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听了，乖乖收回目光。他似乎从不会反抗陈茉，从小到大，都是。
回去的路上是陈茉开的车，江兮像个小白脸似的坐在副驾却很享受。
“怎么样，小少爷，下次还想来吗？”陈茉打趣。
“当然！”江兮几乎立刻回答，“下次我非得把我今天输的全赢回来……今天是因为刚上手，他们胜之不武，下次小爷得教他们做人。”
陈茉挑眉：“还想吃酸菜肥肠？”
江兮捂住胸口：“你可别再提醒我了……你小时候可是连鹅肝都不屑吃，后来长大能吃也不爱吃，居然能接受这种内脏……”
“这样不好吗？”
遇到个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天黑得彻底，霓虹却闪烁。
江兮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好得很。”
江兮听了把手背到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惬意，“你觉得好，就好。”
此时绿灯亮起，鸣笛声起。
陈茉弯起嘴角，松开刹车。
一骑绝尘。
第50章 执迷不悟（1）
陈茉是十岁那年发现陈军恒有外遇的，那时她刚懂事不久，半夜听到客厅里何敏在歇斯底里的发脾气，从梦幻的公主房里推开门，看到一段破碎的爱情有多么你死我活。
说起来，她记忆力奇佳，直到如今也没忘记过陈军恒第一个情人的样子。她也曾鼓起勇气，用着稚嫩的口气质问过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出轨。
陈军恒摸着女孩的头，完全不当回事地笑笑，“茉茉，这是大人世界的规则，我们依然是一家人，我有哪个女人都不妨碍我爱茉茉。”
陈茉是从那时候开始迅速长大的，等到十六岁，她坐上陈军恒的车时发现了未拆封的避孕套，那时他第三任情人为他生的儿子刚满周岁。
“以后接我换辆干净的车。”十六岁的陈茉嚼着口香糖，就这么利索地关掉副驾的车门。
许南方在知道这些故事以后，也曾发过感叹：“你这个性格，居然不是叛逆得离家出走断绝父女关系？”
陈茉淡淡答道，“我为什么要放弃优渥的生活便利的渠道，以牺牲自我人生为代价去逼迫一个完全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回头？然后在痛苦的轮回中自怨自艾，于我有什么好处？”
许南方看着陈茉冷漠的表情，不敢想象她是怎样成长为这么强大。
有些人很少流泪，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陈茉。”
从陈茉的车上下来，江兮还没走到几步，又折了回来。
陈茉转头看他，“说。”他鲜少叫她全名。
“对不起。”江兮几乎是飞快地说完，然后目光游移，不去看她。
陈茉笑了：“你对不起我的事儿多了，哪一件？”
“哪有？”江兮先是反驳，但还是低下头，“就那次找去你宿舍……那个叫韩什么……”
“稷。”陈茉好心提醒。
“我管他叫什么……”江兮甩甩手，“他虽然的确配不上你，但是我也不该对你们指手画脚……”
陈茉看着江兮，从车窗里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行啊你，都会自我反省了……简直是文明一大步啊……”
江兮的头发被抓得乱成一团，也不恼：“所以这事儿翻篇了吧？”
“嗯。”
说着，陈茉顺势要收回手，却被江兮抓住了手腕。
“既然上个人翻篇了，下一个可不可以排上队了？”
江兮问得胆战心惊，从小到大从陈茉那儿挨过的打让他形成一种奇特的第六感，陈茉的巴掌可能即将来临。
但是这次情况却异常平和。
陈茉也不抽回手，就这么任他握着，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傻大个，气场逼人。
江兮被盯得一颗心都悬在空中。
“二十年的朋友，不做了？”陈茉反问。
江兮连忙松手，忙不迭地解释：“怎么可能，小茉，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说的是，你单身我也单身，这不是很巧嘛……顺理成章提个建议而已……”
陈茉一脸认真地听他忽悠人，听着听着没耐心了，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江兮连忙捂住脸，“打人别打脸啊……”
“你过不过来？”
这次语气里多了丝威严，江兮才慢吞吞地凑到车窗前，一边走一边为自己求饶，“虽然我不靠脸吃饭但是……”
陈茉的嘴唇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
这是陈茉亲上来以后江兮的第一反应。
