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有。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洛龄发出小声的呜咽,惨兮兮地叫着“哥哥”叫个没完。
洛旻自称太想他,几乎要在人前露出獠牙。
嘴唇凑到洛龄颤栗的颈侧,终于忍住。
“洛龄,亲我。”
洛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被亲了仍不甘愿,洛旻总觉得自己心中的躁动无法得到充分的满足。犬牙伸长,刺了出来,露在唇外,活似某种食人的野兽。
他说,“舔。”
洛龄便勾起舌尖去舔,颤巍巍地任尖牙划破了他的舌苔。淡淡的血腥味沁出来,这是他和哥哥之间常做的游戏。
他去把手指涂满沾着唾液的淡红,喂到洛旻口中。
洛旻蹙眉吮/吸,把那一点聊胜于无的血腥舔舐干净。
已经变成这样了。
彻头彻尾的。
他不再是个人。
情与性都不再足够。必须要鲜血和杀戮。
洛旻想去亲他的舌头,又怕自己忍不住索取更多,挤压着洛龄柔软的臀肉,既是快意又是折磨。
见他不要了,洛龄用手捂着嘴,自欺欺人地把舌头藏起来。呜咽憋在喉咙口,被插得打了一个颤,忘了怎么呼吸。
直到涨红了脸,才被洛旻发现,把他的手掰开。
“哈!”他猛然吸气,脚腕直接从座椅的缝隙中探了出去。
这次不是踢了司机一脚,而是直接把肉嘟嘟的脚丫子架在了别人的肩章上头。
司机姓王。
小王很紧张。
紧张地唾液大量分泌,可他不敢咽下去。
“把脚收回来!”清脆的掌掴声响起,这次不用小王回头,他的眼前也自动浮现出某种禁忌的画面。
洛龄挨了打,把腿缩回来,圈在自己怀里。这种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
洛旻舔着他的膝盖,摸了摸穴/口,虽然已经绷得很紧,但大约还能插进一指去。
指甲还在试探着,洛龄就射了。
瑟缩着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支正在融化的冰淇淋,热得化了,被人一口一口地吃掉。因为融化出些许汁液,还方便的取食者连吸带吮。
洛旻是在舔他的“冰淇淋”。
洛龄撑不住,伤心地大哭。
他化了,他要被舔没了。
第11章
江寅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半迷醉的混沌状态让他的头很疼。闻得见四周机油的味道和植物的气息,鸟鸣在他的耳骨附近弹动,他仿佛回到了最初转变的岁月。
那时他的身体虚弱,表皮滚烫,但那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自己肢体的温度。
熬过了某种暗无天日的酸痛,便能察觉到胸腹浸寒。机体的空虚超过了人类能够忍耐的饥饿的极限。
更坚韧的身体机能意味着能承受的更多。而诸般感受,他的身体没能来得及和他的脑子商量过。
他像一张脆弱的宣纸,一下子浸满了太多的墨汁。
多余的感触,要滴下来,漫出来,得到宣泄。
他杀人、吸血,一步一步又走回了人世的光明。
强大的秘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与人类的隔阂不在于强与弱的差异,而是由于无孔不入的忌惮。他曾经在深夜里行走,沿着一条河,从城市走到荒弃的河段。走得赤红了眼,也不觉得疲惫。
旭日初升,他跪了下来。
自觉有异,使他再也不能真正地融回人类社会里。
生活变得荒诞,他似是而非地活了很多年。
洛龄是命运给他的馈赠,在他把游刃有余变得寡淡无味之前,给他系上一条牵挂的红线。启程之前,他想的是,洛龄,我陪着你。
现在他被困在一口漆黑的铁皮罐里,咬碎了牙,尽力保持清醒。
“洛龄,你陪着我。你回来陪着我!”
