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男人这样问女人的。
贺青池伸手把餐巾纸抿住唇角,低咳两声,想说让他含蓄点,也别笑得春风得意的。
温树臣眼尾依旧浮笑,没有半分收敛。
“青池,等会吃完早餐,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像是要趁着她心情不错,就把这事给办了。
贺青池反应意外平静,也没说拒绝。
她只是眼睛眨眨,对他一笑,又看到躲在厨房处的宋朝身影:“宋秘书是在厨房吃东西吗,一起过来坐吧。”
宋朝浑身上下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哪里是躲起来吃东西。
是做贼心虚!
他也不知道温总露陷了没有,问了不说。
所以才这般心虚作态,不敢面对贺青池。
身影已经被看到,宋朝为难了半天,只好挤出笑脸走出去。
贺青池斜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精致下巴,脸上表情很善良:“你准备了好多早餐……我和温树臣吃不完都浪费了,一起吃吧。”
宋朝绷着脸色,猛地摇头。
贺青池觉得他今天表现的没以前热情自然,带着许些疑惑,转头看向从容淡定的温树臣,眼睛睁着:“你扣他工资了?”
温树臣拿起报纸目不斜视,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他好像很怕见到我。”
贺青池明显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被注射安眠药的真相。
宋朝反应过来,暗地里松了口气,灿烂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今早吃了一个大鸡腿四个包子三根油条,已经很饱了。”
贺青池其实叫他过来就是转移话题的,见宋朝报出一串早餐的食物,微微顿了下,发自内心的佩服:“你胃口真好。”
宋朝恭维回去:“过奖过奖——太太胃口也不错。”
*
吃完早餐后。
贺青池是打算去剧组拍戏,没有提去民政局的事。
温树臣试探过了,见她不点头,只好去安排司机和保镖。
他还待在酒店里,等会要见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只是面色没贺青池在的时候好看,冷清着姿态,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不声不响解开袖扣。
修长冷白的手腕,再往上一截就看得见结实小臂上的纹身。
他手指缓慢地卷起袖口,在内侧看见用针线刺绣出的一个“温”字。
宋朝端着茶走过来,主动认错:“温总,要不我跟太太坦白安眠药的事吧?”
他看的出来温总穿着这身衬衫,就是为了去民政局领证准备的,奈何贺青池都把结婚协议书签了,却在领证的紧要关头不点头,这很让人头疼。
他也不后悔昨晚把温总请去看医生,只能在贺青池这事上认错。
“她不知道。”温树臣语调沉静,面容没有任何笑。
只不过……
贺青池也没有轻易相信他半夜不在酒店的借口,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去领证。
宋朝冷汗淋漓,忍不住地说:“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会抓蛛丝马迹吗!”
“孟清昶那边先瞒着别让她知道,退下吧。”
温树臣神色淡定,对于贺青池改口这事,他没有迁怒到秘书身上。
说白了,也是他自找罪受,要骗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送红包,晚安。
第33章
“第五场四次镜头,演员就位!”
横店的拍摄片场, 郭导响亮的嗓音一吼出来, 那些补完妆的演员和群演纷纷迅速站位,战战兢兢的就怕出错了。
大家都知道上午的拍摄是重头戏, 男女主角和女配一二三号全部出镜。郭导的要求很高,拍了前三次都没有过, 不是挑剔演员表情不到位, 就是嫌演员感情还没进入状态。
连脸上一个笑容,都要苛刻到唇角弯到他满意的弧度。
这样拍摄下来,四次镜头变成了十四次镜头, 连舒桐以那张美人脸也被郭导找了几次麻烦。
“卡!你一个女四号哪来那么多戏?我叫你掉两滴眼泪, 没让你鬼哭狼嚎!”
“卡!段晋凡你比赛短跑啊,没见舒桐以跟不上你!”
“卡!贺青池你演的不对,重来!”
