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久注视,他很尴尬,忽然若有若无的问道:“此‘飞机’是……”
她牵着火凤保持平衡,一边敷衍道:“前男友送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前男友’是何物。
他了然的点头,神色坦然的吐出两个字:“师兄。”
“!!!”
神音眼眸一怔,她不是穿越时空?为何三万六千年前的太一会知道‘前男友’是师兄?!她不觉放下手上的缰绳,转头凝视他:“……师兄?”
“那晚把你捡回来,一整晚都在说梦话,你啊喜欢喊名字,一会喊‘靖遥’、一会喊‘昊天’、‘伏羲’喊了两百遍、‘神乐’喊了五百遍。唯独连名字都没有的‘师兄’,你喊了一万三千遍,整整一万三千遍。
如此推测,我猜一万三千遍的‘师兄’,便是前男友。”逻辑思维敏锐的太一,思考了一下,坦然的说道。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仍然神色紧张问:“……一万三千遍,一次也未曾提起他的名字?”
“在一个身影上寻找他人的痕迹,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有时看着我的眼神,我止不住转身看身后,却发觉身后什么也没有。你究竟,想透过这张脸,看到什么?
倘若……
你想透过这张脸,看到‘师兄’的话,会很失望,我不……”太一还未说完,微微顿了,等一下,她认识‘伏羲’、‘神乐’,却唯独不认识‘太一’,难得那个一万三千遍是……
“你师兄,他叫什么?”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月印万川,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他的名字,萧皓月。”她微笑说道。
“萧皓月。姓萧,凡人?”只有人才有姓,太一微微蹙眉,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了然:“原来,你爱上凡间男人。”难怪没有结果。
如此说着,他语气里又多了些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失落感,而究竟失落什么,那是的他还不知道。
“这也被你猜到了,厉害。”她点头。
“与本君有几分很神似?”他再次问道。
“十分。”她无耻说道。
“……下界凡人长着一张天界上神的脸实属难得。”他摸摸面皮,难道师傅鸿钧在创造他的时候打瞌睡,用了张大众脸?
“那么,如今从新认识一下,安逸,无名散仙。”神音厚着脸皮说完,她伸手道:“久仰大名,东皇太一。”
太一挑眉,他微微迟疑一下,还是学着她的样子,伸手道:“这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这是我唯一认可的方式,我们是朋友,对吗?”她笑着说道。
“朋友?”他疑惑问道。
“朋友,就是……对等的关系。”她说道。
“比起对等的关系……你会,站在那一边?”
他忽然收敛微笑,视线上下打量她半响,他说道:“朋友对我来说,在利害关系上一致,无论身居高位或者得落低谷,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那些随时会站在你那边的‘随从’恐怕不会少。随从要求不会很高,无外乎支持、寻求庇护,免受他人欺负而已。你的随从,已经够多了吧”
她了然,若有所思笑道:“渴望的东西很少,恐惧的东西却很多,实在是一种可悲的帝皇心态。东皇太一,原来你……没有朋友……
朋友,对等的关系,不会来恭维你,也无需你庇护。
从今日开始,本仙子是你的第一个朋友。”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堆积的灰尘,看得到,抓不着。看到的种种,也是模模糊糊。她一直在怀念过去的一切,如果她能够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时间碎片,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太多幻灭感,只有在换成另一重身份后,才有勇气去弥补缺憾……
一切不过是一场时间旅行,目的地不断变换,过去只会不停消失,没有什么地方会永远不变,与其目送时间流逝,她选择跃进自己时间之流中,那么时间对她,没有过去现在的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女儿追了这么久很累吧,休息一下。这次,换男主来追你?
神音:你终于亲妈了一回。
作者:好好享受一下初恋的待遇,女儿。
☆、第三十章 辛苦遭逢起一经,似此星辰非昨夜,物换星移几度秋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诗经·召南·鹊巢》
人世间的第一束桃花开了,开的明媚不染忧伤。
天界婚礼最是繁华,明媚的红色觉得赏心悦目,身着凤冠霞帔女娲拥有世间最高调的美,她凝视伏羲神情,连空气都染上了湿漉漉的暧昧气味。
爱始,桃夭。
风起,情动。
一场由桃花而起蓄谋已久的重逢,之子于归,情之终,爱之始。
人世七情六欲,爱情是最不能逃开的债,它是来尘世必经修行。
神音心不在焉的举起被伺候的小童斟满的酒杯,有些好奇拿起来闻了闻,霎那间被凛冽酒气熏得晕头转向,她乘着四下无人留意,悄悄把酒爵推到太一面前,笑着眨眨眼睛。
“请你喝。”
太一挑眉,他扫了一眼桌上一大堆蜜饯、果铺……但凡她不喜欢的统统塞给他,顺便顺走琼浆玉液、千年蟠桃……
可见,她眼光极好,又挑剔。
又瞧见她眼神百无聊赖的样子,还是这种宴会常客,出生高贵。
他暗自查了天界符合各色神来路,没有一个叫‘安逸’,难道如她口中来自三万六千年后的神仙?若是身份高贵的神仙怎么会去爱上凡间男人?而若‘萧皓月’仅仅只是凡间男人,火凤又是打哪来?
他喜欢下棋,棋盘上游戏好微小宇宙,而每个棋子的起落好像把整个宇宙中所有可能物质有机组合,重新编排秩序,棋子在落子前,每一步,都是未知。
未知即是未来……
真是越来越好奇,三万六千年后,世间究竟会呈现何种模样?
只是,他遇到一个‘谎话精’,头疼。
他笑眯眯,拿起盘中的葡萄摆在她面前,有些套话似的问道:
“‘师兄’以前,很宠你?”
“恩?”
神音疑惑的望着桌上又多一份葡萄,复又看着被她顺走琼浆玉液、千年蟠桃摆得层层叠叠,无奈的抚了抚眼眉,慢吞吞答道:“习惯了……”
无论‘萧皓月’还是‘太一道君’,师兄总会替她解决各种烦恼,何况吃食这种小事,项来都是把他盘子里喜欢的拿过来,不喜欢的推给他,原来,这些不是理所当然……
神音望着那盘葡萄半响,她忽然想起一件趣事,喃喃自语道:
“听说,天下只有两种人。
体如盘子里这串葡萄。
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
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
师兄说,我与他都是第一种,天生乐观,每吃一颗,都是剩下葡萄里最好,我们是同类。
现实却适得其反,第二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还有希望。
我们是第一种,注定只有回忆。
后来,又听说,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面对紧要关头,会恐惧而畏首畏尾无法动弹;
另一种人在那种情况,反而会奋发向上,勇往直前。
哥哥说,他和我,是第二种。
我们所遭遇每段经历,都是全新起点,总是在事与愿违后,重新启动重新出发。
以此,只会是彼此一面镜子。
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好像都对。
可究竟,我属于那种?”
“同类。”男声抑扬顿挫,末了视线有些慵懒望着前方婚宴,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镜子。”男声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察觉她的注视,他微微调转视线礼貌颔首。
两种不同声音恰好展现他们主人,完全不同的性格,而这两个声音她都很熟悉。
神音低头看了一眼中间位置,望了左边俊美绝伦面如冠玉神乐,又看了右边太一那张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
原来,在她出生之间,有着无限的过去……
神乐轻咳,好似为刚才草率的插话做了一番解释: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