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入萝帷+番外(39)

梁谨筝低声絮絮地讲,阮萝起身,“我去看看厨房饭菜做的怎样了。”

周之南盯着她,起身扯了搭在沙发旁边常备着的披肩,“壁炉烧的太烫,厨房定会冷着。”

让他给自己扣好胸针,阮萝作林晚秋那般贤惠样子,“你同梁小姐聊一聊,毕竟许久未见,别冷落了人家。饭菜好了我再叫你们。”

周之南缓慢的说出了个“嗯”,任阮萝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他在后面又唤了个小丫头,让人上楼拿阮萝的拖鞋给她换上。

她踩了一天的高跟,定累坏了脚。

一通举动完毕,回到沙发前,却是坐在了阮萝刚坐的位置上。又贴心把她那本书放的远些,担心盖碗里的茶溅到书上。

梁谨筝照样全收在眼里,只装作毫不知情。见阮萝走远,还是忍不住踌躇开口,“那周萝,是你新交的女友?”

男人点头,“定下了。”

她仍想撕扯一句,“她虽盘着头发,我可看起来觉得还是很小。”

“同我们比,自是小的。但她早不是个孩子了。”

他拿起那本《西方经济学》握在手中,继续说道,“现下都能看这本书了,哪里还小。甚至比我们当年厉害的多。”

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家小姑娘的炫耀,旧情人相对,梁谨筝为这亲昵语气心头触动。

“之南,我……”

他开口打断,“谨筝,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你我之间到如今,早已无需弯弯绕绕。你待萝儿也不必,我和她已然一体,谁帮你都是一样。”

商人心思敏锐,他直觉梁谨筝定然找他有事。毕竟两人当初断的干净,也已经多年未有联系。

梁谨筝愣住,手指攥的发白,明明阮萝让壁炉烧的那么旺,她还是觉得心头冷冷。她提前做了准备,知道周之南同林晚秋已经合离近半年,更知他有了个新女友。

却不成想,这女友就在她家里。且听着阮萝话里意思,周宅房契都在她手里。当然,这一切中,最击垮人的是周之南态度。

她也算是略微了解他的,知他认定,便不会再改。一如当年在伦敦时,二人分手。

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

阮萝早早开了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饭菜差不多上齐,酒也就醒好了。

拖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个声音,她没走太近,唤了句:“可以用饭了。”

周之南立即应声:“好。”

第49章 49.前尘尽

到餐桌前,周之南扯了阮萝双手,嘴里念着,“待这么久,手都凉了罢。”

语气中倒有些埋怨,仿佛在怪:你怎么留我一个人那么久。

他断不是作秀给梁谨筝看,因阮萝最容易手凉,他就常常习惯握一握。

现下阮萝借着周之南遮住梁谨筝视线,给了他个白眼,还轻拍掉了他手,兀自坐下。

周之南忍俊不禁,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席间,还是阮萝主动举杯敬了梁谨筝,话头上做足了平日里见着周之南做出的那些虚伪客套。

“梁小姐,我先敬你一杯,恭祝你回国。也欢迎你常来家里做客,我和之南都定会好好招待。当然了,你们俩曾是交情深的,有什么需得让之南帮忙的,定不要客气。我惯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大家都是端端正正的,一切便都好说。”

梁谨筝笑,她骨子里是骄傲的,甚至有些看不起阮萝,难免打心底的觉得她年轻可欺。面上承了她这杯酒,细细晃了晃酒杯,轻抿一口。

“那我便提前多谢周小姐了。”

“客气。若你在上海停的久,我与之南结婚定是要请你的。我也当好好谢谢你在伦敦对他的照顾。”

阮萝想的简单,你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刺我,那我就也要让你难受回去。

果然见得梁谨筝笑容绷不住,仿佛随时要破裂。

阮萝挑食,本就不爱吃青菜,被周之南好说歹说劝着开始吃些。她夹了一口菜,带了切成丁的蘑菇到碗里,还要把蘑菇挑出去放到碗边,只吃那口菜。

周之南瞧见,便夹了她碗边的蘑菇吃了下去。两人都习以为常,她用吃青菜换取不吃蘑菇的权利周之南早已默许。只梁谨筝看的惊心,低头装作未见。

他平常开口,“谨筝,你说的事情,我只能说尽量帮衬。若是梁叔手里的那笔生意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也不会白白搭钱进去的。”

