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人是吧?库罗德?”
帝弥托利叹气,再度叹气,听起来像是一个习惯了被瞄准的人。
“我可没说没人在里面。”库罗德几近一副没心没肺的口气辩解说,“我说‘可能’,差别很大哦。”
“我们没有恶意,只想找个藏身之处。”艾黛尔贾特开口,试图稳定局势,“我们正在被追杀,他们很快就会追到这里。相信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把你的手放到我能看见的地方来。”循着父亲的命令和始终瞄准着他的枪帝弥托利打开灯,举起手进了屋,右手拿着枪,但食指远离扳机。艾黛尔贾特和库罗德也谨慎地举起手来,库罗德把狙击枪扛在右肩上,但艾黛尔贾特的手枪却不见踪影。三个人都只盯着她爸爸,没有人注意到贝雷丝。帝弥托利缓缓移动试图掩盖住艾黛尔贾特,但她的父亲指着帝弥托利的胸膛说:“别动,小鬼。”
帝弥托利停步了,但并未站回他原先的方位去,至少保护住了艾黛尔贾特一半的身体。
贝雷丝用手枪瞄准了艾黛尔贾特,那个金发男人也许会为了保护艾黛尔贾特夺取父亲手中的猎枪,那时,贝雷丝会开枪的。几秒钟过去,唯一的声响来自于即将驶近的神秘车辆,贝雷丝看着父亲牢牢盯着那三个人。
“要命。”他父亲咒骂着放下猎枪,揉了揉脸又骂道:“该死。你们是赛罗斯家族的。”
“哦?你认识我们吗?”库罗德游刃有余地问道,而帝弥托利和艾黛尔贾特显得很惊讶。
帝弥托利正要张嘴时艾黛尔的表情又回归平常,但是她父亲挫败的怒吼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认识你们两个,但这个家伙长得跟蓝贝尔年轻时一模一样,真见鬼。”
“你认识我父亲?”帝弥托利瞪大了眼睛,声音支离破碎。
她父亲再度举起猎枪对着那三人吼道:“是蕾雅派你们来的?她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哇哇哇冷静一点好不好?”库罗德打断了他,较帝弥托利和艾黛尔贾特上前一步,“蕾雅大人没有派我们来,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家族里干过什么。我们被人射击,试图逃跑,但我们的车被撞坏了......归功于那位王子殿下。”
帝弥托利显然因库罗德的多嘴垂下肩膀,但仍然保持沉默。
“库罗德说得对。我们与你没有交集,也不关心你与家族的渊源,我们只是想-”
无论艾黛尔贾特打算说什么,她的话都淹没在两辆轿车的急刹里。他们都看向门口,贝雷丝的父亲迅速把大门关上。
他靠在门边的墙上,帝弥托利则靠在另一侧,双手握住手枪,食指依然远离扳机。艾黛尔贾特蹲在沙发后面瞄准大门,而库罗德则跑向楼梯突然停步,终于注意到贝雷丝的存在,她正拿手枪指着库罗德的胸口。
“噢,你好。”库罗德眨眨眼,送上一声愉快的问候。
帝弥托利和艾黛尔贾特都转向库罗德,被楼梯上沉默的女人吓了一跳。
“贝雷丝,换位。”
她父亲命令道,贝雷丝立刻穿过库罗德走向他。
库罗德把背靠在栏杆上给贝雷丝让路,抬起头评论道:“对了,裙子不错。”
帝弥托利脸颊通红低声呵斥道:“库罗德!”
库罗德对贝雷丝父亲的怒视咧嘴一笑,而贝雷丝困惑地对库罗德眨眨眼睛,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苏谛斯的呻吟提醒了她:“我们忘记穿外套了。”
哦,对哦。
她只穿着件睡裙,一条只没到大腿的黑色短裙,胸前镶着蕾丝花边,她自己选的,晚上睡觉总是会很热。
她父亲只是叹了叹气,把猎枪丢给她,她也把手枪递过去,抓住了猎枪。
“看看他们在不在车里!”
“彻底搜索那栋房子!”