“卡!舒桐以你不会走路了是不是——”
拍摄片场响起的都是郭导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喊声, 那句当众质问舒桐以不会走路, 尤为清晰。
全场沉默。
过了半响,舒桐以慢慢地转过身, 无视上前替她整理妆容和服装的助理,直接面朝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郭导就算气得吹胡子瞪眼,也只能吼了一声:“原地休息十分钟!”
……
在场的演员该休息的休息, 段晋凡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 还擦了把汗,对贺青池说:“今天郭导炸毛了,连舒影后都敢内涵。”
谁会不知舒桐以身边的人早就跟剧组的人通过气了, 不许在她面前提腿的事。
郭导还众目睽睽之下说舒桐以不会走路,跟当众打脸没什么区别了。
贺青池也被一次次重拍累得不轻,正要说几句,先听见郭导在喊她的名字,手里还卷着剧本。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反方向走。
段晋凡还在状态外:“贺青池,郭导好像再喊你。”
贺青池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她才不当导演的出气筒,一看还卷着剧本就知道是要指导她演戏,平时倒是没什么,这节骨眼上,凑上去摆明了就是送死。
她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藏身,谁知道推门进去,化妆间除了舒桐以外,连个助理也没有。
舒桐以在卸假肢,嘴唇发白,许是拍摄了几个小时没休息,身体承受不住。
贺青池无意撞见这一幕,进退都不是。
片刻,平静如常的走到自己化妆镜前坐下。
两人之间向来气场就不对,舒桐以把假肢放在一旁,长长的裙摆挡住了她的不足。
她的视线,也抬起看向了贺青池。
倘若贺青池脸上露出一点点鄙夷或者轻视的表情,舒桐以也是意料之内的,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笑看对方狼狈。可是她没有,精致轮廓的面颊表情平静,自顾自地拿起保温杯喝水。
舒桐以指尖根根攥紧手心,被这样撞见,就好比从未愈合的伤疤被人血淋淋撕开,隐忍许久还是爆发了;“出去。”
贺青池喝水动作一顿,仿佛是在幻听。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出去。
舒桐以美人脸上没有寡薄的笑意,直视她凝望过来的视线;“我让你出去。”
贺青池这人脾气谈不上好,却是个讲道理有原则的。
倘若好好说话,她会顾及舒桐以卸假肢这事出去,给对方留点空间。
不过要是这副语气,管她是不是残疾人士,也没有给她跪的道理。
贺青池把保温杯朝桌上一放,轻描淡写道:“这间化妆间什么时候郭导指名道姓给你一个人用,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舒桐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低低陷入自己世界里:“你在笑话是吗?”
贺青池觉得这女人从拍摄时候状态就不对,可能是被郭导急躁的情绪也影响不轻,她也是运气不佳想避开外面的,转眼自己又到化妆间撞上这位。
她浅色的瞳仁很平静,对视着舒桐以,说:“你装假肢的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笑也早就笑完了。”
舒桐以也盯着她。
贺青池说完这番话后,脸上可见是连敷衍的表情都懒得给人。
片刻后。
舒桐以失态了几分钟不到,很快恢复素来冷清的脸色:“就算你得到名分,也永远走不进他真正的世界。”
贺青池直接抓住了名分这两个字的关键词,她当机立断从化妆镜前站起身,朝坐在沙发处的女人走去,脚下踩着是七厘米高跟鞋,走的不慢也不快,面对着坐姿不动的舒桐以,显得几分盛气凌人了。
“你也认识那个姓孟的?”
贺青池唇间猝不及防吐出的熟悉字眼,让舒桐以的美人脸变了一分,抿着声调:“你说什么?”
“就是离了三次婚的那个,温树臣都跟我说了。”贺青池脸上在笑。
从舒桐以细微的反应上看,她越发笃定了这一点。
倘若昨晚温树臣出去见的人之中,没有舒桐以的话,这个消息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还能在温树臣刚不久和贺家在婚事上达成共识后,就知道她有名分了。
舒桐以也不是好套话的,眼中情绪闪动:“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