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遭解决了自己弟弟的终身大事,那也算不虚此行了,也不枉了自己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想要赐婚可以,回去先把先祖礼札抄个一百遍再说。”
“啊???”顾修远哀嚎,他以前每次一闯祸皇兄就会罚他抄先祖礼札,三大本,抄的他都快会背了,可是抄的越多阴影越大,一听抄书手就开始疼。
顾修远正要求情,却见他留下保护程鸢的暗卫急匆匆跑进来,“主子,不好了,吴大人派人将程家父母关在了别院,又抓走了程鸢姑娘,说是今晚要娶程鸢姑娘做五姨太。”
什么???
顾修远气的眼睛都红了,吴大人这个老色鬼,顾修远还没来得及去收拾他,他到自己迫不及待找死了。
“皇兄,此次铲除的安平王余党中是不是也包括吴尚书一支?”
顾长行点点头,明白了顾修远的意思。那吴尚书除了是安平王一脉之外,平时收受贿赂,欺压百姓的事做的也多了去了,连带着和他有裙带关系的一些地方小官也横行霸道,这个吴知府是吴尚书的表侄,平时借着有吴尚书撑腰,估计坏事也没少做,现在居然还公然强抢民女了,看来是朝廷的消息传的慢,这个老色鬼还不知道吴尚书已经倒了,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吧?
顾修远此时已经换上了王爷的装束,他拿出锦王玉令,对顾长行道:“皇兄你舟车劳顿,先稍作休息,此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晚些时候我带着鸢儿来见你。”
顾长行此次是秘密出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便点头同意。
顾修远点了一队人,怒气冲冲的冲吴府去了。
吴府赵婉院内,吴大人正眯着小酒听赵婉说着恭维的话,想着今晚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心里正美着。吴府管家却脸色苍白的跑进来,吴大人正要呵斥,在听到管家嘴唇颤抖的说了一句话后,手里的酒杯啪的摔到了地上。
“胡说,不可能!”
“千真万确呀大人,尚书大人全家都被抄了,判决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秋后问斩!”
管家说完,吴大人愣了两秒,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一脸颓败之色。
赵婉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看到吴大人反应这么大,本来要说出来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小心翼翼的走到吴大人身边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吴大人不说话,只是黑着脸。
赵婉端来一杯茶道:“大人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方圆百里谁有您的权力大?又有朝中贵人撑腰,谁惹得您生气,直接处理了不就得了,哪值得您动怒?”
这些话都是赵婉惯常说的,以往吴大人听了都是立马神色转好,百试不厌,可没想到今日吴大人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脸色更难看,他狠瞪了赵婉一眼,一把将赵婉手里的茶碗摔了个粉碎。
吴大人还从来没有对赵婉发过这么大的火,赵婉吓得不轻,双眼立刻红了。
这时又一个小家丁急匆匆的跑进来,话还没说就摔了一跤。
赵婉心里正窝着火呢,看着这家丁这么慌张没规矩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没见着大人正在气头上吗?火烧眉毛了就这么闯进来,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那家丁忙跪着道:“大人饶命,四夫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外面来了贵人,实在是耽误不得啊。”
“这清水城除了大人,还有哪个贵人?是天王老子来了?”
那家丁似是想到那人的身份就打颤,嘴唇哆嗦着道:“是……是锦王,是锦王爷来了,人已经到大厅了!”
吴大人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仿若再次遭受重击,整个人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第三十九章
吴府西厢房的一间屋子里,程鸢抱膝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泛着红肿的双眼无神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拍了多少次门,毫无意外的没有回音。
程鸢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晚她还和五哥一起逛夜市,热闹的气氛让她睡梦中都在回味,五哥还说今天吃过酒宴要把程父程母也一起叫上,好好玩儿一圈再回家,还说要给她买草编的蚂蚱,她吃饭时一直在盼着快点结束,程鸢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世界完全就变了样。
想起五哥,程鸢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滚了下来。刚开始她还盼着五哥能来救她,可是稍微冷静下来后,她反而希望五哥最好永远不要来。
那个吴大人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又有权有势,若是被惹怒了把五哥怎么样,程鸢会比死还难受。
为什么这样仗势欺人,厚颜无耻的人也能当官?为官者不是应该公正廉明,处处为百姓着想吗?
程鸢抹了抹眼泪,在心里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词语狠狠地将吴大人祖宗好几代都问候了一遍。
去他的五姨太,我程鸢此生非五哥不嫁,若事情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大不了和吴大人同归于尽,她就是死也不会给吴大人做填房的。
吴府正厅。
吴大人带着三房小老婆和一众仆人,抖索着走进正厅,扑通一声跪下叩拜道:“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未能远迎,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后面跟着的众人也纷纷下跪叩拜,她们整日困在这内院里,从不曾见过这等大人物,此时都跪伏在地,头深深的低下去,颤抖着不敢抬头。
顾修远此时背对着吴大人,听着吴大人行了礼也不出声,大厅里一时落针可闻。
吴大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人的鞋后跟和一截绣着金线暗纹的衣角,猜不透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重。
眼前这个主儿,就算他不在京城,不上朝堂也听过大名,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却无心政事,总爱溜出宫找乐子,朝廷里有不少官员都被他整过,偏偏皇帝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宠的不行,典型的二世祖。
只是不知道这二世祖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小地方来,莫非是因为尚书大人的事,已经查到自己身上来了吗?
想到此,吴大人头上的冷汗慢慢慢慢渗出来,顺着脸颊滴到地上。王爷不说话,他也不敢说,只能屏住呼吸等面前的人开口。
过了许久,顾修远才慢慢转过身来开口道:“吴大人请起吧。本王此次外出巡游,路过清水城,听说吴大人您最近人逢喜事,还艳福不浅,前不久纳的四夫人刚有了身孕,便又要接五夫人过门了,一时兴起,便想来讨杯酒水喝,不知是否打扰了吴大人?”
吴大人连忙磕头道:“不敢不敢,王爷能光临本府,是下官祖上积德,岂有麻烦之理,下官这就吩咐下去设宴,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说完,又觉得不对,这些都是自己的家事,锦王是怎么知道的?婉儿有孕还可能是下人传出去的,可是纳五夫人的事可是今天才发生的,下人都被勒令闭紧嘴巴,王爷绝不可能知道,难道……
吴大人正在思衬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吴大人还没来得及看到顾修远,可是赵婉却是见过还接触过的,方才听到顾修远的声音她就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相信,方才终于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被称呼为锦王爷的人的脸时,赵婉顿时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惊叫了出来。
吴大人看着赵婉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还指着顾修远,心中暗骂,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敢对王爷不敬,还不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
可赵婉跟没听见似的,双眼还是直勾勾看着顾修远,断断续续道:“你……你不是……”
吴大人暗使眼色让人把赵婉带下去,别在这添乱,却被顾修远抬手制止了。
顾修远慢慢走到赵婉身前,看着赵婉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那个程家的远房穷亲戚吗?为什么忽然成了锦王?说不定还在想我会不会是冒充的?”
赵婉瞳孔一缩,对上顾修远那透着暴怒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震。
顾修远掏出亲王玉印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却在跪着的众人心上落下重重一击。
“前些日子,本王奉皇兄旨意深入民间,体察民情,为了了解远离皇城之地百姓的生活状况,本王便在青鸟村隐姓埋名,亲自体验百姓生活。也亏的皇兄仁心,让本王走了这一遭,否则怎会知道天子脚下竟还有你这样无良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