梁谨筝颔首,“我明白。我仅仅是望你能够去帮我父亲看看,你向来头脑灵活,总归想得出办法。”

“这事我让汉声来,年底我手头账目太多,他空闲的很。”

周之南知“避嫌”二字,他断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个同梁谨筝常常会面的机会。陆汉声近些日子不泡舞女、少染烟酒,定空出不少时间,他正好成人之美,给他添些事情做。

她虽最想让周之南亲力亲为,但也知他定下的事情再难改变。且阮萝就坐在对面,梁谨筝是出身名门的,断做不出缠着周之南亲去的行为。

“好,那便要麻烦陆少爷了。”

夜晚起了风,大上海灯红酒绿伴着阴风滚滚,是风流客最不喜欢的天气。生意人也要道一句“鬼天气”。

阮萝仿佛带了面具,陪周之南做好这场戏,挽着他臂弯送梁谨筝上了周宅汽车。还要温婉状叮嘱司机:“开慢些,定要稳妥护送梁小姐。”

同梁谨筝颔首,“梁小姐,再会。”

车子开走,阮萝赶紧进门,理都没理周之南,兀自拿起书上楼。

周之南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房间里。

他刚关上门,就见阮萝如同不动明王,站在窗前。卧室里仅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她逆光而立。

“萝儿?”

阮萝回身,上前卯足了劲儿地朝着他腿踹了一脚。

下一秒,周之南扶着腿倒在了床上。

他速度太乱,阮萝看不清楚,就见人倒了。房间里昏暗,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他满脸疼痛。便赶紧凑到他身侧,语气关怀:“我踹疼了?周之南,你是不是疼着了?我明明留了力呀……”

男人把她拽倒在床上,搂住,小小一只窝在怀里,耳边传来隐忍的笑声。

阮萝意识到,“周之南,你又骗我。”

挣脱开他怀抱,坐了起来,手胡乱打他。

“我讨厌死你了,我要气死了。你怎么就桃花债那么多,先前的唐曼,林晚秋也算一个,许碧芝也同你有过,现在又来了个梁谨筝。哦,不是,是‘谨筝’,你的英国相好。”

周之南皱眉,有冤屈要申,“大人冤枉。唐曼是陆汉声招的,关我何事;晚秋你也知道,现下同她通信你也是会带上几句的;许碧芝就更别说了,她除了给我倒过酒,我连她手都没碰过……”

“怎么,你觉得没碰过手冤屈了是不是,我把人请来给你好好摸摸?”

气头上的女人,逻辑上是真的怪异,周之南一点也想不透,她怎么会这么想。

双手举起投降,“我有罪,判我死刑吧,娇娇。”

她轻拂他脸,撅了嘴,“我就是败在了年纪小。周之南,我要出国,我也要有个丰富情史,才好与你相配。”

他立马严肃了表情,“不准。”

被她气急地乱踹乱打,都是些花架子,没使了力的。他心里这下愈加心疼,把人强抱了起来,软着嗓子在她耳边劝。

“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这么晚遇上你,才有了些让你烦恼的过往。”

“萝儿,我不准你去寻情史,不是因为我霸道,不准女人有前尘过往,而是因为我们如今已然相爱。若是你在遇上我之前有过,我断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知道吗?”

她是知道的,却要偏了头瞪他,“少说这些漂亮话唬我,你就是老不要脸。我原是忽略了你在英国,思想同我们不一样,有过个女朋友实属正常。”

说着就又乍起了身,打开衣柜扯了几件靛蓝色的旗袍丢在周之南身上,“还有,这些,我都不要了。谁都知道你周大老板喜欢蓝色,凭什么我也要穿给你看,你要看就去看她们穿罢。”

周之南为她幼稚举动失笑,“好,都不要了。你同他们比作甚,哪个能配得上同你比?不喜欢便不穿了,娇娇穿什么不好看,也不拘于这一种颜色。”

他也起来,作势要把衣裳扔到门口地上。阮萝赶紧拦住,挑了几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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