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小、孩、子?!
一期拒绝用“小孩子”来形容自己,“小、孩、子”不会有像他一样浓烈沉重的喜爱,他不接受。
但蜂须贺这么理解、这么向主人上报,他所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
更关键的是,敏锐如一期一振,已经发现了主人对他、蜂须贺,和对狐之助态度的差别。
主人虽然不曾亏待过狐之助什么,但对其的态度更多的是一种疏离、冷淡的礼貌,偶尔还会不大在意,而对他们,对付丧神就关心多了。这种关心……
有点像他对弟弟们的关心。
一期不是很能理解主人明明是个少女,对待他时为什么带有“长辈”的色彩。
能力者也会老去,容貌也会随时间发生变化。以主人的外貌而言,主人的年龄绝对没有他大!
他是一名充满魅力的男性,是人人称赞的好哥哥,绝对不是小孩子!
隔天,终于从合战场捞回一振新刀的蜂须贺面色激动的跟九央说话,一期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被小心翼翼放在绒布里的短刀。
他才不是小孩子!他才不会对真·拥有小孩子外表的非粟田口刀派的短刀心怀不满!
一振不是粟田口的短刀!
第25章
“终不负主人所托!”
休息室里,九央坐在正中央,蜂须贺站在距离九央大概手臂那么远的位置,他身形如松,神情激动。
“幸不辱命!”
九央看着仿佛卸下什么滔天的重大担子一样的蜂须贺,啼笑皆非。虽然她想找一振从战场上捞回来的刀,和蜂须贺、一期作对比,但她有大把的时间,完全不关心新刀什么时候被捞回来。
因此当这天中午蜂须贺兴高采烈(蜂须贺:……我没有)的冲回来,双手端着一把约30厘米的短刀,眼含热泪(蜂须贺:…………我真没有)地看着她时,九央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慰蜂须贺这一点上。
——多好、多有上进心、多积极主动的孩子啊!
如果不是看在蜂须贺很紧张这振短刀(蜂须贺:歪?在?我有投诉我的风评被害了!我什么时候对除了浦岛以外的弟弟紧张过?)的份上,九央估计会直接把他放在木桌上,而不是找了个带绒布的盒子暂时装着。
用灵力唤醒刀灵?等她表扬、安抚完蜂须贺再说。
至于迟了一步,因为掉落的新刀不是粟田口而不太高兴的一期慢吞吞地走进休息室,见到被妥帖、小心放置的新刀那一刻的表情……
“主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召唤他?”激动完毕,开开心心的和九央真情实感互吹后,蜂须贺自然的想起他的新同僚。
九央看了眼表情正常的蜂须贺,又看看表情也非常正常的一期,最后视线落到盒子里的刀,轻声道。
“看来这回你们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啊。”
蜂须贺、一期:?
九央指了指盒子:“这是今剑吧?”她用玩笑的口气说,“因为受我牵连,非气冲天,捞刀变得很困难。结果好不容易捞回来一把新刀,却不是你们虎彻或粟田口的兄弟,而是三条刀派的。”
一期眼神一闪。
“刀剑掉落概率变低不是因为您。”
蜂须贺眼睛不眨,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过了一秒才凝眸想了想道:“您能凭借本体辨别我们。”
九央:“是因为我啦。啊?辨别的话看几张图鉴不就知道了吗?”
蜂须贺秀美的长眉轻蹙,而后无奈的选择性回答道:“不愧是主人您,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记下了我们的区别。”
“没有啦……”
耳边是真切到不能再真切的互相赞叹,眼睛里是俊男美女和谐互动的美好画面,一期的心脏却仿佛坠入异时空,从承受着凛冽的寒风到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
虽然昨晚的夜谈后,他对“会有其他刀派付丧神到来”这件事认命了,但隔天就亲身体验了这个事实,心里还是有点抑郁。
可所有的不开心在听到主人那句遗憾的“不是你们粟田口的刀”之后消减了大半。
主人也希望来的新刀是他的弟弟呢,一期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
至于虎彻?他直接无视掉。
谈话声渐落,九央见两人情绪稳定,抬手放在今剑本体之上,缓缓输入灵力。
灵力一点点从刀柄侵入刀刃,顷刻间,安静放置的新刀被耀眼的光芒包围。
“我是今剑!义经公的护身刀哦!怎么样,很厉害吧!”
