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来又多看了两眼。
对方似有所觉,抬眸瞥她,眉头轻挑。
陶冬来顿了顿,随即眸光回落,继续专心跟曜饶研究剧本。
没多会儿,乔西也蹭过来,三人便一起对戏。
直至晚上,所有服化道布置完毕。
严导指挥,“第一幕的演员迅速到位。”
陶冬来闻声走去,乔西也是这一幕出场,曜饶在第二幕,容阳在第三幕。这样一来,容阳的戏得排到明天,今晚她暂时不用跟他演技交锋。
不过能让曜饶评价这么高的男演员,可见实力不容小觑。
副导说:“到位了。”
严导:“开始。”
打板员立即打板。
《刺花》第一幕开拍——
半夜三更时分。
文兰被门外的小声响惊醒,她坐起身,房门又悄悄被人敲响两下,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还有一声猫叫。
她摸下床,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谁啊?”
“姐姐,是我,文秀。”
文兰一听,连忙开门,妹妹顿时钻进来,快速掩上门。借着窗外的月色,文兰看到妹妹背着包袱,不由惊疑。
文秀小声说:“姐姐,我打算逃婚,你得帮帮我。”
“逃婚?”文兰惊道,“为什么啊?”
文秀撇撇眉,“我才不要嫁给旬星良那个花花公子,我要自由恋爱,再怎么说,也该是嫁给心悦的男人。”她拉起文兰的手轻摇,“姐姐,你也不想我被他欺负吧,再过七天就是婚期,今夜我一定要逃走,姐姐你帮帮我。”
文兰自是晓得旬星良,他花名在外,前些日子却偏偏指明要娶文家二姑娘,以旬军府的权势,文家轻易不敢得罪,只好认了这头婚事。
她当然不想妹妹嫁进狼窝,但旬家权势滔天,要是婚期到了,没娶到人,文家上下都得遭殃。
“不行的,你一走,文家又该如何是好?”文兰还是拒绝。
文秀哀哀哭道:“姐姐,难道你忍心我毁了青春吗?你不帮我,我现在就撞死你面前,一了百了,好过被旬星良欺辱。”说着,作势往柱子撞去。
文兰吓了一惊,当即把妹妹拦下,“你别这样。”她咬咬唇,目光犹豫了半会,妥协道,“我帮你。”
“姐姐你对我最好了。”文秀高兴得一把抱住她。
两人便在房里商量起来,院子四周都有护院的人。
文老爷子就是怕文秀逃婚,这姑娘生性率直活泼,上了大学,整天西方思想学派,还跟着那些学生搞青年运动,是个坐不住的,这婚事订下来后,天天闹腾,便安排人手把里外看个牢紧。
如此一来,文秀要逃出文家实在不容易,只好让文兰帮她将护院的人引开,她再趁机逃走。
文兰沉思道:“弄个走水吧,我这里烧起来,肯定乱,你再趁机逃走。”
“姐姐,就这个法子吧。”文秀点头,随即起身,“那我先藏起来。”
“你要是逃出去,记得给我捎个信,报个平安。”文兰不舍道。
文秀又是点头,两姐妹互相对望几瞬,她当即出去藏着。
文兰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房门,眼里泪光盈切,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后,便回身点燃烛台,将之扔到布帘上,火势慢慢烧起来,没多久就蔓延了开去。她面无惧色,倒是镇定地坐着,静静看着这场火势。
很快,外头一片混乱,急忙扑火。
文兰算着时间,过了会儿,大火铺天盖地,她捻着手帕捂住口鼻,仍被浓烟呛住,脑子有些昏沉发黑,这时她踉跄起身,卷上外袍冒着火光猛然冲出去。
不知谁喊道:“是大姑娘!大姑娘没事儿!”
她闻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场外的容阳眯了眯眼
第十一章
这时,严导出声:“第一幕可以了,准备第二幕。”
第二幕的场景在另一处,那边也早布置好,演员过去就可以直接开拍。
今晚陶冬来只有这一场戏,她可以先回去。
临走前她让路姐给大家买了份宵夜糖水,这才准备离开。
就在她们往外走的时候,容阳慢步走到陶冬来跟前。
陶冬来停下。
容阳看她,“认识一下?”
