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筝推了他一把,然后从他的身边绕开了,她气鼓鼓地说:“才不要。你自己玩吧,我要会教室刷题了。”
贺成渊看到她气鼓鼓的模样,又叫了她几声。
可顾筝筝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一样,越走越快,将他落在了身后。
贺成渊则满脸笑容地拿着篮球,跟在她身后,朝班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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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家中,贺成渊将书包一倒,包里的所有信件哗哗地如雪花般掉落下来,全都魂归垃圾桶。
顾筝筝站在一旁,有些迷惑:“你既然都要扔干嘛还背回来,在学校扔了不就好了?”
贺成渊没吱声,只是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书包。
顾筝筝撇嘴,走到纸篓旁,将那些信件一封封捞出来,她将信一一叠好,然后交到他手里,说:“她们费那么多功夫写了,你好歹也看一眼吧?”
贺成渊脸上挂着不耐烦,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些信件,说:“以后别收了,麻烦。”
顾筝筝冷哼一声:“那你得和她们说吧?和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给你写的!”
贺成渊沉着眸子,那叠情书在他的手里,他迅速翻阅而过。
那些粉粉嫩嫩、花花绿绿甚至还带着香气的信件一一被翻过的时候,贺成渊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
尤其是顾筝筝看到他将写着段花林雪姓名的丢进垃圾桶里的利落时,她在心里暗笑。
原本贺成渊翻到林雪的信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止住了,伸头看着,谁知贺成渊连拆开都没拆,看了一眼姓名就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贺成渊快速翻阅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是一封星空图案的信件,和其他泛着粉色泡泡的信件都不同,顾筝筝伸长了脑袋想看看那是谁的。
可当她伸长了脖子,却看见那信封上写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顾筝筝愣了。
这是给自己的情书?
她脑海如同过电影一般回忆着今日的场景,她猛然想起,今天中午午休结束的时候,陆小惜丢了一封信在她的桌子上,说是给她的。可那封信和给贺成渊的混在了一起,再加上今天来找她转递情书的小女生络绎不绝,所以她也没多想,接过信就丢到了贺成渊的桌上。
“我的?”顾筝筝伸手要去接,谁知原本坐着的贺成渊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而且故意将手举高。
顾筝筝跳了一下,还是没有摸到那封信。
她双手环胸,瞪着贺成渊。
贺成渊抬头看了一眼信封右下角写的名字,眉头紧锁。
顾筝筝抬手在他的面前摊开,说:“给我吧。这是给我的。”
贺成渊撇嘴,低声道:“嗯,我知道。”
说完这句,他长叹一口气,这才放下手,将那封信交给她。
顾筝筝接过信,拆开的时候,贺成渊虽继续翻着手中的情书,但是目光却偷偷瞟向顾筝筝受伤的那封。
顾筝筝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又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拿着信走到了一边。
贺成渊揶揄道:“四眼妹,没想到还有人给你写情书?”
顾筝筝晃了晃手里的信,把脸一扬:“哼,干嘛,只许你收情书,不许我收啊?”
贺成渊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而顾筝筝则拿着信回到了房间里,那边房间门一关,贺成渊轻啧一声,将手里的所有情书全都扔进了纸篓里,发出一声闷响。
☆、39
期中考后,美术鉴赏课换成了书法练习。
因为平日里繁重的课业压力,所以这些不被侵占的副课成了学生一周的期待。
那个秃顶的只会念PPT的美术老师换成了一个气质极佳的女老师,男生们的学习热情更加高涨了。
第一节书法课,按照老师之前的要求,每个人都准备了毛笔和墨水。
新来的女老师是去年才从美院毕业的,她笑眼盈盈,面对同学们的提问有时候还会紧张。
她上课前事先录了一段视频,将这节课要练习的几种写法全都拍进去了。
超大显示屏上一边放着影片,她一边站在电视机旁边讲解书写的要点。
到了练习时间开始,不少男生拿着宣纸走上讲台向老师询问如何书写,而其他人则在座位上练习。
顾筝筝将宣纸在桌上摊开,然后拿着毛笔在上面随意涂抹,打着练习的名义,大家都在自己的宣纸上画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小惜画了一只大黑狗,顾筝筝看到她画的那只狗腿上还挂着一个手环。陆小惜画得很细致,连橡皮手环上的英文字都写上了,顾筝筝眯着眼睛盯着手环。
她发现那个手环上的英文字母和江啸手上戴着的手环如出一辙,她捂着嘴偷笑。
陆小惜转过头:“你笑什么?”
