官方,却出自真心。人多时他很少说话,趁着其他义工还没来,他先表达了谢意。顾恩培表达感谢的认真,让他既意外又熟悉,看向顾恩培时,顾恩培吐吐舌,两人一起笑了。
围墙外一个大巴车停下。车门刚开,鱼贯出约十几个人,大家拎下工具桶,站在车前。
领队的是位大姐,很热心,大家也都习惯性叫她大姐。因为义工活动,保证同样的人每次都参加很难,可谓铁打的大姐,流水的“兵”啊,所以大姐一直在积极纳新。
因此每次义工活动,队伍里都会有新人的加入,大姐每次都会跟大家交代好所有的事才一起进去。
张星辰来之前跟大姐发过消息。大姐一听到张星辰来,发自内心的开心,主要有两点:首先张星辰在活动中做事利索,不嫌这嫌那;其二,张星辰参与活动,能够带动女孩子们的热情,大姐也看在眼里。综上,认识一段时间后,大姐几次有意要给张星辰介绍女朋友,都被委婉拒绝了。
郭阿姨看到义工们来了,便朝门口走去。张星辰示意顾恩培一起过去,两人便跟着郭阿姨去迎接队员。
围墙很矮,隔着老远,队伍里一个女孩子便冲着张星辰大叫,双手举在空中交叉晃动。这一喊,不光打断了大姐的叮嘱,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她和走来的三个人。
大巴前与众人相汇,郭阿姨和大姐互道问候。大姐继续给志愿者讲解注意事项,志愿者里几乎所有女孩子的目光都投到张星辰身上。
顾恩培也跟着转头仰望张星辰;张星辰抬起手臂,张开手指,撑在顾恩培头顶,把她的的脸拨到朝着大姐的方向。这个暧昧的动作让女孩子的视线集聚到旁边的顾恩培身上。
之前叫唤张星辰的女孩子在众人里相对突出,过肩直发,化着淡妆。她从发现顾恩培的那一刻就流露出细微的敌意。她发现张星辰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子还穿着同色系的情侣装,其他人可能以为这个是张星辰的女朋友,可她不会,她有张星辰的微信,从没看张星辰发过恋爱相关的状态。
她昨天有问张星辰来不来,其实不止昨天啦,她每个礼拜五都会问张星辰义工活动日来不来,即使知道前段时间张星辰出差,还是会故意问。一般张星辰不来,她也不来。碰巧昨天问,张星辰说来的,她也欢欢喜喜的来了,却不曾想到张星辰身边意外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女生。
大姐的分配任务很简单,男孩子做需要力气的活儿,修理猫架子;女孩子负责打扫卫生和清理,分配完毕,大家拿好工具,依次进去。
张星辰离开队伍,跑去车里拿了两顶帽子和口罩,追上其他人,将一顶帽子扣在顾恩培头上,并轻轻拍了拍。
“你有皮筋吗?把头发扎起来。”
“有。”顾恩培抬了抬帽檐,举起手臂,手腕上有发绳。
“嗯,打扫的时候,有你想不到多的猫毛。”
张星辰又递来一个封着的一次性口罩。顾恩培这时才注意到其他人都戴着或拿着帽子,部分人已经戴上了口罩,恍然大悟,她完全没做任何准备,蠢蠢的萌新呀,还好张星辰细心地连她那份也准备了。
走在后面的女孩子,有被张星辰甜到。
一排猫舍,具体有九间,每间里面都用木板钉了高高低低的猫架子,也放了一些铁笼子。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架子和笼子里只垫了一些捐赠的薄毯子。
白天猫咪们喜欢躺在院子里,随意挑个地方,身子一躺,就进入了休息状态,晚上小家伙们陆续回到屋里的地盘。
为了这次活动,阿姨好不容易提前将所有的猫赶到了最后两间屋子里。
打扫工作按顺序进行,从第一间屋子开始,男孩子去屋里将需要修理的架子和铁笼子搬出来,就在院子里修整一番。
女孩子进去打扫卫生,架子上、笼子里、边边角角清理一遍,把毯子拿出来到院外不远处的空地上简单清洗,旁边圆木桩子上拉着粗铅丝和绳子,用来晾晒。
张星辰和其他男生在加固猫架子时,顾恩培拿着扫帚抹布进屋,屋里干燥,才开始扫,猫毛就腾空飘荡开,幸好带了口罩,打扫完第一间,全身就落了一层猫毛,她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摘下帽子。
张星辰他们那边的架子已经修理好了,走过来,问顾恩培怎样?顾恩培笑着抖了抖手里的帽子,深色的帽子上真的好多猫毛啊。
剩下的几间屋子都是男孩子先进去,再是女孩子。这样搭配起来,速度也挺快的。两小时就完成了前面七间的任务,只剩有猫咪的两间。
午饭前,女孩子把毯子分批拿到空地那边清洗。
短直发的女孩子让顾恩培帮她拧下湿水的毯子,顾恩培用力拧时,她突然松手,啪嗒,水全洒到了顾恩培裤子和鞋子上。
顾恩培知道她是故意的,女孩子的小伎俩,刘澜凯大学给顾恩培科普过很多,甚至连出于什么心理动机之类的都讲过。没做太过分的事,顾恩培不想花时间跟她纠缠,只让对方下次小心点。张星辰问时,顾恩培也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湿的。
张星辰忙完架子,来和顾恩培搭档冲洗毯子。他让顾恩培抓紧一头,他负责拧干,毯子像麻花一样的扭曲着。拧干后,顾恩培像跳舞一般,反方向绕着圈,给毯子解绑。
张星辰发觉,顾恩培好像只有跟他两个人单独时才会变得拘谨,人多的时候跟他互动表现很自然。
大家都带了便捷的午饭,张星辰领着顾恩培到外面,他事先准备了面包坚果巧克力牛奶等很多食物。两人坐在后备箱边吃东西。
吃完,把七个房间的架子搬进屋,铺上新的垫子,摸着新毯子,顾恩培心想,今晚猫定会睡个清爽又舒服的觉呀。那个短直发女孩子突然故意踩了顾恩培一脚,顾恩培没说话,立即回踩了一脚。速度之快让那个女孩子瞠目结舌。
顾恩培不是傻子,前面已经跟她说过小心点了,她又故意,以牙还牙并没错。短直发女孩后面便没跟顾恩培纠缠了。
剩下两个房间的猫咪,被放出来时,场景颇为壮观,密集恐惧症的人可能看不了。一只只挤着往外涌,跑去猫盆吃饭。顾恩培的心都被融化了,哇哇的感慨。
院子里放了十来个大盆子,分散进食的猫咪。凶猛的强壮的先吃,弱小的垫后,一直都有的丛林法则呀,好在这里的小的们最终会吃饱。
猫咪们吃完后,院子里屋子里躺满了猫,猫奴们的视觉盛宴啊。
义工们很快整理打扫完毕最后两个房间,清洗完最后一批毯子垫子,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大姐集资买了猫粮,几个男生过去搬了过来,众人和阿姨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