陈茉在这一瞬间，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到，江兮喜欢她那么久也该有点回报才是。以至于后来江兮反客为主想要将这个心血来潮的吻加深时，她才惊觉她吻的是她的老朋友江兮。
江兮的手早就自觉地伸进陈茉的长发里，动情地吻住她上唇吮吸，正要伸舌头的时候，就被陈茉咬了一下下唇。
“啊。”江兮疼得缩了缩脖子。
陈茉整理一下心情，勉强镇定，开始打发江兮，“回去吧。”
虽然江兮满腔的激情被打断，却也足够高兴了，他胆大包天地又冲上去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才满足地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陈茉我喜欢你！我特么一辈子都喜欢你！”
陈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明明前面那个长吻她没什么反应的，怎么被这个短促得几乎没有的嘴唇接触动摇了。
她伸手抓乱头发，“shit。”
她好像犯了一个错，一个明明可以避免她却偏要犯的错。
都怪今晚的月色太好。
都怪她想起太多事脑子糊涂。
都怪。
都怪江兮太过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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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程隽会不会忙得忘了我生日啊……”许南方趴在奶茶店的桌上，有气无力地感慨。
白麓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伸着长腿踩在地上，抱着杯果汁，表情也恹恹的：“这暑假也忒长了，无聊死我了……”
南方猛然起身，白他一眼，“是你玩重要还是我过生日重要？”
白麓戳戳杯子里的冰块，“您老要的那绝版漫画我都给找到了，你还想我怎么给你庆祝？”
“礼物我都可以不要，我就想知道程隽明天有没有空给我过生日……”南方又重新趴下去，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
“这还不简单……你亲自问他不就知道了？”
“我怕打扰他啊……他一堆正事儿要做，我却总是拉着他去不务正业，上次出去玩了一天我都满脑子的罪恶感，我不想他为了我特意挤时间出来挑礼物费心思……”
白麓听得直发笑，“男朋友给女朋友挑礼物不是天经地义吗？你犯不着这么舍己为人……”
南方愣了愣：“是吗？”
回想认识程隽以后已经度过的三个生日，无一不是陈茉组织，程隽被白麓拉着一起来参加，甚至于第一次事发突然他什么也没带，被迫给她唱了一首生日歌。她好像都没注意，明天是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她的第一个生日，可她好像对它最高的期待就是他能抽空来参加。
“不过跟你谈恋爱的是程隽，有时候还真不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要求他……”白麓吐槽着，喝了一口果汁。
南方立马给他来了一招锁喉，“你说谁不正常呢！？”
白麓一口西瓜汁差点喷出来，混乱中透过落地窗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咳咳……程隽，是程隽……”
第51章 执迷不悟（2）
南方虽然不相信，但还是情不自禁顺着白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真的是程隽。
他穿着件白色polo衫，背着个双肩包，撑着把粉色的太阳伞，伞下还有个身材纤长的女孩。
离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们在交谈，他偶尔点点头。
“唉？”白麓逃脱南方的桎梏，仔细打量起对面的情况来，“这不是那谁么……宋……”
白麓还没说完，许南方早就脚步匆匆地冲了出去，他拿起手机赶紧跟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
南方跑得很快，她从程隽和宋甜背后十米把他们叫住的时候，喘得说不上话，见他们停在那儿，她才安心得慢慢踱过去。
“南方？好巧啊，你家住附近吗？”程隽伞下的宋甜如是寒暄，一个字也挑不出毛病来。
南方却只觉得怎么听怎么不爽，她懒得回答她那虚情假意的问题，只看着程隽：“程隽你下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