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死士见到信号,纷纷看向为首的薛延尚:“大人,是外城的信号。难道是十四爷陷入危境?”
薛延尚面色沉吟,主子与纳兰姑娘难道……
而山谷之中,白衣女子只是缓慢地向前挪动,心中明明万般不舍,却不能再放任侫祯如此呕血下去,只要外城的人见到马车,侫祯就能得救了……
烟花落幕,樱花飘零,州儿只是一步步背对着马车离开,车内,侫祯的眼眸一片血红,只是运尽全力欲冲开穴道。
……“州儿,你冰雪聪明,怎么竟没想到,外城的信号虽能引来援兵,却也会引来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我水泽侫祯的仇敌!”……
果然,黑夜中,数队人马如鬼魅般向着山谷中燃放烟花之处疾行而去,不管是敌是友,暴露的侫祯必须在他们任何一队人马到达之前,压下奇经八脉里走火入魔的跌宕真气,冲开穴道!而他,也必须在任何一队人马抓到州儿之前,找到那么胆敢一次次算计他、逃离他的女人,将她抓回来,锁在他的身边!
与其让别人将她撕碎,不如,他先撕碎了她!
……
州儿自是不知道这些,此时的她只想快点离开他,越远越好,州儿一路奔跑,慌不择路,只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忽而小腹窜起一阵腹痛,让她双腿一软,直接摔跪下来,但州儿已经用尽所有精力封住侫祯兀自呕血的穴道,又一路拼劲气力地全力奔逃,这一跪,膝盖根本使不上力,虚弱不堪的身体就沿着山道一路翻滚,不知是不是本能,州儿只是双手死死抱住腹部,而州儿也在翻滚的过程中失去意识。
山道上,一身白衣的女子向下滚落,白衫扬起满山落英,又被山石划开破碎,直到山势稍平处堪堪停下,她的一截白纱衣袖浸入身边不到两尺的溪水中,氤氲一片浅红,不知是花泥还是血迹。若不是地势突然变平,阻挡了大半冲力,州儿又要差一些就要落入身侧湍急的溪水中。而这片溪水忽而又映出几道看不清晰的男子身影。
幽静的空山溪流边,只听一人啧啧出声:“十四皇子,水泽侫祯!我这位小舅子与这贞敬夫人倒真是爱恨交织,缠绵悱恻得很啊!”
间歇,又是另一声轻蔑浅笑:“你们木兰朝倒是代代都出痴情种子啊!”此人身着一身前朝白服,正是久未露面的前朝余孽之首蔷薇三太子朱瑾轩。
“今夜一看这贞敬夫人长相,倒是颇为眼熟,让我不由地想起些往事。”前一人声线微沉,暗晦不明。
“哦?小童驸马竟识得贞敬夫人吗?”朱瑾轩问。
“倒是没想到,这贞敬夫人竟是乐凤鸣那厮的徒弟,当年……”
此人正是五公主驸马,国舅爷童国维之孙,童义隆之侄童安颜。当年,五公主病逝,与乐凤鸣的一段旧情让二世祖童安颜绿云压顶、嫉恨交加,曾当街毒打乐凤鸣致其骨折,却被五公主亲弟、小舅子十四皇子恰巧路过,顺手修理,引为平身之恨!而当年乐凤鸣身边略有姿色的女徒弟曾让他暗中垂涎,没想到竟是贞敬夫人,而现在更如此巧合地落到他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水泽侫祯,昔日断臂之仇,今日便和你一并算算总账!”
就在童安颜还欲施暴之时,只听暗夜中爆出一声撕裂夜幕的惨嚎:“啊————————————”
亲眼看到自己的手下了无生气地如死肉从眼前割飞出去,童安颜惊恐颤抖,几欲失禁,他瞠大的眼珠死死瞪着一道修罗般的黑色人影,他在出现的同时,两手各插入两个童家门人胸腔将他们的残躯从童安颜的两侧抛出去,一路飙血。
童安颜不及擦拭被爆了一脸的血渍,只是颤着声调道:“十……十四皇子……”
血腥四溢,侫祯顷刻间又解决了数名挡住去路的童家门人,皆是直接再弃尸在地,这些门人因心脏爆碎,但脑未猝死,半尸半人时还会发出凄厉的哀吟,水泽侫祯便冷着一双血眸,彷若无人地一步步走到昏迷的纳兰泽州身侧,他一脱玄色斗篷,无比温柔地罩住躺着的人儿,那双如血的瞳眸却看死人一样看向原本站在童安颜另一侧的三太子朱瑾轩,于暗夜中,犹如魔王临世。
“保护三太子!”
