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惦记上了耍心眼使小手段的杨小禾,总归能有办法,让顾越鸿这个一根筋看清杨小禾的真面目。
回到县城,林秀香先去了趟陈爱华那里,把省城的事简单地跟陈爱华说了一遍,那样人品的师兄,实在不值得陈爱华崇拜尊敬。
顺便她也跟陈爱华道了歉,毕竟是陈爱华好心介绍的,她没克制住脾气,冲人泼了茶水,是她的不对。
陈爱华那里其实早就接到告状电话了,电话里她也被师兄训得狗血淋头,虽然她相信林秀香的为人,但被师兄这样骂一通,还是有些不高兴,情绪上有些迁怒林秀香。
但一听林秀香立场端正地说明原委,陈爱华立马就站在了林秀香的同一立场,“不行,这事我要跟师姐说一下,至于要不要跟师兄处下去甚至结婚,得师姐自己考虑。”
那样的思想太危险了,陈爱华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师姐同样也是跟她关系十分亲密的前后辈,她肯定不能瞒着,去赌那个有可能幸福的万一。
顾怀渝介绍的人来得很快,第三天中午就到了厂里来见林秀香。
是个极理智的中年男性,林秀香跟她说明了杨来娣的情况后,对方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而是希望林秀香能安排他跟杨来娣见上一面。
“情况我已经全部了解,林女士,杨女士,除开让孩子先离开,杨女士还需要去医院进行伤残鉴定,以及伤情鉴定。”说着,律师看了眼杨来娣。
看到对方脸上旧伤已经褪色,却依旧不大能看的脸,默默别看目光,“如果可以,最好……”
送走律师,林秀香看着杨来娣,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杨来娣看得很开,“我想彻底地离开他,你放心,被打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能怎么让他打得吓人,又尽量保护好自己的。”
见她主意已定,林秀香也没再多劝,只叮嘱杨来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还有四个孩子。
杨来娣重重地点头,比起以往无数次没有希望的毒打,如果只是再挨揍一场,就能离婚,还能把那人送进监狱,杨来娣很豁得出,愿意去搏一搏。
今天跟律师谈过后,杨来娣才知道,她并不是全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还可以运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和孩子。
杨来娣只简单地跟林秀香说了声谢谢,就先一步偷偷回了家。
现在说多少谢都没有用,等事情彻底结束后,不管能不能成功,她用后半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林秀香此时的恩情。
林秀香把人安排到家里来谈话,这事肯定就瞒不住林父林母。
林父林母心里担忧,甚至是不赞同的,但私下里商量了过后,还是选择了站在林秀香这边,支持她。
即便是这件事一旦被人张扬出去,她们一家都要担负骂名。
时隔半个月,杨来娣再次被打进医院抢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街道和家属院,这一次,那男人没有办法再逍遥法外,而是第一时间被公安控制,关进了派出所。
这一架,是在杨家被打的,冷眼旁观的杨二姐夫妻,以及丁四园,也都一起被带进了派出所问话。
“你疯了吗!”林秀香看着病床上,头肿得不成形的杨来娣,眼窝酸到不行。
这一次,杨来娣受的伤比上次还重,送进抢救室后医院连下了两道病危通知,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
杨来娣躺在那里,眼睛连条缝都睁不开,却还是笑,“我,我想让他判久点。”
久一点,让孩子们能在没有阴影的环境下呆的时间长一点。
作者有话说:刚从医院回来,今天先更3000~
为什么写得这么惨……明明我是想写感情戏的~
我想静静……
第27章
被抓到派出所的男人其实就是个软脚虾,都不需要任何恫吓,自己先把自己吓破了胆。
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看不起他这样的人。
被抓进去的第一晚,知道他是打老婆被抓进来的,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的青年听得火气,直接就爆揍了一顿。