“你回来。”
“洛龄,你回来…”
濒死的野兽大概都会发出他此刻发出的呜咽。
车停了。
洛龄被抱下来,两条腿了无生气地垂着。眼睛倒还灵活,黏着装着江寅的箱子目不转睛地看。
“回家了,洛龄。”洛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神色从轻松,重新变得沉重。
“不、不回家。哥哥不回家,洛龄怕。”
挣扎是轻微的,洛旻在他的腿跟缠了几道线,一动就磨得疼。
这是惩罚他之前的擅自逃脱。
末世刚来的时候,他趁着家里乱,自己跑出去了。半路被人抓住绑到了别的城市,福大命大,才遇到了江寅。
“嘘,洛龄不哭,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等一下见到他们,记得认错。”
“他们”即指洛龄的叔伯姑嫂,兄弟姐妹。
这一家子聚到了一起,并非是出于血缘亲厚——都已经不能算做人,人类的繁衍惯例与他们再无关系。
转变为血族的高免疫体质,能够顺利地在末世存活。
洛家选择了最好走的这条路。
甘愿的和不甘愿的,只有他们变成了一类,才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洛旻被迫转变的那天,伤害了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洛龄。他咬他,操/他,险些被嗜血的本能引诱得当场活撕了他。
洛龄怕他冷,一边哭一边问:“哥哥怎么了?”
紧紧抱住他,被顶开了撕裂了也不撒手。
洛龄失踪那天他快疯了,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丧失理智,错手杀了他。
他恨这样“精英化”的转变。
走进家门。
厅里是冷的,空旷的,没有人气。
也难怪,这里并没有一个真正的“人”。
几双棕红的眼睛带着怪异的嘲讽,冷冷打量他怀里的洛龄。
于他们而言,洛龄以前是废物,现在是食物。
从来都是卑微低贱的。
甚至为了稳定他的情绪,他们尝试过对洛龄进行克隆。
克隆体现在还在地下室里关着。
洛龄眼眶里的泪亮晶晶的,把他的脖子紧紧地勒住,一直在说,“哥哥我怕。”
第12章
首先拦下他们的是洛成,洛家最先转化的那一个。
“大哥。”洛旻先喊了,然后捏着洛龄的腿跟要他跟着喊。
洛龄害怕对方棕红色的眼睛。
虽然江寅和洛旻的眼睛也经常转为红色,但那往往只是在他们饮血前后,不会一直都是红的。像洛成这样,很难不去猜测他平日里的饮食习惯究竟是怎么样的。
“大、大哥…”
洛龄喊了,喊的时候眼睛是紧闭的,像是上了刀山下了火海。
“还有呢?”洛成把他的脸扳过来,捏着他的下巴,不知道在掂量什么。
“道歉。”洛旻小声提示。
“我错了…”
“然后呢?”
洛龄懵了。
“他以后不会跑了,有我盯着。”洛旻信誓旦旦地保证,硬着头皮救场。
洛成嗤笑一声:“你?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谁教你出门可以不戴眼镜的?”一脚踹在洛旻的膝盖上,把人踹得跪了下来。
洛旻是急了,一听说有洛龄的消息,紧赶慢赶,生怕跟丢,自然记不得进行妥善的伪装。好在一路上他并没有暴露太多端倪,没有坏事,否则他也不必回来了。大不了带着洛龄私奔。只是打不过那个叫江寅的。
十个他也打不过。
连他们之中最厉害的洛成也没有胜算。
江寅中招,只是因为当时他无心恋战,而且又缺少准备的缘故。
跪了下来,怀里的洛龄也摔了。
小东西跟只狗崽子一样被人提着衣领捡起来,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包着泪不敢哭。眼巴巴看着洛旻,担心他。还不知道自己小命不保,傻头傻脑地关切:“哥哥你疼吗?”
洛成颠着他,兀自发笑,“你问他疼不疼,怎么不担心担心自己疼不疼呢?”
“我?我、我…我不疼。”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白说了。
洛成马上就让他疼了起来。
他脖子上的肉刚长好,又被獠牙给切开。洛成饮惯了人血,知道咬哪里费力最省,咬得人最疼。一疼就会挣扎,挣扎会送出更多鲜活的血滴。
他在洛龄身上闻到了不少新鲜的味道,属于山林的,属于露水的,属于洛旻的,还有……属于另外一只更强大的同类的。
他把獠牙拔出来,仿佛饮血饮醉了一般怅然自叹。
“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留着这只傻东西了。”他舔了舔唇边溢出的血迹,鼻子贴着洛龄的下颌线,又嗅又刮,“身子软,血也甜。尝起来滋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