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相十方面前,像是很熟络的模样,相十方也低头看着她,从林既的角度看,他们的距离称得上亲密。
林既停在五步之外,握着香槟杯的手发白。
他忽略了一件事。
他对相十方长达十年的喜欢早已滋生出天然的占有欲,相十方是他心里的少年,是他志在必得的人,可让忘了问相十方是否有情人。
其实是他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相十方与别人的情感。
可如今却直白的上演在林既的面前,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进。
相十方抬步走往另一边,那位长裙女人也跟过去。
林既的耳边响起嗡嗡声,他现在很混乱,甚至头疼。
他想起了高二那年,他在教室外目睹了相十方与乔诺亲吻。
今天又一次的……
“相十方,你给我站住!”
相十方直直走到了会所边上的一条走廊里。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变快,他被超越,然后被这个女人怒视着拦住。
“你想演疯婆子,可以到那边的香槟塔去。”相十方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道,“哦抱歉,你也用不着演。”
长裙女人,也就是程姣心,她的表情简直想扑上来咬死相十方,“你别得意,别以为抢走了江总的投资,你就厉害了!”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相十方声音薄凉,“要是什么东西都能靠抢,你和你妈早就成为世界首富了,对吗?”
“你!”程姣心指着他。
“自重,程小姐。”相十方绕开了她,“如果今天程氏传出放疯狗咬人的丑闻,以后谁还敢和你们合作?”
“相十方!”程姣心咬牙切齿道,“等会儿的竞标会,我势在必得!”
相十方径直走去,并没搭理她。
第34章
宴会不仅是商业大佬们聚在一起聊天,还设有小型拍卖会场和竞标会场,有不少人是专门为了竞标而来。
但这在林既的目的之外,华福沅目前只有珠宝这一首要业务,其余的还不需要操心。林既对拍卖更感兴趣,所以他领了号,坐到了拍卖会场里。
这样的宴会上的拍卖会,一般都是慈善性质,拍卖的都是私人捐赠的,然后把拍卖得来的钱都捐给慈善机构。大多是自己作的画或者是用过的名包名表,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不多。
拍卖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林既以十二万的价格拍下了一枚蓝宝石胸针,据说是民国的东西,设计简洁,但蓝宝石的品质上乘,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依然璀璨。
林既从拍卖会场出来时,隔壁的竞标也结束了,林既记得相十方去了这里,他心头一动,站在角落,安静地望着从门里陆续出来的人。
几乎是到了最后,林既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相十方阔步走了出来,但身边还簇拥着三五人,嘴里说着恭喜,实际上是想让他驻留,和他多说点话。
看来相十方是拿下了什么项目,所以延伸了许多合作。
林既看着相十方不得已停下,皱着眉接过他们的名片,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发展前景。
看来那么多年过去,就算相十方站到了行业顶端,也依然不喜欢喧哗。
林既的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他正想上前替相十方解围,可相十方嘴巴动了动,说了句简短的话,接着他身边的人表情变得尴尬,他长腿一迈,轻松脱离了包围圈。
林既遥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宴会还没有结束,之后还有主办方做发言,还有各个企业透露之后的业务方向等等。
这些东西相十方没必要听,他今天过来的最大目的已达成。
在他去往休息室的途中,程皎心又出现了。
相十方给了她四个字,“阴魂不散。”
“相十方,你卑鄙!”程皎心指着他骂道。
“程家不仅落魄到会让你来参加这次宴会,还穷到请不起礼仪家教了?”相十方的语气平淡,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嘲意。
“新民区那块地,我们程氏才是最合适的开发商!政府那边你有关系吗?你派工程师去实习勘测过吗?你根本就……”
“你和我说没有用。”相十方面无表情道,“你去和卖家说,看他愿不愿意以低于十亿的价格把项目给你。”
程皎心狠狠咬牙,明明是从程氏分离出来的破烂公司,相十方哪来那么多资金?!
相十方看她表情愤怒狰狞,难得好心情地安慰一句:“程小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们程氏就算拿下这个项目,也没钱开发,到最后只会亏本。”
“你!”程皎心怒不可遏,她随手抄起旁边的装饰花瓶,就要往相十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抡。
“禁止打架斗殴哦。”
程皎心的手腕被另一只戴着表的手紧紧握住。
相十方眼睛微睁,诧异只是一闪而过。
程皎心回头,看到了那个抓着自己的人,是个文雅的男人,看着挺瘦,可劲儿却不小,她觉得自己的手要断了。
“放开我!”程皎心挣扎了两下,更疼了。
林既把花瓶拿走,才把她松开。他自然而然地挡在相十方面前,说:“我看着背影就眼熟,原来是程小姐。”
“你是谁?”程皎心揉着手腕,瞪向林既,她还丝毫没有反省之心。
“我是林既。”林既彬彬有礼地说,“程小姐现在戴的耳环,正是出自我们公司。”
程皎心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环,她眼珠子一转,快速思考着,她虽然个性冲动,但还是有脑子的,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而她刚才的粗鲁还被看到了,怎么想都是对她不利。要是父亲知道她擅自参加宴会,还让程家丢脸,那可就……
于是程皎心换上了甜美的笑容,“林先生,这都是误会,我和十方哥是继兄妹,刚才在玩儿呢。”
“呵。”
相十方嘲讽的笑声传来。
程皎心脸上保持微笑,“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她没等他们说话,转身快步走了。
林既无奈摇头,“程氏真的要完……”
他转身面对相十方,眼底是毫无保留的担心,“你没事吧?”
相十方点头。
林既松了口气,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又见面了。”
“嗯。”相十方淡淡道。
“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了,但有好多人跟你说话,我就没过去打招呼。”林既的音量低了下来,“早知道我就过去了……”
林既用含蓄而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相十方眉梢微挑,在商圈夸一个男人,大多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直接夸外表,会让人觉得轻率。但林既却说得发自内心,甚至带着愉悦,把赏心悦目表达得让人心情舒适。
相十方莫名想起了高中的时候,也有个人这样直白而诚挚地夸赞他。
“你……”相十方想说“你还是那么会夸人”,但又觉得这样的口吻太熟稔,对林既说,不太合适。
林既不介意他有未尽之语,问:“你打算去休息室吗?宴会的活动马上就开始了。”
“我不参加。”相十方说。
“那我们去吃饭吧?”林既忽然说,“我还欠你一顿饭,现在还了吧。”
相十方看到有几人也进了休息室,可想那里也不安静,便点头答应了。
坐的是林既的车,在车上林既打电话订餐厅,但现在正是饭点,他常去的那家餐厅订不到位置,林既想了想,不尝试其他店了,他对相十方说:“现在订位置得两个小时后才能去用餐,太晚了。要不,去我家吃?”
“你家?”
“其实我手艺还不错。”林既低头笑笑。
相十方想起了那天早上的粥,吃下去的感觉确实舒服。
于是他说:“可以,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既的语气都活泼了,这哪是麻烦?是礼物,是馈赠!
没什么是比在夜幕之下和喜欢的人坐在拥堵的车流里,更浪漫的事了。
相十方望着车窗外琳琅的光,车里的环境很好,没有难闻的皮革味,而是淡雅宜人的香水味,音乐是肖邦的夜曲,在动听的钢琴声之中,就算不说话也气氛也不会僵硬。
可就算这个氛围与环境再怎么无可挑剔,都不是相十方坐在这里的理由。
相十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上了一个对他而言——即使是高中同学——还称得上陌生人的人的车,更甚还要去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