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齐董厚爱,只是孙律那边……”云舒想拿孙磊出来挡一挡。
“放心,问过了,他同意你们去见见世面。”孙鹏程封堵住云舒的意图。“不然我也不敢送请柬过来。”
“原来如此。好,那我就收下了,赵汝成那边我代收。”云舒接过请柬。“有劳您大老远送来。”
“倒也不麻烦。”孙鹏程笑了笑。“走了,那就后天义卖会上见。”
“我送您。”云舒起身,将孙鹏程送到电梯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赵汝成见云舒在电梯间愁眉苦脸地看着两只金色的信封,连忙走过去从她手里将信封抽了出来。
“慈善义卖会请柬?这不是请了孙律那一场么?”赵汝成问道。
云舒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去?”赵汝成又问道。“孙鹏程今天过来就是来当个快递员的?”
面对赵汝成精辟的形容,云舒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
“孙律同意了?”赵汝成追问。“为了让我们去见见世面?”
云舒鼓着掌点了点头。
“在郊外,倒是也不算远。反正我陪着你一起去,而且齐董也会在场,孙鹏程应该会安分些。”赵汝成说道。
“孙鹏程这块膏药怎么就粘咱们身上了啊。”云舒小声抱怨。
“嗯,我觉得可能粘的是你。”赵汝成拍了拍云舒的肩膀。“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喜欢男人,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云舒闷闷道。
“这不是看你愁眉苦脸么。”赵汝成说道。“好啦,孙鹏程这人虽然很像个祸害,但这场义卖会对我们而言福祸未知,我们努力自保就好,再不济还有孙律帮我们撑着呢,不用怕。”
“我知道,我也没怕,就是觉得孙鹏程这人油腻且自以为是,我不喜欢却又不得不面对,心里烦而已。”云舒说道。“果然学校是象牙塔,社会才是大熔炉,形形色色的人、光怪陆离的事全都烩成一锅乱炖,挣扎浮沉。要再快些变强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碰见扶摇直上的机遇。”赵汝成说道。
“努力总比安于现状好,至少努力过就不会太深重的危机感,还能给自己留下一隅喘息的空间,机遇到来的时候也不会手足无措。”云舒笑道。“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我有信心。”
“我也信你。”赵汝成点了点头。“我猜你要给邵铭轩打个电话告诉他义卖会的事,我就不打扰了。”
“嘿嘿,那我就去楼梯间啦。”云舒指了指一旁的门。
“请便。”赵汝成挑眉浅笑。
云舒转身的一瞬,赵汝成眼中星芒便尽数退却,浅笑变为释然一叹,静默垂眸,挺起本就足够挺拔的脊背,离开了电梯间。
云舒轻轻关好楼梯间的门,拨通邵铭轩的电话,一段模模糊糊的歌声后,邵铭轩的声音涌入耳际。
“怎么了?”手机屏幕对面的邵铭轩语气温和,云舒甚至可以轻松的想象到他脸上柔和的笑。
“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就是今天……”云舒的话被一段严厉的呼唤邵铭轩名字的女声骤然打断。
“邵铭轩。”女声不怒自威,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快意。
云舒听见邵铭轩手指划过以及向下扣住手机的声响,接下来的声音微微含糊却依旧能够分辨。
“冯董的那个案子,交给齐宣,尽快交接。”女声的语气严格,似乎不容邵铭轩有一丝一毫的反驳机会。
“钱律,您是我的前辈,经验丰富且学识渊博,我愿意相信您气度上佳,不会因为我入职初期的带教律师离开律所时带走了您的两个大客户而迁怒于我。但是,这已经是您两个月来第四次从我的手里强行拿走案子交给您团队里的年轻律师了。”邵铭轩有礼有节地回击。“我不否认,年轻律师的确需要经验和成长空间,我是这么走过来的,将心比心我会希望他们在实战中成长,但是我绝不希望他们的成长建立在对别人的巧取豪夺和投机取巧上。您说呢,钱律?”