白色长发挽在脑后,头顶别着一顶可爱的小帽子的小天狗刚一睁开眼,视线正好和坐在轮椅上的九央对上。他那宛如有血液在其中流转的双眸醒目极了,也鲜艳极了。
“主人,我好喜欢你!”
“我可以尝尝你的血吗?”
第26章
“唰——”
“你说什么?!”
刀鞘的破空声伴随着惊疑不定的质问一同袭来。
今剑面不改色,首先向质问他的一期一振道:“刀剑染血,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话音刚落,和他脖颈只有几毫米距离的刀鞘忍无可忍,直接抵到皮肤之上。
“不要这么激动啦。”今剑转头笑嘻嘻的对刀鞘的主人——蜂须贺道,“很多刀剑现世之时会以锻造者、未来主人的血开刃,不是吗?”
说完,小孩儿模样的刀剑付丧神仰头,俏皮的冲着九央眨眨眼睛,撒娇撒得浑然天成。
与其说他在向蜂须贺、一期解释,不如说他借此机会跟九央解释清楚。
从古至今,大凡名刀名剑铸就后,以自身肉体为试炼石,检验新刀剑的锋利程度,在刀匠、刀剑主人之中十分流行,或者他们单纯的想要“第一刀/剑”的成就。更有些走极端炼铸方法的,在锻造刀剑过程中献祭个把人也是有的。
今剑从刀剑之中诞生,他天然知道这项源远流长的“传统”,因此在他心里,向主人索求一点血,将主人的血作为自己染血的第一步,是件理所当然又意义重大的事。
他,今剑,这柄虚构的、不在现实中真正存在的刀,想以主人的血,昭示他的新生他的存在、预示他未来的忠诚。
传言他是义经公的佩刀,可真正去义经公身边修行过的千千万万的“今剑”知道,义经公并没有一柄名为“今剑”的刀。
他的过去不可考,他的经历无从知晓,始终是茫茫一片。可当他因主人的召唤现世,当他彻底成为主人的刀,他过去的虚假便不再成为困扰。
他今后的一切都将献于主人,他的未来将由主人重新定义,主人于他,从某种意义上身兼“重铸者”与主人双重意义。
刀剑开刃,只在最初被锻造后,他早已经历过那一过程,可现在他依旧提出这样的请求,意在以主人之血,斩断过去的纷扰,象征他崭新的人生,缔结新的羁绊。
他是全新的今剑,他拥有过去的记忆,同时抛却曾经为之困扰的源头,他是——
独属于主人的刀。
听懂了今剑隐藏在开朗面容下的情绪,蜂须贺冷凝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利落的抽回本体,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以后说话要说清楚,别整半截让人搞不清头脑。”
“那……”
“我反对!”
蜂须贺身上不愉快的气息没有散尽,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一期就先一步直接说道:“主人没有用自身的血给刀剑开刃的习惯,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你是希望主人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岂不是主人为了你违背自己的原则?不答应,又显得主人不够大度。”
他看向今剑的的眼神满是责备,眼底还隐隐带着几许锐利,言辞犀利,“今剑,你想让主人左右为难吗?”顿了顿,他意有所指,“我们因主人而生,我们的存在难道不是最大的证明?”
向来温和的人一旦发脾气、开口训人,总是会显得更恐怖一点,今剑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望着(映像中)脾气好、好说话的粟田口大家长,怔了怔,嘴唇紧抿,低头认真思索对方话里的意思。
蜂须贺的脸上恢复了点儿笑意。
知道反省,还行。
他知道今剑心里在希望的是什么,可他同时也希望今剑认识到,往事已成烟,当今剑以刀剑付丧神之身站在本丸里,他就已经拥有全新的姿态、全新的人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主人的意愿,才是最高指令。身为臣属的他们让娇弱的主人受伤?那绝对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