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把视线移到苏玛的身上。看苏玛长得秀丽雅致,许是受了惊,长眉微蹙、脸色煞白。衣衫不整更显身形纤弱,格外惹人怜惜。她下意识地就戒备起来,赶紧拽住叶鸣的胳膊:“她就是你救下来的女子?”
叶鸣道:“是。这位夫人刚才就在这家客栈。那采花贼想要下手,幸亏夫人机智扔出一只茶杯,否则......”
“夫人?”徐思思眼珠一转,看见苏玛的发型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笑意盈盈地凑了过来:“这位夫人,你别怕。叶鸣他刚练了一个神功,十个采花贼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找到了那个王八蛋,我们马上就帮你报仇。”
苏玛点了点头,无声地道了谢。
徐思思见她半晌不出声,眉头一皱:“你是个哑巴?”
苏玛点了点头。
叶鸣看徐思思的话太直,赶紧拉着她一把:“我尚未听见房中有人。想必您的相公不在客栈里。夫人既然口舌不便,那身上可带着什么信息,我们也好把他叫回来。”
一说到“相公”,苏玛就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相公。
两人看她神色羞赧,以为她是不便多说,有苦难言,顿时了然。
徐思思立刻就脑补了一出丈夫冷落妻子,娇妻深夜受害的苦情大戏。她同情地看向苏玛,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见她身量纤纤,深夜里还瑟瑟发抖,不由得代为恼怒:
“洛城早有采花贼出没。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相公还把你一人留在客栈,实在是可恶!”
苏玛抬头,慌张地摆了摆手,表示事情不是这样的,这都是误会。
徐思思瞪大眼:“你到现在还袒护他!你都差点被采花贼掳走了,他现在还没出现!”
苏玛皱了下眉。她在溪水村被人误会要被赶出村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叶鸣见她长眉紧皱,眼角微湿,以为她有难言之隐,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于是把徐思思拉了过来:“算了。人家夫妻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徐思思不满地哼了一声。
叶鸣见苏玛沉默,披着徐思思的衣服竟然也大了一圈,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他身为男子,自是不好多说,只是道:“待我找到你相公,与他好好分说。再可不要将你独自丢下了。”
苏玛见解释不清,只好低头叹气。
徐思思撇撇嘴:“这个时候都不出现,要不么是在哪里喝花酒,要么是被吓破了胆躲着不出现。这样一个臭男人,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袒护的......”
她话音刚落,突然黑影一闪,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砰”地一声掉在二人眼前。
二人大惊,定睛一看。
地上乃是一个手脚弯折得不成样子的黑影。再仔细一看,看那身形、听那声音。不是刚才逃走的采花贼又是谁?
此时的采花贼全无刚才的神气。他口吐鲜血,双目失光,四肢似被人强行折断,崎岖地瘫在身体周围,似是一直被踩扁了的蜘蛛,竟不似人形。
他发出痛苦的低吟,声声在这巷子里回荡。
寒风穿巷,二人皆是不寒而栗。
“谁?”徐思思嘴唇煞白:“是谁干的?”
叶鸣眸光微闪:“能追上采花贼,轻功定在我之上,强行打断其四肢,定是个武林高手!”
突然,脚步声在响起。一道蓝白的身影缓缓而来。
......
“白潇?!”
第36章
凉风徐徐,那人踏着夜色缓缓而来。
叶鸣和徐思思瞪大眼,待来看清来人修长的身形,蓝白的装束时,猛然一惊,那人竟然是他们的好朋友白潇!
他们刚从悬崖底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白潇的人影,只能在现场找到残缺的马车碎片和零星的血迹。他们以为白潇是遭遇了不测。
两人忍着悲伤与愤怒,准备揪出幕后黑手,没想到对方竟然在此时出现了?
叶鸣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采花贼,又惊又喜的同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正在两人惊讶之时,白潇片刻走近,却是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径直走到那黄衣女子面前,低声问:
“可有受伤?”