顾筝筝在她的宣纸上用毛笔字写下了两个字‘江狗’。
陆小惜大笑两声,又给狗脑袋上画了个对话框,写了几声汪汪。
然后她转身将自己的宣纸放到了江啸的桌上,江啸撇嘴,其实不用顾筝筝添字,他也知道陆小惜这画的是自己。
江啸也举起自己的宣纸,上面也画了一条小狗。
而那只狗的脖子上带着个铃铛,那个铃铛就是陆小惜书包上的乔巴脑袋的铃铛。
顾筝筝看到江啸的画作,笑了一声,打趣道:“你们倒是很有默契。”
书法老师背着手从讲台上走下来,在班级里巡视了一圈。
等她走到他们这两桌时,看到陆小惜的桌上只有几幅涂鸦和临摹了一半的字帖。
她也没生气,而是很温柔地提醒:“画得挺可爱的,不过我这可不是国画课,下课的时候是要交作业的。”
陆小惜吐了吐舌头,将那几张涂鸦藏到桌下,然后拿出一张新宣纸,对照着下发的字帖真人描摹起来。
老师背手继续朝后走,待她走到贺成渊身边时,看到他没有在练习字帖上的字,而是自己根据老师说的那几个要点,认真地摹写一首古诗。
她走到过去,站在贺成渊的身后,轻声念出了他写在宣纸上的诗句:“何响与天通,瑶筝挂望中。”这是鲍溶的《风筝》。
书法老师从桌上拿起一支毛笔,在贺成渊的纸上圈出了几个字。
然后轻声说:“喏,你看,这几个字这样写是不是会好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在圈出来字旁边,用小楷又写了一遍。
贺成渊点点头。
书法老师放下毛笔,鼓励道:“你写的挺好的,继续练习吧。”
“老师。”就在书法老师准备离开的时候,贺成渊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老师又折回来问道。
贺成渊用毛笔轻轻点了点她未圈起的‘筝’字旁边,他认真地问:“这个字应该怎么写会好一点呢?”
书法老师从他的手里接过毛笔,一笔一划地在他的字旁边又写了一遍,她一边写一边说着要点。
贺成渊听得很认真,他拿着另一支毛笔,在新的宣纸上练习。
书法老师看到他经过指导后写出的筝字,她点点头肯定道:“嗯,这次你写的就好多了。”
“谢谢老师。”贺成渊说。
待书法老师离开以后,陆小惜和顾筝筝都转过头来。
这个贺成渊上课睡觉,下课抱着篮球就往操场上跑,这一堂书法课竟然少有的认真。
陆小惜转过头来看看,他写的都是什么,还需要老师亲自指导。
等她转过头后,看到他在新铺开的宣纸上,一连写下了好几个‘筝’字,她的脸上再次泛起姨母笑。
陆小惜用自己的胳膊肘戳了戳顾筝筝的手臂,小声说:“你看他在练什么字。”
顾筝筝白了她一眼,让她别乱想了。
然后转过身,继续练习了。
而陆小惜则在江啸练习的宣纸上,画了一只大王八。
江啸抬手,举起毛笔,一副要往她身上画的模样,陆小惜这才嘿嘿一笑,转过身去继续练习自己的。
顾筝筝因为看到贺成渊练习宣纸上的那行诗,心里乱极了。
她心一慌,手自然跟着抖,那当然是写不好的。
原本还板正的字体登时变得歪歪扭扭起来,她看着自己的课堂练习,挠挠头,把笔一丢,然后坐了下来。
陆小惜看到她坐到了位置上,一手托着脑袋,盯着字帖发呆。
她问道:“干嘛?你这才写多久就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