她父亲悄悄朝厨房走去下令道:“狙击手去楼上,二楼有扇窗户可以俯瞰房子的正面,一旦有人进入就瞄准。布雷达德家的小鬼和红色姑娘待在沙发后面,等我女儿下令了再开枪。贝雷丝。”
“打头阵。”贝雷丝说着见父亲点了点头,库罗德已消失在二楼了。
“我往后面绕一圈把从后方接近的人都干掉。”她父亲说完就直直走向厨房。帝弥托利走出沙发在贝雷丝面前停了下来,双眼凝视地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贝雷丝。
贝雷丝眨眼,盯着他的枪套看,没有意识到那件西装里还藏着另一把枪。
苏谛斯清清嗓子命令道:“好了,就把那件西装接过来说‘谢谢’,让那个倒霉孩子缓一缓,我觉得他快崩溃了。”
贝雷丝这才注意到帝弥托利的耳根跟他的脸一样红,尽管苏谛斯的语气既居高临下又嫌弃,但她觉得苏谛斯的说法还挺可爱的。她把西装搭在肩上说:“谢谢。”
“很抱歉我们打扰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阻止了帝弥托利继续说话,他向贝雷丝坚决地点点头迅速冲回沙发,蹲到艾黛尔贾特旁边。
门开了,所有人屏住呼吸。一个陌生男人最先进入,贝雷丝蹲在一边用刀刺穿了他的脚,那人尖叫着,她又把猎枪贴在胸前近距离射击,子弹射入他的胸膛撞击到下一人身上。又有另外两声惊叫,贝雷丝迅速换弹,趁第一人缓缓摔落时轰掉了最近一人的头,趁着他们动弹不得,又迅速射击两枪把第三个人打倒,随后迅速躲进了门后。
“六个。”她默默计数。
一分钟后,门外的人开始骚动。
她听到狙击步枪射击与尸体倒地的声音。
“五个。”她更正,转向沙发后的两人,“准备好,瞄准门。我下令就射击。”
她不等他们承认她的指挥权,就把猎枪贴近地面放低身体,直到膝盖紧紧压在地板上。她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像她爸爸教她的那样测算距离,“就是现在!”
她立刻听见一声枪响,击中了仅距门一英尺远的男人胸口。
“四个。”她记着。
一秒钟后她又听到一声枪响,太早了。
只有这一个人提早开枪。
很好。
她知道如果没人听她话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她用子弹的冲击力迫使敌人后退,往门上射击提供掩护,设法把那个怪叫着的男人引向狙击步枪的射程。他确实往后退了几步,而库罗德完美收尾。
“三个。”
剩下的三人早有准备就不好对付了,他们一口气冲出狙击步枪的射程抵达门口扣动扳机,当帝弥托利与艾黛尔贾特以沙发为掩体时贝雷丝在扫射中左躲右闪。
一名男子向艾黛尔贾特的头部连开两枪,又有一人冲过去抓贝雷丝的脚踝,帝弥托利的外套因贝雷丝与那男人争夺猎枪的缠斗从肩头摔落。她往男人的大腿山捅了一刀,同时把他的头摁向一边,鲜血瞬间溅到她的脸上。
她转过身看到帝弥托利正向她跑来,又朝她头上的男人开了三枪,两枪挨着胸口,一枪射中脖子中右部。贝雷丝盯着他,他抓住尸体的脖子一把从她的身上拉下来,然后问道:“你还好吗?”
她正要回答,突然听到苏谛斯大喊:“那个女孩!”
她本能地动了,根本不在乎最后一个男人已用枪瞄准了正在装弹中的艾黛尔贾特,她靠到帝弥托利身上,胸部紧贴着他的前胸,从他肩上的枪套中取出备用手枪,但没有时间瞄准了。
她任凭自己的感觉行事。
“如果你想击中某人却没有时间去瞄准,那就朝着胸口射,那是人体最大的目标,易于命中,并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的枪击中了那人的肩膀,男人没来得及扣下扳机,枪口距艾黛尔贾特的头只有一英寸远,趁他愤怒地尖叫着,艾黛尔贾特连开两枪,一枪命中左眼,另一枪打在他的鼻子下面。
最后一人砰地倒下了。他们三人都有些喘不上气,肾上腺素在血管中搅动。贝雷丝离开了帝弥托利,当他们的目光相接,贝雷丝把手枪还给了他。
然后她听到更多的枪声从后院传来,迅速抓起被丢掉的猎枪,“爸爸。”
这句话就像魔咒打破了帝弥托利的思绪,当贝雷丝冲出去时,他立刻追上,艾黛尔贾特也跟着他们。
当他们走出去时,贝雷丝的爸爸正在向一辆开着的车开火,一枪打穿了后窗。他们都看着汽车剧烈地晃动,而她的父亲没有浪费时间,转向轮胎开火,汽车爆裂,好似摔向半空中,最终撞毁在人行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