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翀儿,我对不住你。”
沈翀看着跟自己道歉的世子爷,不出声地笑了笑:“你为何要跟我赔不是?”
萧祉珄将沈翀拥入怀里,低声道:“那些日子定让你辛苦极了,对不住翀儿,是我不好,早该同你说的。”
沈翀听着自己这个男人的心跳,缓缓地说道:“世子爷,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但有些事我还想知道。”
萧祉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沈翀抬起头来,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让她看不清萧祉珄的表情,世子妃便说道:“先叫人掌灯吧!”
萧祉珄放开了自己的小媳妇儿,喊了下人来掌灯,沈翀则坐到了梳妆台前,认真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世子爷走了过去,将小媳妇儿手中的木梳子拿在了自己手里,认认真真地替沈翀整理起那一头顺滑来的青丝。
看着铜镜里萧祉珄的脸,沈翀才开口道:“我曾碰见过一个女人,她自称,她是君莫醉未过门的娘子,世子爷,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么?”
世子爷摆弄头发的手一停,他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翀回过头报了个时间,就看见萧祉珄的神色一冷。
“你说的这个女人,是桑忆人吧?”萧祉珄虽是一句问句出口,语气却是笃定,世子妃不由得揶揄道:“我一说你便想起了她,还说与她没有什么?”
萧祉珄一怔,连忙说道:“这与她没什么关系,全是因为我身边干净,并没有什么女子,因此你一说我便知晓是谁。”
“扑哧——”沈翀被世子爷的话逗笑了。
见小媳妇儿笑了,萧祉珄心一松,开口道:“无论桑忆人与你胡言乱语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现在她人已经在刑部大牢了。”
沈翀诧异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下人离府那日的事。”也正因为这一桩事分了神,世子爷才没顾得上跟自己的小媳妇儿说桑忆人的事。
沈翀沉吟道:“她居然就这么被抓住了,苏家的人没保着她么?”
世子爷摇了摇头,刚想跟自己的小媳妇儿说明幕后主使可能只是苏婧双时,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小厮长文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刑部来了人要缉拿世子爷!”
第43章
今日的侯府比那日刚有官兵来看守的时候还乱,孝仪长公主冷冷地瞪视着带着人上门的刑部尚书。
今日的贺大人远没有了前几次的恭敬,他并没有给公主殿下一个多余的眼神,便对着手底下的兵卒道:“把嫌犯找出来!”
孝仪长公主面色如霜,站在照壁后寸步不让:“你凭什么说我儿是灭门案的嫌犯?”
一边的大夫人附和道:“就是说,谁不知道我们世子爷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
话音刚落,大夫人就收获到了长公主警告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一边。
贺大人根本没把眼前人的分辩放在心上,他对着手下的兵卒下令道:“搜!”
孝仪长公主怒道:“你敢!”
兵卒们看着阻拦的长公主,都觉得为难,倒是贺大人不紧不慢地道:“有皇上的圣旨在,长公主莫非是想抗旨?”
一向养尊处优的长公主看起来有些可怜,她高声道:“你胡说,本宫不信皇上会下旨抓祉珄!”
贺尚书冷声道:“公主的意思是在下假传圣旨?也罢!”说着,尚书大人回过身,从身后公公的手里捧过明黄的圣旨,递到孝仪长公主的面前道,“公主自行验看吧!”
拿着圣旨的公公隐晦地看了贺尚书一眼,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宣读圣旨,这位却偏偏要激怒长公主后才拿出圣旨。
长公主夺过圣旨,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当她看见了圣旨上的内容以及只有皇帝陛下才能使用的玉印时,公主殿下怔住了,这怎么会是她那位弟弟写下来的呢?
“快去搜!别叫嫌犯跑了!”刑部尚书没再搭理长公主,对着兵卒们厉声道。
“不必打扰我的家人了。”就在兵卒们乱哄哄地要往后院闯的时候,长身玉立的世子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我在这。”
长公主顿时就气得跺脚:“你出来做什么!”
