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灵修后(70)

“……”季朝云默然片刻,道,“族长,我现在已经……”

“没成功也没关系,我早与你说过,飞不飞升哪有那么紧要,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看你现在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是……”

老族长拉着季朝云的手,含笑道:“此番回来要多留几日,就别急着走啦?”

“可是我们……”

季朝云还未回答,凤祁忽然插话道:“其实,我们此番是为一件事而来。”

老人抬眼,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凤祁道:“有百姓传闻,桃花岭上有妖邪伤人,我们顺着线索前来调查,抓到了这小家伙。”

阿封一听凤祁开口,便缩在门边想溜,却被后者一把拎了回来。凤祁将他往屋内一推,道:“说说吧,为何出去装神弄鬼吓唬人?”

阿封哆哆嗦嗦不敢说话,族长身旁的青年却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他上前几步,朝凤祁行了一礼:“在下季荀,乃榕树族少族长。我爷爷年事已高,族中大部分事务都交由在下负责。至于仙长所言之事,请您莫要责怪阿封,这的确是我的吩咐。”

季朝云眉头微皱:“季大哥为何要如此?”

季荀迟疑片刻,问:“朝云,你可还记得,在桃花岭的后方,有一座荒山?”

“我记得。”季朝云道,“那荒山终年浓雾笼罩不去,其中道路纵横,极易迷路,因此族长一直不许族人踏入。”

季荀点点头,道:“先前的确如此,可最近……那荒山中的浓雾散了。”

“散了?”

季荀:“那荒山原本无法通行,如今浓雾散去,便有住在这附近的百姓上山围猎劈柴,更有行人借道通过。可是……所有进入荒山的人,皆遭到不明事物的攻击。”

“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季荀道,“榕树族在桃花岭定居已久,自然要庇佑一方百姓。此事发生后,我们立即派人前往调查,可全是重伤而归,甚至就连里面是什么都不得而知。”

季朝云垂下眼眸,眼中带上一丝忧色:“所以你们才会在桃花岭中假装有妖邪害人,避免百姓取道荒山?”

“正是如此。”

屋内一时沉默,凤祁忽然道:“攻击你们的,是妖还是魔?你们可有看清那东西真面目?”

季荀摇摇头:“我族中都是些百余年寿命的小妖,最长者不过几千岁,修为更是不值一提。能在那东西面前保下命来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分得出神去看那是什么?”

凤祁狐疑地皱起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之下,只有老族长咳嗽两声,小声问:“荒山?你们在说什么荒山?”

“爷爷,您又记不清东西了?”季荀眼神似有些无奈,“就是桃花岭再往东走几里地的那片荒山啊,以前有浓雾遮蔽的,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老族长嘟嘟囔囔说着,又探头去问他,“你们说荒山怎么啦?”

“……”

季朝云偏头看向季荀:“族长这样……多久了?”

“从你离开前几年就有些,不过这些年越发严重了。”季荀叹息着摇摇头,“爷爷年事已高,许多事情早已经记不清。不过啊,他平日还时常念叨你,从没有忘记过。”

老族长不乐意了:“胡说什么,别的我也从来不忘。”

“好,您没有忘。”季荀顺着他的话,轻声哄道:“您现在需要好生修养,孙儿扶您回去吧?”

“我不走。”老族长道,“朝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要与他叙叙旧。”

季荀迟疑地看向季朝云,季朝云朝他点点头:“无妨,我陪陪老族长吧。”

“就是,你先带朝云的夫君下去歇着吧。”

“?”季朝云一愣,忙道,“族、族长,他不是我的——”

老族长问:“不是什么?”

季朝云下意识瞥了眼门边的凤祁,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那个词:“他不是、不是我的……”

“哦,我明白了。”老族长关切地问,“尚未成亲?”

“不……”

“若是这样那不更好?”老族长似乎一下来了精神,笑道,“我榕树一族成婚的风俗你没见过吧,有树灵庇佑,必能让你们相守一生。阿荀,你安排下去,立即准备准备。”

季荀先是一怔,而后应道:“是。”

“不行!族长,我——”

“怎么就不行了,你这孩子就是脸皮儿薄。”族长打断他,道,“没关系,有爷爷在,就算你成了仙,我们树妖族的树灵一样庇佑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

“老族长,您就别逼朝云了。”凤祁忽然开口,眼底含笑。

季朝云朝他投去个求助的目光,却听凤祁继续道:“您也知道朝云的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可能认下来。您二位先叙旧,此事我们容后再议吧?”

“……”

这人故意的吧?

季朝云狠狠瞪向凤祁,老族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拉过季朝云的手小声道:“那我不说了,朝云你别生气。”

“……”季朝云扶额,虚弱道,“不敢与您置气。”

凤祁憋闷了一路,难得言语占了几句季朝云的便宜,心情变得愉悦了些。

几人向老族长告辞离开,季荀将凤祁送到另一株枝头上的外客住所。

季荀道:“榕树一族住在树屋之上,也不知仙长能不能住得习惯,还望包涵。”

“习惯,我喜欢住在树上。”凤祁在屋内环视一周,随口道。

季荀稍稍有些惊讶。

榕树妖不善修行,修为低微,更是看不出凤祁的原型为何。此刻听他这么说,这才隐约猜到一些。

这树屋并不大,一眼便能看得通透,凤祁将目光从内室唯一一张竹榻上收回来,问:“我与朝云……住一间?”

“是族长的吩咐。”季荀道,“说来见怪,老族长近来越发迷糊,先前朝云又曾与他提过自己有心系之人,这才误以为二位是……”

凤祁眉梢一扬:“没误会啊,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啊……?”

凤祁没再解释,他兀自进屋,在桌边坐下:“少族长现在可有空闲,有时间聊聊朝云的事么?”

季荀问:“你想知道什么?”

凤祁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对面:“只要是关于他的,什么都可以。”

“……大约是五十多年前,爷爷将朝云带了回来。”季荀抿了口茶水,徐徐道,“他那时受了重伤,足足卧床了三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地。而下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练功。他说他要飞升。”

“我那时才知道,他身上的伤,便是飞升失败留下的。”

“爷爷与朝云一见如故,甚至将榕树族后山的山洞留给他修行。五十年,他尝试了三次飞升,可三次都失败了。”

凤祁手指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可他毫无察觉。

“飞升雷劫任何一次都是伤筋动骨,我们所有人都劝过他放弃,可他就是不肯。”

季荀顿了顿,又道:“他最后一次飞升是在五年前。他引来飞升雷劫,雷电在后山肆虐了整整一夜,龙吟声响彻山谷。那一夜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朝云,但我和爷爷都明白,他那是终于成功了。”

凤祁闭了闭眼,许久没有开口。

五十年,他在书院逍遥快活,季朝云却在一次次受飞升雷劫的折磨。

季荀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朝他躬身行礼:“仙长。”

凤祁问:“你这是做什么?”

季荀:“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仙长成全。”

“什么事,你起来慢慢说。”

季荀迟疑片刻,道:“我爷爷的妖丹已经开始衰竭,族中的医者替他诊治过,恐怕活不过三年。”

凤祁问:“你想让我救他?”

“不,不是这样。”季荀道,“生死有命,爷爷寿数将至,是自然所向。只不过……余下这几年,我希望他能不留遗憾,事事舒心。”

凤祁:“你到底想说什么?”

“爷爷已经好几个月没像今晚这么开心,都是因为朝云回来。他向来视朝云如己初,所以我想,若他能看见朝云成婚,一定会更加开心。”

“……”

凤祁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话中的含义,哭笑不得问:“你想让我与朝云……在榕树族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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