朱瑾轩已被一众反侫复朱的护法子弟护在蔷薇朝阵法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木兰朝十四皇子水泽侫祯,没想到竟是如此疯魔的一个人物。那男人的身体明明已经到达走火入魔的极限,但他却丝毫找不出破绽,他谨慎地计算着留下来耗到这个男人经脉错乱的胜算是几成,但身为前朝蔷薇朝唯一遗留血脉的直觉却告诉他,也许在还没有耗到水泽侫祯经脉寸断之前,自己这前朝血胤与这一批“翎花锦衣”都要步满地残尸的后尘!
佞祯只是轻轻地揽起昏迷的州儿,又回首,血瞳一笑,“朱瑾轩,你还不走?”根本未将前朝皇嗣放在眼里。
“水泽侫祯!你!”几个蔷薇余孽剑指侫祯。
“嘘——你们吵到本皇子的女人睡觉了。”那几个蔷薇余孽还没有近侫祯的身,就被强大的劲力摔飞出去……
当州儿醒来的时候,只见到一双血红色的瞳眸,是侫祯,他应是彻底走火入魔了,州儿心一颤,刚一动,却感到四肢传来骨折般的剧痛,原来,他竟废了她的四肢!
“州儿,没用的……你逃不了的……”他只是低头吻住女人……
☆、番外六十七 霸道温柔
佞祯痛苦地蹙眉,即便知道她的心想要离开,可每次却是自己放松警惕。
“州儿,你为什么要逼我伤害你?”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想到她一次次逃离他,就恨不得永远将她禁锢在身边,让她再不得逃离……
吻住她,仿佛这样就可以忽视胸口的痛楚。
当次州儿从痛苦中醒转,无力地仰躺着,黑发散在马车里,佞祯终于心痛了、心慌了,他搂住州儿,温柔地、小心地,低头将州儿心上的伤痕吻去。
“州儿……”佞祯无法克制自己痛到窒息的绝望,却见到州儿了无生气的眼。州儿的眼似看到他,又似没有。心中仿佛锥了一根刺,她对八哥也是这样的吗?她对老十三也是这样的吗?还是,唯独只对他?
他再一次咬上州儿的脖颈:“纳兰泽州!”佞祯痛苦地低吼,“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州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会痛?”
佞祯眼中的红光时强时弱,胸口承受着烈火煎熬的痛苦,“可是,我做不到放过你……”又是一阵无比粗暴地对待,州儿已经失去任何知觉,她已经不知道挣扎过多少次,可手腕和脚腕的疼痛让她直接晕厥,但佞祯总能给她更大折磨,让她从无法忍受的痛苦中苏醒,又在无法承受的剧痛中晕厥。
她想反抗,可她根本反抗不了,因为她的四肢被他废了……
原来,失去心脏地方在心脏破碎的那一天就一直留下了一个伤口,在心口无声溃烂。她以为过了很久,它会愈合、风干,可当佞祯对她的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捣碎她的心口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心伤一直都在,即便,心早已碎了、没了,可心脏的部位还是习惯性地痛楚。
“佞祯……”州儿痛苦地叫唤。那个为了她付出所有的佞祯,哪儿去了?
“佞祯……”那个为了她几度犯险的佞祯,哪儿去了?
“佞祯……”那个无比怜惜又无比珍惜她的佞祯,哪儿去了?
州儿的头左右摇摆,一面是痛苦的摧残,一面是难熬的苦缠,州儿早已失去意识,只是一遍遍地叫着“佞祯”,那个一直埋藏在心里死去的人……
佞祯突然停下,但州儿还在痛苦地叫唤。
一股压抑的痛苦袭上佞祯的胸口,内伤在身体里乱窜,但他却感受不到,她依旧那么遥远,甚至在叫着他名字的时候,他仍然觉得她是如此遥远。
“州儿,你叫的是我么?”
“佞祯……”
……“州儿,你是在叫我吗?”五指捏紧,“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叫唤?”……
“佞祯……”
……“为什么我就在你身边,你却还要叫我?难道,你就是感受不到我吗?”……
“佞……”
“州儿,你根本不是在叫我!”低头,咬上州儿的唇,吞噬她的叫唤,那舌在州儿的口中纠缠,左右辗转,更深地掠夺她最后一丝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