萧祉珄对着公主娘亲笑了笑道:“母亲放心,孩儿很快就回来。”
刑部尚书不动声色地看了萧祉珄一眼,心说这位爷心可真是够大的,不愧是被长公主宠大的孩子!“给嫌犯带上枷锁!”
“不,不可以!”长公主声嘶力竭地喊道。
“爹!”萧祉珄喊了一声自己的侯爷爹。
庆阳侯叹了一口气,将长公主搂住道:“孝仪,你冷静一点。”
萧祉珄戴上了枷锁,一偏头便瞧见了沈翀静静地站在一边,霎时间院中的声音似乎都远了许多,只剩下眼前这个眼波流转的女子。
“见你被抓,世子妃竟只是安静瞧着,想必世子的夫妻感情极为不好。”出了院子,贺大人便悠哉地同萧祉珄开口道。
萧祉珄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被束缚了的双手,淡淡地道:“大人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家事,当真是好兴致。”
贺尚书朗声笑道:“世子倒还是气定神闲,想必是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亦或是你以为长公主盛宠依旧,能够庇护与你。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世子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萧祉珄倒没办法想贺尚书那样扬起头来笑,不过也是弯了唇角道:“想把莫须有的事情变成真的,怕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只可惜算计得越多破绽便越多。”
贺大人敛了笑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子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当作是别人的算计。”
萧祉珄又笑了一声道:“哈,但愿大人也能牢记这句话!”
世子爷居然被当作灭门案的凶手带走了,这让侯府众人方寸大乱,此刻的大夫人与二夫人也有些察觉,长公主的名头似乎没有那么唬人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侯爷,要我说,一开始就该让家中小辈进入朝堂上历练历练!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种孤立无援的地步!”大夫人抱怨道。
大老爷就斥道:“胡说什么?你把朝堂当作是什么?”
大夫人不服气地走到一边。
长公主的心思都不在这个院里了,她面无表情但眼中含泪,让人捉摸不透此时这位公主是对儿子的担忧多一些还是多弟弟的失望多一些。
二夫人一扭头看见了沉默不语的沈翀,开口道:“世子妃,方才世子爷被人带走,你好歹也言语一声,毕竟你父亲可是礼部尚书,与那刑部尚书可是同僚呢!”
二老爷捂脸了,这婆娘以为都带个尚书,大家就是亲亲热热好兄弟了吗?
沈翀没搭理二夫人,对着公主殿下和萧侯爷道:“母亲,父亲,儿媳有话要说。”
大夫人又凑过来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现在还要遮遮掩掩地隐瞒别人吗?”
萧侯爷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大老爷便伸出手拽住了大夫人道:“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回房待着!”
“你,你放开我!”大夫人甩手挣扎着,但她不可能挣脱一个男子,便只能任由大老爷将她拉走:“我凭什么不能知道?这次我们都要被连累……”
虽然大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她的话倒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萧侯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公主妻,叹了一口气道:“去书房说吧!”
二老爷便顺势道:“三弟,我们也回房了。”
萧侯爷的书房里,在看见沈翀递上来的一纸书信后,沉默的公主殿下终于有了反应:“这是什么?放妻书?祉珄写给你的?”
沈翀身子挺得笔直,开口道:“母亲,世子爷含冤入狱,府中尚在被围困,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长公主把书信轻飘飘地扔在地上,闭了闭眼道:“本宫知道了,礼部尚书什么时候来接你?”
沈翀说道:“儿媳的父亲不会来接我,儿媳,是被母亲赶出侯府的。”
长公主神色一顿,随即开口道:“你倒是个能狠下心肠的人,只是,本宫怕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反倒是连累了你的名声。”
沈翀被公主殿下说得一怔,遥想当初的公主殿下,何曾在意过别人的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