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造成又一个上学的早上英子拉着栩栩走在一边,刻意地和方一凡保持距离,生怕楼上窗户后面盯着她的宋倩出来给方一凡难堪,毕竟两家大人因为他们的胡闹已经闹僵了。
方一凡才叫后悔,本来只是想和英子气一气大人,谁知道两家的家长虽然这么反对他们谈恋爱,但当他们说没有的时候又完全不相信,如此坚信他们真的早恋了。
这天晚上他被童文洁拖进房间,磊儿还被赶去客厅写作业。方一凡耷拉着头,听他爸他妈给他做性教育。
门外,方栩栩拉着磊儿贴着门板细听,一边在小群里通风报信,群里的人都要笑疯了。
英子: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哪,方猴知道得只怕是比叔叔阿姨加起来还多哈哈哈哈。
陶子也在附和英子的话,磊儿面红耳赤,又挣不开表姐的手,一个劲在群里让大家别说了,反而惹得几个女生都在哈哈哈调戏他。
只有季杨杨,今天跟个KY精一样,不停地在群里给欢乐的大家泼冷水,且主要针对方栩栩。
“方栩栩,这你也瞎听,当心一会儿被发现,尴尬不死你。”
“你们还有没有点矜持?女孩子家家的,开起车来这么猛。”
连英子都无语了:“季扬扬,你怎么这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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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近季杨杨特别高兴,情绪外露得连不怎么熟悉他的同学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雀跃。方栩栩今早上上学,还没走进教学楼,就被人从后头摸了把头。她捂着额头瞪着从后头赶上来的季杨杨,目视着他哼着小调走到了前面,目光中露出困惑。
正好英子从后面赶上来,拍了下她的后背:“傻站着干嘛?”
方栩栩便迈步和乔英子一起走进教学楼,一边跟好朋友说刚才季杨杨的行为,还带着点撒娇地抱怨:“你说他今天怎么了?一大早的,心情竟然这么好。”
乔英子笑了一下,笑容里也带了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栩栩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不对啊乔英子!你怎么这副表情?快招,你和季杨杨到底怎么了?”
英子握着手,脚在地上跺了两下,也不再掩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刘静阿姨昨天回来了!我特高兴!”
方栩栩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刘静阿姨”正是季杨杨的妈妈,季区长的夫人,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什么时候和阿姨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乔英子不好意思摆摆手:“我不是周末去做志愿者嘛,阿姨就在天文馆上班,我们自然就关系变好了。”
“真好。”方栩栩笑开,伸手捏了捏乔英子露在外面的脖子肉,“这下可有大人支持你了吧?高兴吗?”
“高兴。”英子不假思索道,随即叹了口气,又有些发愁,“栩栩,你说我妈能同意我寒假去上南航的冬令营吗?”
方栩栩心里觉得大半没辙,但也只能说:“试试呗,说不定呢。宋倩阿姨那么爱你,你要是坚持,她也没办法啊。”
英子抱住她的手臂,一边往教室走,一边叹着气摇摇头:“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她的事,英子回过头来看栩栩:“那你呢?真就清华冬令营啊?寒假可是有艺考呢,错过去了就没机会了。”
方栩栩:“我觉得不行,想想算了。”
乔英子:“你这才是抗争12年的革/命啊,负隅顽抗,栩栩同志好样的!组织继续为你加油!”
方栩栩无奈地撇了下嘴:“我爸爸最近工作也没了,家里又有我们三个高三小孩儿,我妈没说,但压力肯定很大。我哥那样儿,估计肯定只能走艺考搏一搏了,家里供两个艺考生,负担太重了。其实我要想学音乐,也不一定非得现在去。将来大学毕业了,我经济独立,到时候再去追求梦想深造也不是不行。”
英子看着栩栩,没说话,好半晌才皱着眉头,认真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有点太懂事乖巧了,虽然也不是不好,就感觉你这样心情到底舒坦吗?我妈不让去南航我都心态要爆炸,天天都不开心。你这好多年前就有的梦想,实现不了不高兴是正常的,你要是哭一哭闹一闹也正常,就你现在这态度,怎么我觉得不对劲呢?”
“我没有啊。”方栩栩睁大眼,看着乔英子,“我真的没怎么生气啊。”
乔英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确实没在她身上看到丝毫不忿的样子,便把怀疑压下,换为慨叹,重新抱住栩栩的手臂。
“你也脾气太好了,真是醉了,我妈就应该配你。反正她经常生气,你怎么也不生气,这辈子也吵不起架。”
-
人来人往的卡丁车场休息室,因为周末的原因人流量更大,但季杨杨是这里的常客,又是老板的外甥,总有些优待特权,找不到桌子休息是不可能的。
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水,道了声谢,转过身把水杯放在了刘静和季区长面前。
“爸、妈,舅舅这里都是些碳酸饮料,要不就是咖啡,你们也不爱喝,白开水将就下行吗?”
“行,什么都行。”季区长有些心不在焉,端起桌上的水就喝了一口,全然没发现水杯里的水还有点烫。
刘静视线偏了偏,感受到身边丈夫的不安,只是淡淡笑了笑,双手抱住温暖的杯壁,温柔道:“妈就爱喝水。杨杨,你也坐。”
季杨杨哎了一声,便听话坐下,还左右看了看,转回头笑着问:
“您二老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来陪我玩卡丁车,都不忙吗?”
季区长勉强冲着眼睛亮亮看着他们的儿子笑了一下,张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刘静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眼睛还看着心情很好的季杨杨:“老季,还是我来告诉杨杨吧。”
季杨杨看了看父母,收起笑,皱起眉来,有些不安地在座位上动了动。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刘静定定地看着他:“杨杨,妈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季杨杨抿了下嘴。他已经不太想听下去了。
当初他的父母告诉他他们要去外省赴任、把他留在北京时便是这副表情。
别说了……
“妈妈得了病,是癌症,乳腺癌。”
不,别再说下去了,他什么也没听见。
“上周你妈妈不在,我们告诉你她出差,实际上就在医院住院。”
是季区长的声音,低沉、苦闷,却又平静。
季杨杨想,他宁愿再听这个声音大声斥责他,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语调。
“杨杨,妈妈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爸爸觉得,你应该知道。你也长大了,有权利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
……
“杨杨?”
不!
他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目光和表情很困惑,似乎难以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刘静哀戚的目光与他怔然的眼神相遇。
母子间有了一个很短很短的对视。
季杨杨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他想思考,他想说话,然而站在原地两秒钟后,他转身便跑。
“杨杨!”季区长站起来对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看着独子离开,眼里泛起惊惶。
杨杨……刘静无声地张了张嘴,泪水模糊了视线里季杨杨的身影,她低下头,伸手捂住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季杨杨!”在门口被撞开的车场熟客惊愕地看着那个转眼便跑出去的高挑背影,十二月的北京,季杨杨敞开的牛仔外套在风里打着摆,“这孩子,怎么了?”
别叫我!季杨杨内心大声嘶吼,走开!都走开!
他一口气跑出几千米,跑到脸孔发热,跑到呼吸都发痛。
季杨杨站在不知名的立交桥下,左看右看,像是喘到再也没有力气直起腰去。他弯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吸进身体里的冷气像是兵刃,不知道是不是痛得狠了,他眼里忽然掉出来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