陶冬来礼貌道:“你好,我是陶冬来。”
“容阳。”他说,“期待明天跟你的对手戏。”
“我也是。”陶冬来颔首。
两人默默对峙了半分,然后各自离去。
陶冬来回到家,齐燃也在。
夜里,两人相拥而睡。
他们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说是前夫前妻,但又干着夫妻的事。
这离婚就像个过家家一样儿戏。
陶冬来有些理不清,“我们这样算什么?”
齐燃压根不按套路:“跟我复婚。”
她噎了下,“不可能。”
“那你少废话。”
“但我们不能这样。”
齐燃被她说得火冒三丈,“陶冬来,我是正常男人,不找你找谁?”原本看在她拍戏辛苦的份上,好心饶过她,她倒是来劲。
这会儿他也不忍了,直接上下其手,怜香惜玉那是用在听话乖巧的女人身上,对陶冬来,不专横强硬都治不住她。
陶冬来喘了口气,随即脱口而出:“甄晴不是回来了吗?”
“你提甄晴做什么?”齐燃声音淡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的?”
“所有人都知道,你觉得我有多傻才不知道?”即使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也是知道,她终于压抑不住,“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啊,别再来找我。”
齐燃拢眉,“你什么意思?”
陶冬来别过头,“字面意思。”
齐燃沉默地打量昏黑下的女人,见她闹别扭,伸手慢慢摩挲她的脸颊。
“哪里来的脾气。”他平淡道。
陶冬来:“我说真的。”
齐燃低声说:“我不是只跟你吗?”
“我们离婚了,你大可跟她。”她还犟上了。
齐燃沉下脸色,他还没计较她出轨的事,她先发起脾气,这是人话吗,将自己男人赶去别的女人身边,这嘴就说不出好话。
他也懒得费口舌,干脆把她抱在走到落地窗前,抵在玻璃上。
陶冬来后背贴在冰冷的玻璃面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见眼前的男人时,她已经吓得手软脚软,心口直发颤。
“你干嘛?”
“你认为呢?”
陶冬来对上他的目光,便知道他生气了。
他生气的时候花样也特别多,所以才怕他生气。
“别这样。”
“请说仔细。”
她推搡他,害怕窗外有人看到这里。
“别在这里,好不好?”
齐燃轻轻叹气,“等下满足你的请求。”
陶冬来一听,气得发晕。
齐燃看着她,眼眸深邃,微微一笑,便没再给她任何抵抗的机会,直接吻上去,堵住她的话。
没多久,陶冬来便觉得自己在海上浮沉,最后倾覆沉没。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劲来,齐燃又抱她回床上,半点逃离的机会都被燃烧殆尽。
折射着月色的水晶灯下撒落幽冷碎光,晃进她眼里,此刻之间,除了不知尽头的火焰热意,还有深入骨髓的炽爱。
齐燃吻着她湿润的眼角。
他温柔道:“感受到了吗?”
“什么?”
“那再好好感受。”
齐燃又问:“现在呢。”
“混蛋,你出去。”
“如你所愿。”
阳台上的月色垂落,逶迤一地。
陶冬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但眼皮累得睁不开。
这时候路姐他们都来到她家。
路姐在屋外等了片刻,按着约定时间还不见陶冬来出来,她便下车进去屋里。
进门时她留意到了玄关处的男士皮鞋,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眉头一跳,心下也是了然,齐燃在这里。她没敢贸然上楼,只好坐在客厅等待。
过了将近三十分钟,她才见陶冬来下楼。
路姐站起身打量她,今日她穿着白色T恤,搭配牛仔裤,头发轻轻散落肩后,外露的皮肤没有什么暧昧痕迹,这才放心下来。
她也就随口问了句,“昨晚没干什么吧?”
陶冬来有两分不自在。
路姐见她这个样子,哪还会不清楚,“上次你说不会有下次,结果天天都有下次。”然后摇头叹气,“你这是被齐燃吃得死死的了,当初离什么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