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接到连珠回到局里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陈勾困得在车上睡了一觉，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苏生博士的能力确实神奇，连珠脖子上最严重的的那一道伤口已经消失，一点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嘴唇上也有了血色。
苏生博士解释道：“连珠很聪明，她给自己下了一个绝对存活的言灵。”
在言灵的保护下，任何伤害连珠生命的事情都会被规则阻止。
在昨天那个情况下，属于言灵者的直觉爆发开来，让她自己对自己说了三个字——活下去。
唐芷感叹道：“如果能早点遇到苏博士就好了。”
苏生看着她，眼镜下的眸子有些看不真切：“是家里有人病了吗，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办法呢。”
“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的，不过有一句话想跟苏博士说，”唐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有些事，苏博士还是要量力而行。”
苏生博士沉默一会儿，十指交叉，缓缓笑道：“多谢。”
绝对治愈，是个多令人垂涎的能力。
没有人能阻止死神的脚步，但他能。
唐芷想起来第一次开会时跟燕云洲的对话。
——“如果拥有绝对治愈呢？”
现在看来，燕局长那几句话简直句句意有所指啊。
啧。
唐芷将手垫在脑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好人。
到达总局后，连珠被送回了自己房间，有后勤部的人陪着，剩下的人一起去开了会。
燕行在送爱丽儿和两名异能者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就剩下唐芷了。
唐芷也没隐瞒，略去打斗不提，把重点落在了一句话上。
“……她说，‘我答应过大人一定会将人带回去’，这个大人会是谁？”
燕行补充道：“说起来，在你走了之后，那个控风能力者越来越急躁，让我感觉他想追着你一起去。”
唐芷也一头雾水：“我也很费解啊，那个黛莎对我的杀意都快成实质了，我想了半天没在记忆中找到这号人。”
燕行：“要不让苏博士给你检查检查大脑吧。”
唐芷：“我确定我的记忆一点问题都没有！”
“咳！”
燕云洲重重咳嗽一声。
唐芷和燕行对视一眼，双双撇过头去。
“哼！”
苏生博士坐在一旁不说话，看着两个人几乎要拍桌子吵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燕云洲问他：“苏生，你有什么想法？”
安安稳稳看戏的苏生猝不及防被cue到，他掩下嘴角的笑意，正色道：“我对唐芷能力消失有点兴趣。”
唐芷却摇摇头：“准确来说不是消失。”
苏生博士看向她：“什么意思？”
唐芷的手握起又放开，反复几次，回想着自己当时的感受：“在那一瞬间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我自己，就好像……我跟一棵树做了灵魂交换。”
这个说法确实挺玄。
“那今天先到这，”燕云洲捏捏额角，“你们先去食堂吃个早饭，一会儿开始审讯。”
待唐芷几个人都走了以后，苏生默默来到燕云洲旁边，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
苏生出身中医世家，虽然有了治愈的能力，也没将祖宗留下的东西放下。他皱着眉，说道：“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燕云洲咳嗽两声，鬓角已经有了两根白头发，他叹口气，说道：“不行，现在是关键时候，我们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你已经改变得够多了，”苏生放下手，突然问道，“那个姑娘就是预言中的人吗？”
燕云洲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楼下还有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嬉闹声，这些声音组成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他抿了下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苏生，我不信预言。”
“我不信命。”
作者有话要说：
糖纸儿有一句话是个巨大的flag
谜题会慢慢揭晓哒~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啾！
第11章 守门
唐芷吃完饭回了宿舍一趟，欧皇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小窝里，吐着舌头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看来对新环境极其适应。
给欧皇续了水和肉干，唐芷摸了一把雪貂蓬松的尾巴，欧皇吐了吐舌头，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当貂真好。
该吃吃该睡睡，啥事不往心里去。
确认了貂过得十分滋润，唐芷关上门，马不停蹄地在办公楼集合，准备旁听审问刚抓到的那两个异能者。
苏生博士见没自己事了就先回了研究院，他是后勤部的特别顾问，不用坐镇总部，而且他自己还有项目在身，昨天本来就熬了一宿，刚睡下十分钟被燕行夺命连环call叫了起来，现在也撑不太住回去补觉了。
同样去补觉的还有对审问毫无兴趣的陈勾。
燕云洲下来的时候还叫上了后勤部的赵弥，她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边说一边记些什么，干练得不行。
见到唐芷的时候赵弥还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实在是多有冒犯，十分抱歉。”
这是说擅自读心的事情。
唐芷主动跟她抱了一下：“没关系，听信谗言嘛，我懂得。”
燕行听着这话不对味：“你说谁呢？”
唐芷进了电梯：“谁应说谁。”
燕行跟了上去，故意站在她前面：“不跟你一般见识。”
唐芷的视线被燕行挡了个严严实实，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别介啊燕组长，让我见识见识啊。”
“叮——”
电梯到达地下三层。
这里的装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只是好像黑不见底，白炽灯照亮整个走廊，一间一间的的小屋子锁着门，看不清里面。
刺骨的寒意一阵一阵袭上皮肤，似乎有无尽的恶意扑面而来。
在踏出电梯厢的瞬间，唐芷眉头一跳，指尖在空气中弹了几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异能的消失。
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燕云洲停下脚步。
唐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们正站在一个屋门外，墙上还挂着一盏红灯笼，烛光闪烁，不明亮，却引人驻足。
露了一条缝隙的木门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乐器击打的声音。
这个调子还有点耳熟。
虽然留着一条门缝，燕云洲还是敲了敲门：“赵老。”
里面“梆梆”敲了两下，燕云洲便推开了门，带着人走了进去。
打开门走进去，唐芷才听清这段唱词。
老人坐在躺椅上，手边放了一台小巧的录音机，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中山装，头发已经花白，脸面却看着红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打着拍子，跟着录音机里面唱：“……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是《智取威虎山》的选段。
他微微眯着眼，似是极其享受。
燕行低下头，小声给唐芷介绍：“赵老是这里的守门人，只要他在一天，这里就没有人能够突破。”
赵老睁开眼睛，老人岁数大了，眼睛却没有浑浊，他好像是听到了燕行的话，关掉了录音机，随意摆摆手：“燕小子身边的姑娘是刚来吗，我瞧着面生。”
唐芷一向对老人家尊重，她向前一步，说道：“赵老您好，我是唐芷。”
赵老问了一下是哪个字，然后抚掌笑道：“小姑娘长得好，名字也好，正巧又跟燕小子一行一止，确实是合适。”
燕行以手覆面：“赵爷爷啊，上次您见到飞语也是这么说的，您看谁都面善，这毛病怎么还改不掉了呢？”
唐芷磨了磨牙，不想惹老人家生气：“巧合，这真的是巧合，小时候吃不起糖，就起了个喜庆点的名字。”
赵老热情得很，根本不理燕行，他转过身，从手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块透明包装的麦芽糖：“我小时候也吃不起糖，吃得起的时候就被人管着不让吃，来，拿着，少吃点，对牙不好。”
唐芷接过来那两块麦芽糖，泛着琥珀的光泽，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糖装进裤兜里，突然上前抱了一下赵老：“谢谢赵爷爷，我一定不多吃。”
赵老被抱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拍拍唐芷的后背，叹了口气：“配燕小子可惜了。”
唐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