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他将剧本的细致情节讲解了一遍,以及演员表演时需要注意的小细节,最后说得差不多,他才结束话题,“那三天后我们剧组见。”
“好的,小周导。”
陶冬来吃完午饭回房。
容阳一路跟着她。
她觉得浑不自在,扭头看他,“你干嘛跟着我?”
容阳脚步停下,语气轻佻无辜,“陶前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住在3013。”
陶冬来一听,霎时哑口无语,只好默默转回去。
她住在3012,两人的套房对着,从餐厅回去,十分顺路。
容阳看着她后脑勺,“陶前辈,接下来这两个月我们要朝夕相处了。”
不知为何,陶冬来觉得他这话颇有歧义,但她又挑不出毛病,只是淡声说:“相处愉快。”
年轻男人眉目带笑,“相处愉快。”
陶冬来扯唇,没再搭理他。
三天后,《杀死玫瑰》正式开机。
这部恐怖恐怖片不用拍定妆照,几个演员拍了两三张剧照就可以了。
开拍前,小周导在片场四周拜土地,毕竟是恐怖悬疑片,有些邪门,拍这类影片的,一般都会这样走一走风水,算是求个吉利和平安。
陶冬来他们也跟着拜上一拜。
过了会儿,小周导这才开拍。
《杀死玫瑰》第一幕(预计用时五天)——
周日,早上八点。
翁音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身旁的男人也被她惊醒过来,他见翁音面色苍白,额头沁着汗,不由扶着她肩膀问,“老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翁音此刻像失聪一样没有听见身旁男人说的话,只是捂着剧跳的心脏,她还处于前一秒被人刺中胸口的痛苦和恐惧之中,那种挣扎的死亡感让她几乎窒息。
半个小时前。
她被人压在床上承受着温柔的折磨,无论她如何逃离,都会被那个魔鬼拽回去,随即被他更用力的占有。
“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一直在哭泣求饶。
那个魔鬼却在黑暗中微笑:“你这个样子真美。”
然后她胸口一痛,魔鬼杀死了她。
翁音回想起这幕,痛苦的蜷缩着,浑身颤抖,即使窗外阳光明艳,但她仍觉得空气中有一股阴冷萦绕不散,紧紧缠绕着她。
“老婆,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男人急切的问。
她眼神空洞的落在他身上,许久之后,视线才重新聚焦起来,她勉强压住惧意,摇了摇头,“做了噩梦,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只是有点吓人。”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别怕,有我在。”
翁音扯唇,没有再回应男人的话。
男人见她平复下来后,这才下床去梳洗换衣。
翁音也跟着披上睡袍赤脚下地,她走到书桌前,拿起台历沉默的看着上面的日期,她又再次回到一个月前。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被那个魔鬼杀死,然而对方是谁,她毫无头绪,只是想起每次被他杀死的那瞬,就只剩下恐惧,头也跟着疼。
“老婆,今晚我要晚一点回来,晚上有饭局,要是太晚不用等我睡了。”男人边穿衣边说。
翁音放下台历,侧头望向站在衣柜前的男人,有些冷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在第一次死亡前,她已经不再信任这个男人,他背叛了自己,跟好友闺蜜出轨,所谓的饭局,所谓的出差,不过是两个人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那时候她也是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他,跟男人的同事上床,也跟楼上的男医生搞过,还跟自己的上司发生了关系,她觉得这样就可以让男人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然而自从死亡轮回后,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报复丈夫上,只是想找出杀死自己的凶手,规避一个月后必死的死亡节点。
翁音收回视线,随即去梳洗。
等她踱出房间后,男人已经煮好早餐。
“我煮了虾饺面条。”
“嗯。”
她坐过去吃早餐,吃到一半,男人先去上班。
半个小时后,她才出门,走到楼下,正如重复了无数次一样,上司就在楼下等她,此时他靠着车门低头抽烟,动作没有丝毫变化,过去周目发生的一切正重复上演。
她脚步犹豫,甚至生出逃离的念头,但又生生压下。
第二周目她确实跟有过关系的男人撇清关系,还独自逃到别的城市,然而依旧逃不过死亡。
经历过再次死亡,她怀疑凶手是身边认识的人,上司是其中之一,另外几个男人也被她划入可疑名单。
如果她想要改变死亡节点,从他们入手可能会找到突破口。
究竟谁这么恨她,恨不得一次次杀死她。
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忽然被擦肩而过的年轻男人拉住。
翁音侧头看去,对他有一点印象,之前两个周目里,他就是今日新搬到隔壁住的邻居,不过翁音跟他不熟,彼此仅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熟悉陌生人,只知道他姓陆。
对方已经收回手,淡淡说道:“小姐,你左耳上的珍珠耳环掉了。”
“嗯?”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年轻男人半蹲身捡起地上的珍珠耳环递给她,“这应该是你掉的。”
翁音回神,下意识摸向左耳,确实丢了耳环,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耳环,碰到他手指时,直觉得他的手温十分冰凉,她连忙缩回手。
“谢谢。”
“不用客气。”
年轻男人先行往楼里走去。
翁音重新戴上耳环,也走到上司那里。
“刚刚怎么了?”
“耳环掉了。”
上司打量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改天我再送你几对耳环。”
翁音抿嘴,她没搭理他,径自坐上车。
上司笑了笑,也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开往公司。
女人靠着椅背,托腮望着窗外,她看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过了会儿,她转头对上司说:“庄晏,你还是不要接送我了。”
“为什么?”
“我怕老公知道。”
庄晏这么明张目胆的来接送她上下班,虽然她完全不在意丈夫会发现,毕竟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丈夫,现在她是为了试探身旁这个男人。
庄晏会是杀死她的凶手吗?
她不肯定的想着。
“小音,当时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怕?”庄晏微笑。
翁音压着心头颤栗的恐惧,低头玩着安全带,心不在焉的说,“现在我怕了,不行?”
男人握紧方向盘,“我会注意一点。”
他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翁音便闭嘴不提,她也只是随口说一下,现在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庄晏,她可以不用管他了。
庄晏见她没再说,这才暗松一口气。
回到公司,翁音避嫌,没有跟上司一起上楼,而是自己先上去。
虽然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跟庄晏有一腿,但明面上没人当着她的面说,私底下怎么说她,她管不着。
下班前十分钟,女秘捧着文件下来,经过设计部的时候,特意暧昧的说:“翁音,庄总叫你上去一趟。”
几个同事都瞅了瞅她。
翁音沉默点头,无视同事的眼神,径直搭上电梯来到最顶层。
她走进总裁办公室。
庄晏正坐在转椅上,看到她来时,笑着说:“小音,今晚想吃什么?”
“我回家吃。”翁音说。
“你老公估计又跟你那个闺蜜去开房,今晚都不会回家,别担心他发现。”
翁音皱眉,有些不高兴,“你除了跟踪我,还跟踪我老公?”
庄晏温柔的注视她,“我只是想随时了解你。”
“变态。”
翁音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
庄晏没有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心情似乎还很好,他拿起外套跟上去。
到最后翁音还是被庄晏带着去外面吃饭,而且专门选她老公跟闺蜜幽会的西餐厅,十分恶劣的一个男人。
庄晏看她望向角落里的男女,用话勾回她的心神,“小音,只看我好吗。”
翁音这才收回视线,却不看他,只安静的切着牛排。
“小音,来。”
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用叉子叉着一小块牛肉递到她嘴边,她张嘴吃下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