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焰家族呢,行贿也是犯罪吧?”
查尔诺的笑容消失,正色告诫叶藜:
“泰勒是泰勒,雷焰是雷焰,被泰勒牵连到的那些家族里,并不包括雷焰,懂了吗?别乱说话惹麻烦。”
“不可能!明明就是……”
叶藜气恨,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真相!
还有那个泰勒,都已经被雷焰家族抛弃了,成替罪羊了,还闷声不吭。
查尔诺苦笑:“泰勒是聪明人,雷焰家族可以抛弃他,他不可以背叛雷焰家族,否则,他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办?阿尔瓦的父亲答应他,只要他保持沉默,不乱说话,就送他的女儿去三A星域游学,还会聘请最好的律师,帮他缩减刑期,最多判十年。”
靠着这种卑鄙手段,雷焰家族全身而退,躲过了这场风波。
其它几个掺和到这件事里的家族,就没这么好运了,被揪出来“杀一儆百”,出丑破财,要在星网上公开道歉,还要缴纳一大笔罚款,数目是涉案交易额的百分之五十,几十上百亿星币没了。
感恩节前三天,克莱尔会长荣归。
虽然帝都那边并没有公布,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留在黑石镇上很久了,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挑选继任者,移交各项工作,顺便跟镇上的老朋友们道别。
叶藜为了庆祝他荣归,在感恩节聚餐会上,给黑石协会几百名会员,每一家都送了一瓮棘蜜。
“这些药蜜,是用大家种植的猫眼棘花朵酿出来的,味道不错,大家品尝一下。”
“太感谢你了,小叶场主……”
“哈哈,小叶场主美丽又大方……”
“这么一瓮药蜜,分量又足,成色又好,拿去拍卖的话……”
“卡尔!你想钱想疯了吗?到了嘴边的美食,还想拿出去拍卖?!”
麦克不满,大声怼一个圆脸青年,气氛欢快。
算算时间,明天就是全息网拍会正式开拍的日子,克莱尔会长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亲自主持这场拍卖,还问叶藜:
“棘蜜的起拍价多少,你想好了吗?”
“五百克水晶罐装,三千星币……可以吗?或者一千星币?”
叶藜的语气很不确定,市面上几种昂贵药蜜,普遍售价是每斤一千星币,最贵的参蜜、兽蜜、冰山莲蜜,每斤也不超过八千星币。
棘蜜么,作为一种药蜜,再怎么稀罕,也只是一种食物,不能立竿见影,不能起死回生,每斤三千星币的起拍价,算得上是天价。
克莱尔会长察觉她的紧张,微笑安抚:
“起拍价而已,一千或者三千星币都可以,最终的成交价是多少,要看买家们的肯不肯举牌。”
叶藜忐忑:“万一……万一无人问津呢?”
“小叶子,对自己的产品要有信心,罗琳夫人也经常被人指责哄抬售价,她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就把别人诘问得哑口无言,从不会考虑‘无人问津’这种事情。”
叶藜讪讪,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还问克莱尔会长:
“去帝都赴任的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年开春以后再动身,今年的墨尔郡很不太平,我留在这儿,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那太好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你,还商议要给你办一场欢送舞会,感谢您这十年来对大家的帮助……”
“大家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这十年时间,我在黑石镇上过得很愉快,这儿的人们淳朴,善良,虽然也有些纷争,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不像在帝都,很多人脸上笑呵呵,背后就……”
克莱尔会长摊开手,一脸无奈:
“就像泰勒,我想阿诺已经告诉过你他的遭遇了,他虽然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却是一个很努力的对手,可惜努力错了方向。”
叶藜不以为然:“阿诺说,有雷焰家族帮忙,泰勒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阿诺这么告诉你的?真是一个傻孩子,泰勒的刑期或许不会很长,但他不可能活到刑期结束,雷焰家族心怀鬼胎,怕被人翻旧账,怎么会留下他这个祸患,等事态平息以后,很快就会对他下毒手。”
叶藜惊骇。
这个泰勒,不管怎么说,也是雷焰家族的人,这么多年了,他给家族鞍前马后,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给家族开辟一条新财路,结果却被卸磨杀驴,小命都苟不住!
