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理论只是理论,如果不亲身体验的话,永远也无法想象这种不同于射精的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扩散的快感会到达怎样的程度。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即使在这一刻死去也没什么所谓了。
“罗……”
“够了……不,不要……”从肉体到灵魂仿佛都被淹没在这片欲海里,那种空得仿佛失去一切、满得无法再多承受一分的感觉他实在受不了了……“不要……再叫了……啊……”
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本能在觉醒在发狂,纵使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要为近在迟尺的欲望而燃烧。那双深深隐藏在墨镜之后的仿佛无处不在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如火焰般炽热的影像——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搂向自己。
第一次,他无所顾忌地抱着他想要拥抱的人,他毫不后侮这个决定,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彻彻底底地放纵自己……
“……基德……”他失控般地喘息着,脸颊蹭着他湿透的红发,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完全没有意识到眼中的水汽凝成了水滴从眼角滑下,和他们滚烫的汗水交融在一起。他只是用迷乱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不这样就无法纾解那濒临死去的快感:“基德……基德……啊,不……别、别停下……”
他如他所愿,不顾一切地动作,一只手插入他的黑发,拉开,然后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斥了基德的全身,他抱着那个人吻着他,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他觉得自己能找到ONEPIECE的满足成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刺进身体的剑,被爱欲分开的双腿,眼眸是天上的星辰,颈项是闪电的呼吸。
生物最本能的快感,就是回归本来的野性,任何惶惑、羞耻、犹疑都是多余的,所有的虚饰伪装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就像两只毛躁的动物,贪婪地享受着性爱的快感,欲望如火山喷发,一步步攀上放浪形骸的极乐巅峰。
最后的时候,谁也记不得都说了些什么,叫了些什么,世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肉体的碰撞,体液的交融,魂灵的燃烧,直至绝顶。
他们第一次做爱就无与伦比,那是足以让灵魂都焚毁崩坏的高潮。
第二十章
疯狂之后通常都是异常的沉寂。
那个夜晚,特拉法尔加.罗最后记得的一件事,就是他们大汗淋漓的滚在一起,然后,睡着了。
妈的,这是不论任何时候提起都令他痛恨得咬牙切齿追悔莫及的一件事!
什么一人一次?什么公平轮流?都他妈的扯淡!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两人已经瘫软到连根手指都懒得再动的地步,就那么维持着相拥的姿态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
仿佛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过。
蓦然张开眼时,天边已现出了一丝鱼肚白。
凌乱的空间里仿佛还弥散着淡淡的腥甜味儿——那是情欲的味道。
感觉到颈畔传来低低的鼾声和温热的呼吸,斜眼一瞥,便看到那团乱糟糟的红发和半张心满意足酣睡中的侧脸,一排黑线便争前恐后挂上了红心船长那青筋渐爆的额头——可恶!一想起那混蛋之前没轻没重毫无节制的把自己折腾了个半死他就忍不住怒从心起,一定要都他妈的讨回来!——这样想着的罗不知道是该先揍那家伙一顿还是先恶整他一下出口气又或者直接行使自己的权利上了他再说!可是……身体才微微动了一下,他就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过了半晌,终于还是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轻轻移开了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翻了个身,悄无声息地挪下床,强忍住所有的不适,一路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最后溜进了浴室里。
真累。
当他把自己整个浸入到热气腾腾的浴缸中时,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和神经。
简直比开足能力打一架还要筋疲力尽的感觉。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轻阖上了眼睛,眉头依然紧拧着,然而嘴角却不知不觉地挑起一个舒展的弧度。
***
当罗衣装整整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怔——屋中的大床上已空无一人。
“喂!”不容他多想,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我该说……早安么?”
抿起嘴唇循声看去,房间另一端通向天台的玻璃门大敞,雪白的纱帘在晨风中波浪般地拂动着,飘落起伏间,便看到倚在外墙上的身影。
呼。无声地暗叹了口气,略微踌躇了一下,罗举步朝天台走去。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空气很潮湿,半夜里可能下过雨,这时天上还星星点点地飘散着残留的雨丝。那个人抄着双臂靠在围栏前,只在腰间随意裹着一条薄薄的床单,一直拖在赤着的双脚边,结实的胸肌和臂肌因为动作贲张的隆起,在黯淡的天光下宛如一尊奥林匹亚山的神袛雕塑。他的眼睛透过低垂在额前的发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唇边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也醒了啊。”故意无视那灼灼的目光,罗径自走到汉白石的围栏边,双肘撑着台面,目光投向了远方,若无其事地说。
“怎么,希望我还睡着,你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了?”基德斜睨着他嘲弄道。
“哈,怎么会。”心思被人拆穿,罗干笑了一声,顺手在裤兜里摸了摸,半开玩笑地扯出几张折得齐整的纸钞,递过去,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你放心,本来打算给你放在床头边的,不过既然你醒了,还是当面点清吧。”
“哈?”基德眉头一扬,随即好笑地扯开了嘴角,也不客气,伸手挟过,夸张地点了点:“哟,三千贝利,还不少嘛!想不到除了抢劫绑架勒索之外老子还能靠这个赚钱!”说着故意挺了挺脊梁,将钞票一角塞到缠绕在沟壑分明的小腹下的床单边缘。
随着他的动作瞄了眼他的腰身,罗又立刻移开视线,似笑非笑道:“是啊,当家的你不如别做海贼了,改行算了,生意一定会不错。”
“哦?这么说你是对我的‘服务’很满意喽?”基德笑得更加恶劣。
“呸!”罗的耳根一热,扭过头去,有点后悔不该和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开这种玩笑。
好在基德并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转了个身,用和罗一样的姿势伏在石台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
这个天台正处于酒店的顶层,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远处那隐约苍茫的辨不清轮廓的海岸线,还有雾色中没日没夜闪烁着霓虹彩灯的游乐场摩天轮;近处则是直通天际的高大红树那笔挺的树干和高低错落的房屋顶端耸立的繁复的圆锥尖顶。
站在这里看着红树群岛,这个前往新世界的最后“关隘”真是名不虚传。它存在于权力和反叛的夹缝中,充满着残酷和唯利是图的本性,却又是通向自由与梦想的城邦。它一面是近在咫尺的海军本部,一面又永远聚集着最强悍的亡命之徒;既有最铁血的法律,又是最无法无天的罪恶集中地;既是最梦幻的销金窟,又是最无情的死亡陷阱。只要一步走错了,随时都可能被吞没在这时代的洪流之中!
“在想什么呢,尤斯塔斯当家的?”隔了半天没听到那人说话,罗偏过头看向他。
“我在想,十天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微一沉吟,罗轻轻笑了起来,悠然悦耳的声音透着与这清晨相同的清凉和氤氲的质感,“该来的总会来的,未来已经变得急不可耐了啊。”
“哼。”唇角的弧度扯得更高了,金汤所铸的眼瞳中闪动着疯狂和热切的光芒。
“我要离开这里了。”又沉默了一会儿,罗开口道。
“……现在?”笑容瞬时凝固在嘴角,基德愣了一下。
“嗯。”
“哦,好啊,反正我们很快也要出发了,哈。”故作不在意地抓了抓头发,基德侧过脸看向黑发青年,而对方也在看着他。
是啊,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们都很清楚,无论是这家酒店还是这座岛,都不过是他们旅程中的一个中转站而已。再旖旎的风光,再刺激的冒险,再灼烈的美酒,再火辣的情人,也都只属于那一刻,那和明天再无交集的过去。这就是海贼的命运,他们选择的未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