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不做他想，她从来不会质疑程隽。她以为对话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毕竟程隽向来少话，而今天她实在没脸和他攀谈。
“公式列错了。”
南方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遮住了分数没遮草稿纸，解题过程大剌剌地躺在程隽眼前。
正巧这时预备铃响了起来，程隽朝窗内伸进一只手，南方连忙护住草稿纸，“我会自己解出……”却眼睁睁看着程隽把酸奶拿了回去，“来的。”
“下节课后来十班取。”说完扬长而去。
一节课南方都听得心不在焉，她在想程隽究竟是生气了还是只是开个玩笑。
“刚程隽来找你，杨芊芊路过，你看没看到，那表情臭的。”作为南方的同桌，田小渝手握八卦源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说起杨芊芊，南方更烦了。杨芊芊是文理分班后程隽班里的班花，喜欢程隽，按南方的话来说，就是以各种臭不要脸的理由接近程隽，下课问问题一起小组汇报一起当班干连周末报同一个辅导班，如今她近水楼台铁了心要抢她的白月光，浑身解数实在不可小觑。
下课铃一响，南方迫不及待地往十班跑，到了窗边发现十班还没下课，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朝里面探头，程隽坐在第二组第三排，今天穿了黑色卫衣，头发剪短了一些，侧面看起来专注又精神。
十班的物理老师出来的时候，南方笑嘻嘻地跟他打个照面，“朱老师好！”。
虽然十班的老师都不教许南方，可谁都略有耳闻三班的许南方喜欢着他们班那个第一名。但人女同学是个爱笑性格好的，老师们也讨厌不了。
“许南方，你找程隽吗？”白麓正好从教室出来，和南方打个照面。
南方定定地看着杨芊芊弯腰站在程隽课桌前虚心求教的画面。
白麓看看教室里面又看看南方“和善”的眼神，添油加醋：“你是不知道，杨芊芊最近可‘用功’了，程隽快成她半个辅导老师了，还和程隽报了同一个辅导班，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
“二十个串，你把杨芊芊追过来。”南方表情凝重。
“杨芊芊对程隽攻势这么猛烈，你这要求有点高啊。”白麓挑眉。
“二十五个串。”
“五十个。”
“你是猪吗？？”
“五十个。”
“三十个。”
“五十个。”
“四十……四十个，成了吧，现在串可贵了。”
“五十个。”
“白麓……下次你别栽在我手上……成交。”
白麓志得意满地走进去，“程隽，外面有人找，你这题我也会，我来教你。”说着就夺过程隽手中的笔朝杨芊芊满脸堆笑。
程隽本来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从桌屉里掏出那盒酸奶径直往前门走。
走廊上几个男生在打闹，程隽脸上却没有什么男孩子应该有的稚气，表情冷冷清清的，“以后每天早上我会给你十道题，晚自习下课前做完给我。”
南方愣了愣。
“怎么，不想做？”
南方连忙摇头，“没有！只是……我听说你周六都去上辅导班的……我觉得我水平不够，也可以上个……辅导班什么的对吧……”
“不用了，那里老师讲的不好，我退了。”程隽看着南方的表情由阴转晴，刻意引导，“以后我周六周日都去市图书馆。”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程隽？”南方眼神闪烁，“我保证，不打扰你的学习时间……在家我总是静不下心……”
程隽得到了想要的回复，把手里的酸奶递给她，“朝八晚五，不要迟到。”
南方心满意足，“好咧！”
程隽回到教室。
“哎，上节课老师讲那道真题答案你抄了吗？”白麓。
“没。”程隽。
“那你给我讲遍思路吧，我有点忘了。”
“不知道。”
“你干嘛？你怕我抢你第一啊？”
“我没听课。”
“我去你上节课对着黑板纯发呆啊？”
“嗯。”
他花了一节课去想怎样利用时间提高许南方的成绩，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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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隔天醒来后，南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春梦。她环顾四周，没发现一个关于程隽的物件，自己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叠在床头柜上，唯有那条红裙子还提醒着南方她曾经想入非非的歹念。
她糊里糊涂地洗漱再穿好衣服，房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程隽提了满手东西走进来，口气稀疏平常，“醒了。”
南方看着程隽发怔，“啊……”
程隽把外卖拿出来摆好，一边收拾一边说，“给你买了套衣服，把裙子换下来吧。”
南方翻开另一个纸袋，有件毛衣和条牛仔裤，她没说话，乖乖地跑去换了，码居然都是对的。穿好后又拘谨地回来坐下，因为满肚子心事，都没发现满桌摆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色。
“程隽……”南方夹了一筷子水煮鱼片，艰难地开口。
“说。”
第27章 披荆斩棘（2）
南方斗着胆子，问道，“昨晚……我们是不是干坏事了？”
程隽看着南方无辜又试探的眼神，抓住了重点，“你忘了？”
南方刚想解释，却发现程隽绕过桌子过来了，一只手直直地伸到南方脑后，另一只手撩开南方的高领毛衣领口，喃喃低语，“果然太淡了看不清……”
话音刚落，一个吻就重重地落在了南方脖子上。
南方吃痛出声，“程隽……疼……”
等程隽抬起头来，眼睛都有些红了，“以后，不要穿太短的裙子，也不要穿给别人看。”
南方奇怪，“穿裙子不好看吗？”
程隽的手扣着南方的腰往怀里带，四目相对，“好看，但不许别人看。”
南方定定地看着程隽，突然眼睛湿润。
程隽一愣，“怎么了？”
南方察觉到，连忙抹眼泪，一边笑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隽狐疑，许南方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程隽，对不起……昨天我看到阿姨给你发的信息了……”南方低下头，“我没想干涉你的决定……可是，你……你真的要去吗？”
程隽缓缓收回手，“如果我决定要去……”
南方只觉得呼吸一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还是没法若无其事，“程隽，你如果要去首都，能不能不要放弃数学？”
程隽有些意外，顺着话茬说下去，“既然去了北京，自然就是去学医的。”
“不行啊，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你去和叔叔阿姨说，不然我去说，他们不知道G大数学系很厉害的，出了很多人才，学医固然很好，可是你不喜欢啊。”
在许南方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程隽一定要上名校有远大前程也不是留在G大和她永远在一起，而是程隽做他想做的事情，随着他的意愿前行。哪怕他只是有离开的可能，她就忍不住抹眼泪。
程隽垂眸。
“程……”南方又要开口，却被程隽搂进了怀里。
南方也伸出手搂住程隽的腰，声音从程隽怀里传出来钝钝的，“程隽，我一直都在呢。”
“嗯。”程隽用手扣着南方的头，眼眶泛红。
你不懂我爱你，却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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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广场五层电影院门口。
陆等从家教课匆匆忙忙地赶来赴约，看到林声一身驼色大衣头发一看就特意做过的样子，她有点感到不妙。
“哎，这儿。”林声朝她招手。
陆等还是一头短发，穿的棉服牛仔裤，若不是身形在那儿，还是活脱脱一个男孩。
“你干嘛？打扮得花枝招展……衬得我像村口卖菜的。”陆等嘴上在打趣，心里在打鼓。
林声挑眉，“喂，就这头发，花了我一个星期伙食费，你敢说不好看……再说我打扮一下和你出门，你也有面子吧……”
好看？那肯定是好看的。林声虽然没有程隽长得那么出挑，但胜在会打扮性格脾气好。
“别招摇了，检票了。”
两个小时后，影片结束，林声又把陆等拉去她平日最爱吃的那家江南菜，林声可没有刚刚看电影时的从容，开始不停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