克莱尔会长唏嘘,摇头:
“小叶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泰勒当年,他有机会摆脱雷焰家族钳制,去其它星域开始新生活的,那时候我们还是好朋友,一起在罗兰大学念书,我至今记得,我送他去星际机场那天,整个白帝城大雾弥漫,让他也迷失了方向,放弃了预定的航班,留在了白帝城。”
人生漫长,紧要处却就那么几步,泰勒这一步踏错,一生受制,至死都没能挣脱。
克莱尔会长追忆往昔,情绪沉浸其中,许久没再开口。
叶藜想悄悄退出房间的时候,他拦住了:
“小叶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因为跟家里人闹翻,错过了成年礼?”
叶藜点点头。
联邦风俗,女儿长到十八岁,家人会出面帮她办一场成年礼,场面越是盛大,来宾越是尊贵,穿戴越是奢华,越是有面子。
很多少女时代默默无闻的女孩,因为一场成年礼,一跃而成城中名媛。
这不只是虚名,大概率还意味着,这个女孩接下来能交往到什么样的未婚夫,必须郑重其事。
原主虽然是星矿大老板的女儿,长得也算漂亮,却早早没了母亲,继母刻薄恶毒,对她这个继女的成年礼漫不经心,操办得敷衍潦草,马上就要到正日子了,她连一件像样的星光礼服都没有。
舞会上邀请的贵宾,身份最高的,只是一位来自帝城的女祭司,倨傲冷淡,对原主各种瞧不上眼。
这些都罢了,最要紧的是“嫁妆”。
按照墨尔郡风俗,名媛的成年礼上,她的长辈们,包括不限于父母,会当众宣布将来准备给她的陪嫁数目,钱财越多,身价越高,社交圈里越受追捧。
渣爹对原主这个女儿,是顺带养着的,半点真心疼爱都没有,继母更是吝啬成性,只同意给原主二十万星币的嫁妆。
搁在一般人家,给女儿二十万星币的陪嫁,很体面了,但在原主生活的名媛圈里,绝对是垫底中的垫底,倒数第一,比倒数第二还要少八十万星币。
原主又羞又气,好在她名下还有一座母亲留下的养殖场,价值上千万星币,每年稳定有五六十万的租金收入,说出去也不算太寒酸。
矛盾激化的导/火索,是佩尔。
她比原主大几个月,成年礼也比原主提早半个月,舞会当天,她盛装丽服,出尽了风头,有阿尔瓦这样的男神出任舞伴,有市长夫人亲自帮戴公主冠,还从渣爹手里获赠陪嫁三千万。
三千万!
原主当场崩溃,大哭退场。
回到家以后,她剪碎了自己那件寒酸到没眼看的星光礼服,拎着行李离家出走,来到黑石镇上。
叶藜穿来以后,中立客观地评价这件事,始作俑者渣爹,他给妻子的侄女三千万嫁妆,是觉得她美艳妖娆,有机会巴结上雷焰家族,他要放长线,替侄女撑场面,给亲生女儿二十万星币,是觉得女儿没有利用价值。
如此而已。
原主的任性出走,导致叶藜穿来以后,沦为一个没有举办过成年礼的“准名媛”。
现在感恩节已过,下月底就是圣诞节,新年钟声敲响,她就十九岁了。
她的纸片闺蜜塔娅,不止一次催促她返回黎城,举办成年礼,说凭她今时今日的身家,什么样的男神舞伴找不到,什么样的加冕贵宾请不来,礼服、珠宝、飞车……哪一样都不缺,众星捧月。
叶藜一拖再拖,对这种刻板风俗不以为然,但克莱尔会长不这么觉得,还主动帮她想办法补救:
“小叶子,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不提也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充当你的长辈,给你举办一场成年礼。”
叶藜惊喜:“那真是太好了!”
她虽然不赞同这种风俗,但也享受被人簇拥的幸福。
穿来此地这么久,她再怎么头铁,也知道作为名媛,连一次像样的成年礼都没有,一辈子都会被人挂在舌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