“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辩驳,总之想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就先有本事爬到我头上来。”女声盛气凌人。“没本事就听从安排少说话。”
“钱律说笑,我资历尚浅,岂敢与您争锋。”邵铭轩说道。“只是,我希望您能够给我个拿走我的案子的理由。”
“没有理由,照做。”女声由近而远。“我很忙,先走了。”
云舒哑口无言,甚至想冲到邵铭轩的律所去揍这个钱律一顿。
“嗯?”邵铭轩疑惑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看来手滑了。”
“你,你本来是想挂断通话的?”云舒问道。
“嗯。”邵铭轩回答道。“一时手忙脚乱,没能按到挂断键上。你都听到了?”
“你说呢。”云舒心中浓浓的心疼溢出。“她们,她们凭什么这么为难你?”
“你这小猫的耳朵,玻璃做的心。”邵铭轩极轻的笑声传了过来。
“两个月,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四次,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知道有些情绪不能表达在明面上,有些反抗不得不适可而止,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云舒的语速逐渐放慢。“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但知道我可以分担你的不甘心,我可以……我可以……”
想到自己的人微言轻,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云舒的话音逐渐消失,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去。
“你可以怎样啊?”邵铭轩语气轻快,浅笑询问,他能想象到话筒那头的云舒低着头,轻轻踢着楼梯台阶,气鼓鼓地愤愤不平,却很快又因无能为力而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云舒情绪低落。“铭轩,我……我要是个小富婆就好了,或者我有什么权柄在手,我要让那个什么钱律身败名裂,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我……我让她哭着喊着求你原谅,我说到做到。”
“小富婆,你养我呀?”邵铭轩笑道。
“我养你。”云舒破涕为笑。
“好啦,云舒,你这个假设一开始就错了。”邵铭轩柔声道。“就算你有权柄在手,就算你腰缠万贯,你也不会放弃你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更不会盛气凌人。很多事情是我们遇见了就逃不开的纠缠,有些果未必来自自己种下的因,丢了的江山再拿回来就是,只是我们不能在此间变成我们最讨厌的那种人。”
“你怎么这么好啊,你都不生气的吗?”云舒闷闷道,
“气啊,怎么不气。但是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本事就爬到她头上去,我信我有这个本事,我能走到高位,但我比她高明之处在于,我相信我能守住本心。”邵铭轩认真说道。“你信不信我?”
“我信,我陪你东山再起,我等你君临天下。”云舒回应道。
“不是你等我君临天下,而是我们一起并肩称王。”邵铭轩道。“本来不想让你听见这些有的没的,阴差阳错你听见了。”
“我觉得我本就应当听见,这是有人惩罚你的报喜不报忧。”云舒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玻璃心,以后不要瞒着我,我感受得到你的情绪,你未必瞒得住我。你若和盘托出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还能安心些;你从来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满不在乎,我才更心有不安。答应我,不要瞒着我,行吗?”
“好,我答应你。”邵铭轩道。“不要担心我,好好去工作吧,我邵铭轩惊才绝艳,年少才高,自然没到穷途末路,尚不需云舒小姐变成小富婆来养我。”
“哈,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儿这辈子才能遇见你呀。”云舒笑道。“我们都要好好的,顶峰相见,打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的脸,揍扁他们。”
“好,揍他们。”邵铭轩笑道。“云舒,我们都很幸运,在这座城市遇见,携手前行。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谢。”云舒笑道。
“哦对,你方才和我说有事?什么事,怎么了?”邵铭轩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孙鹏程方才来过,送给我和赵汝成慈善义卖会的请柬。孙律也会过去,孙鹏程的母亲齐董也在,赵汝成也会陪着我,我想应该不会有事。”云舒说道。“我今明两天恐怕都要加班,未必能见着你。我怕你担心,赶紧来和你说一声。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