他低头,声音低沉,却如寒潭碧波,冷中带柔。那女子摇了一下头,此时全然不见刚才的拘谨,看着白潇眼里满是安心与喜悦。
叶鸣懵了,看这样子,难道这、这两人认识?
还是徐思思心细,她推了推叶鸣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了一眼苏玛的头发,挤眉弄眼地道:“他们两个是不是......”
叶鸣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徐思思恨铁不成钢,把他拉过来贴在耳边道:“我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夫妇......”
“夫妇?”
叶鸣下意识地出声,这两人怎么可能是夫妇?
和白潇相处了一段时间,别说“夫人”,就连女子都没有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过,仿佛僧侣一般冷淡得令人咋舌。更何况以对方那冷漠无情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动情......
正想到这里,突然被徐思思打断。徐思思拽了他一下,脸色扭曲地指向前方。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眼就看到那黄衣女子受迷.药影响,一个站立不稳突然向前栽去。白潇没有他意料中的冷漠躲开,反而一伸手就接住了对方。
女子的身.躯一软,柔柔地跌进冷硬的胸膛里,发丝微扬,衣摆翩跹,蓝黄缱绻地缠在了一起。
黄衣女子脸上又是羞又是恼,在夜色下,眼角的晕红如红梅层层绽开,羞意挡也挡不住。
白潇敛眉,似乎说了什么。
夜色下,那眉头微蹙,虽然转瞬即逝,但已经是叶鸣和徐思思认识他以来,最大的情绪波动了。
叶鸣和徐思思对视了一眼,皆不加掩饰眼里的震惊。他们何时看过百里骁如此待人过?何时见过他耐心安慰别人过?
这女子到底是谁?
难道这二人真是夫妇?
叶鸣有些惊奇,调侃道:“没想到白兄也有陷入美人关的一天。”
徐思思哼了一声。她可没忘记百里骁以前对她的不假辞色。她和对方搭个话都战战兢兢,没想到对方也有软化的一天。
这让一直把面子看得比天还要大的大小姐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刚有些恼怒,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后怕起来。
她刚才好像是在那黄衣女子面前说了什么。好像是说黄衣女子的相公“可恶”,还说他“喝花酒”、“胆小鬼”,是一个“臭男人”......
刚才骂得爽,但是把这些词都放到百里骁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那头,百里骁竟是不管地上的采花贼和眼巴巴等着的叶鸣二人,扶着苏玛就要回客栈。
叶鸣和徐思思赶紧叫住他们。
“白兄!”
百里骁转过头,那目光毫无波动,差点让叶鸣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好在他也知道百里骁的性子,毫不在意。先打量了一下对方,看他毫发无伤,于是松了一口气:
“白兄。上次我和思思被打下悬崖,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见悬崖前没有你的身影,于是以为你已经......不过幸好你没事。”
上次见面,叶鸣还叫徐思思徐姑娘,如今已变成了“思思”,看起来两人的感情进展神速。
徐思思偷偷一乐。
百里骁点头,似乎对那场事故毫无感想。
叶鸣又偷看了苏玛一眼。刚才看她也只不过觉得长得秀雅,现在确认她对方是百里骁的娘子后,目光就带着不同的意味。
仔细看来这女子虽口不能言,但眉目含情,温柔大方,怪不得白潇会沦陷......
苏玛被他看得向百里骁身后躲了躲。
似乎见他视线发直,百里骁皱眉:“还有何事。”
还有何事?叶鸣有些语塞,他以为死里逃生再重逢,两人最起码不抱头痛哭也要把酒言欢,但对方的态度仿佛两人只是一个小时没见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道:“上次在悬崖前遭遇伏击,我怀疑和神剑的事情有关。既然你无大碍,倒不如把那晚的事拼凑起来,找出幕后黑手为好。”
百里骁点头。
他也正有此意。
听两人说了半天半天没说到正题,徐思思先忍不住了,她突然问:“白潇,这是你的娘子吗?”
叶鸣见她嘴快,拦她不及,只好补充道:“如果真是嫂夫人的话,那还真是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