打完发现办案的公安乐见其成,只训了几句后,一腔热血无处发泄的青年就盯上了这只软脚虾男人。
别看男人打女人的时候狠,碰到比他声音大一点的人,都只会缩起来挨揍。
吓破了胆归吓破了胆,男人还天真地以为会有人来救他呢,结果一直维护他的丈母娘一家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恨不得立马撇清干系,哪里会替他辩解。
至于他自己的父母兄弟,早被他寒了心断了亲,现在更怕惹麻烦,也躲得远远的。
一人一顿打过后,男人被林秀香请来的律师一吓,很快认罪同意跟杨来娣离婚。
因为杨来娣这次的伤情鉴定,还有那一身旧伤残疾,男人被判了十八年,去外地服刑,家里的房子、四个女儿都被判给了杨来娣。
林秀香是杨来娣进了医院,在家属院里听到别人议论这事时,才知道杨来娣已经采取行动的。
而除了帮杨来娣找好律师,林秀香一直没有在这件事情里露头,没人知道她在这些事件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原来那天从林家离开后,杨来娣追上律师,私下拜托了律师帮忙,尽量不让林秀香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头,律师欣然应允。
林父林母感念杨来娣的妥贴和知恩,在杨家人对杨来娣不闻不问的情况下,主动把人接到了街道照顾。
本来林母是想接杨来娣去家里的,但杨来娣死活没同意。
丁四园已经没在街道工作,被劝退了,顶替杨父工作的杨二姐夫也被灯泡厂开除。
本来丁四园跟林母一样,没几年就要退休的,丁四园前阵子正忙着办内退,想让杨二姐顶职,现在自然是办不成了。
杨二姐没了工作,天天在家里骂街,可惜没人理她,杨家现在成了家属院和街道人人鄙弃的存在。
大概是一个大包袱卸下,杨来娣的伤好得很快,被安置到外地的四个孩子,也很快被送了回来。
不过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能养出那样一个人渣儿子,父母也不是什么好品性的人,杨来娣还没好全的时候,他们就找到街道,要求杨来娣把住的房子让出来。
道理这个东西,你只能跟讲道理的人讲,跟这种愚昧不化的人是根本讲不通的。
对杨来娣来说,重要的是她的四个孩子,那男人留个的破屋,她根本就不在意,也不乐意再同那家人纠缠。
求了街道和厂领导做见证,杨来娣同前婆家人写了个协议,判给她的房子还回去,但从此婆家人不得再插手她和孩子的事情,四个女儿同爷爷奶奶一家彻底断绝关系。
“反正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不可能收留我的孩子。”杨来娣倒是看得很开,房子给出去,当天街道办的大妈婶子们就一起帮着她去把家给搬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那个家早已经是家徒四壁,母女几个就几身衣服,简单的厨房用具,再没有别的。
林母晚上回到家,一直脸上也没个笑意,总是忍不住叹气,等林秀香也下班回来,她才开口。
“在床板底下找出一把菜刀来,磨得蹭亮不说,铁菜刀,都生生被磨短了一截,这孩子,唉!”看到那把菜刀的时候,林母她们几个都忍不住心酸。
反倒是站在外屋收拾东西的杨来娣脸上带着笑容,不时看看依在她身边的小女儿,脸上是温柔的母爱,没有半丝阴霾。
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地磨那把刀,是不可能被磨成那样的,也不知道那男人知道,自己睡了多年的床板下,藏了这样一把刀,余生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林母她们几个同事都很自责,杨来娣这些年的苦,她们都看在了眼里,但她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有搭把手。
先前的所谓调解,现在回想,不过都是敷衍。
“太绝望了,这孩子过得太苦太绝望了。”林母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林秀香叹了口气,揽住林母的肩膀,“妈,别难受了,现在不是都好了么,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本来林秀香想把杨来娣弄进灯泡厂工作,但杨来娣拒绝了,而是接受了街道给她安排的扫大街的工作,每天早上扫完大街后,她就去裁缝店里给人搞卫生做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