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直至熟悉亲切的炸毛感又回到了我身上,他才淡淡地开口:“你喝醉了,雪莉姐打电话给我,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嗯,这话说得有条有理、有因有果还有情有义。但,就是不合逻辑哇!
敢情我喝醉了就该跟你睡一块儿呢?!
“你大可以把我送回去,住址你是知道的。”
拜托,咱俩都是已经找到下家的人,请不要让我有“前任逆袭”的错觉。
诚然,你陆总作为一个道德高尚、正义爆棚、同情泛滥的良心公民不忍看我醉卧街头,向我伸出了“哆啦a梦”之手,我感激不尽。
但,月黑风高夜,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不合适吧!
再不济还有个顾亚伦啊。反正怎么着都比跟你这个有妇之夫共处一室强吧。
“我不觉得有那个必要......相反,我以为你会怀念跟我同床共枕的感觉。”嘴角微翘,邪魅一笑,陆昔临你母亲的是妖精吧!
本应正经的场合被他一番略带流气的话搅乱了基调。识相的我立刻就有了不用继续谈话的觉悟。
但,数不清的惨痛经验表明,若是一味地服软低头,最后只会被这厮啃得渣都不剩。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
他近来十分反常,接二连三的举动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意欲为何。
说是调戏吧,他大可不必找我这么个“回头草”;说是真心吧,他也没理由给自己冠上“出轨”的坏名声。
“我清楚的记得,我要你兑现的第一个承诺。”眼眸深邃,酝酿的是算计还是深情。
“陆昔临,你这样有意思?......怎么,有了林玮君不够,还想坐享齐人之福不成!”我望向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情绪,无果。
这人太擅长隐藏和假释,若是轻易被我看穿,他便不是陆昔临了。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从床头屉中找出几种不知名的药,朝我手边一放道:“吃了。”
我不为所动,还在寻思着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是胃病犯了么?快些吃下!免得一会儿又疼得睡不着觉。”见我无动于衷,他也不恼,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我,似要比比我俩谁的耐性更好。
我自然赢他不过。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犯不着跟自个儿过不去。
喝药的过程于我一向不轻松。点儿大的药丸,我硬是要在嘴里倒腾小半会儿才咽得下。就我这对药丸天生的恐惧没少招顾亚伦的嘲笑。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里面若隐若现有了笑意。
我不禁想到我俩还在一起的那会儿,他也曾笑话过我明明是药罐子一枚,却偏生有吞药障碍。
当下脸一红,我只好不自然地埋头灌水。却又因为喝得急呛着了,嘴里的药咽也不是、吐也不妥,于是手忙脚乱起来。
背后,他的手轻轻拍打着,笑中带着无奈道:“不省心。”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不攻自破。
现下的场景像极了五年前。
那时我们之间还没有这么多隔阂,那时我们还毫无顾忌地轻松爱着,那时我们是奔着红本本去的。
“药也喝了,我要休息了。”你可以撤了。
他再次置若罔闻,在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爬到床上、钻进被子、关上台灯、长臂一捞将我整个人锁死在他的怀里道:“晚安。”
晚安你妹夫的大姨妈啊!
“陆昔临,你到底几个意思哈!”我炸了。
“没别的,我只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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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
“言,今晚不回去了......留下来,陪我。”
“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来着呢......人家的家教很严的呢......人家虽然外表奔放,但内心还是很保守的呢。”
“呵!某人刚刚占我的便宜要怎么算?是谁死乞白赖地要继续?”
“那都是晓晓给出的馊主意,让我夺得主动权,说什么太被动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皮蛋的!主动了还不照样被吃得一干二净!这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第48章 杯中酒(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乖,我来教你怎么主动......”
“陆昔临,太禽兽了是会被锁文的!”
......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好痛......呜呜呜呜......”
“来,喝点儿热水。我给你揉揉......好点儿没?”
“嗯。”
“言,今天几号?”
“啊?”
......
“哎哟喂,洗床单了呀?我说你们秀恩爱也得有个度啊!这般刺激让我等少儿不忍直视嘛!哈哈哈哈......”
“欧阳,你少三俗了!当心警察叔叔把你提溜到局子里喝茶去......再说了,这床单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又是哪样啊?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想的不是你们做的那样呢?”
“昔临,你看他!快解释解释......”
“言,你觉得我们解释得清楚?这事儿还是不解释的好。”
“你,你们......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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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多少个夜晚,只是想到他就会整宿整宿地失眠,昨天在他身边竟睡了个好觉,说来还真是讽刺。
身边早已无人,若不是临睡前清醒地和他闹了闹,我会怀疑昨晚根本是梦一场。
“醒了?浴室里有新的洗浴套装,收拾好了就下来吃饭。”他身着亚麻色的居家服,通身的神清气爽与我的迷糊惺忪形成鲜明对比。
哎!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妈妈!
作为从小被别人家的孩子一路鄙视过来的倒霉孩子,按理说我应该能坦然接受“低人一等”的地位。
但,对象若是陆昔临......不好意思,要我认怂,不可能!
半小时后,我们已坐在饭桌前。四菜一汤,对我们两人而言略显盈余。
上汤娃娃菜,酸辣土豆丝,糖醋里脊、蚂蚁上树、番茄蛋花浓汤。
都是我喜欢的菜色。
“唉?”
“怎么?”
“菜里没有姜葱蒜......”
“你不是一向不吃么。”
我不再说话,埋头吃饭。现下多说无益,填胃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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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临,我觉得我们以后吃饭很成问题耶。”
“怎么说?”
“我不吃姜葱蒜,但做菜哪有不放这几味调料的道理呢。所以我们得做两份。”
“不放就是了,又不是非吃不可。”
“亲爱的,你好成这样,你爹妈知道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样说么。”
“被你发现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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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他就进了书房。
我本想着收拾一下餐厅和厨房,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阿姨给止住了。
想来也是,人家现在可是小说里才存在的高级别生物,怎么可能自己动手下厨呢。
跟亚伦通过电话说明情况后,我前后左右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还是敲下了他书房的门。
“进。”
他依然低头看着文件,丝毫不觉得注意力应该有所偏重。
估计是比较重要的文件了,而我的事也不打紧,我遂站在一旁四下打量着房间——简约不失大气,很雅致,很陆昔临。
但当我的目光触及桌面时,却再也挪不开了。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保留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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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你在哪里?”
“我、我和晨晨在逛街呢......有事么?”
“你不觉得,最近身为女友的某人对我太不上心了么?跟我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
“哟,夫君是在控诉我的冷落么?真新鲜啊......最近实在是事儿多,我保证,等这一阵子过去了,奴家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懂得!”
......
“昔临,这是我为你私人定制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
“这可是我花了半个月精心打磨的‘铁心’。手都磨粗糙了呢!我全部的心意都在这里面啦!”
铁心。
若非铁石心肠,便是铁了心要赖着你一辈子。
残缺我的三寸剪影,补上你的一阑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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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昔临这货绝对是有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