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的就看见罗文在蹦哒了，“爷，这呢！”
倒会选地方，整条护城河沿岸就没有比这更大的柳树了。
树冠枝繁叶茂，枝叶低垂，地上的阴影交织成网，树荫下影影绰绰，只依稀可见纤细身影。
罗成在树旁下马，罗文殷勤的帮他签到一边。
暧昧的小声嘀咕道，“爷，人已经帮你请出来了，我就不在这碍事了。”
罗成轻踹他一脚，笑骂道，“滚。”
不知道是不是罗文使了什么小手段，他走后，这一块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赵莃没回头，他就主动走过去。
“在看什么？”
“宁溯从来没这么平静的河。”
南方水运发达，众多商船、游船，运货载人，大小河道被霸占的满满当当。
哪像这里，北平最大的护城河，只有远处稀稀落落的几条渔船。
罗成沉默片刻，叹道，“幽州战乱，其他州府来的客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
从去长安那年起，两年过去，他逐渐生了个主意，可惜现在还不是实施的时候。
赵莃瞄他一眼，抿着唇，后又笑道，“你今天找我出来干嘛？”
那毕竟是幽州的事，至少现如今，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赵莃再问，他蓦然拉了她的手就往城门发现走。
赵莃一头雾水跟着他。
这人倒是越来越习惯了！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想着在故作矜持的挣脱，毕竟，要是他再松手了……
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打爆他狗头。
毕竟是人家地盘，还是要弯腰做人的。
不过……
既然都是要进城，他为什么要把她叫出来，再走回去？
闲的吗？？
罗成带着她停下的地方离城门口不远，她抬头一看。
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楼，装修的朴素无华，单从外面看，不像是这位爷会来的地方。
只有门口摆着的大酒坛子和阵阵飘来的酒香告诉她，这是间酒楼。
赵莃柳眉一挑，“你带我来喝酒？”
“你请我喝过茶，我就回你一顿酒，如何？”
赵莃面露犹豫，她如今身份挑破了，就这么大咧咧的跟着男人来酒楼真的好吗？
罗成看在眼里，变戏法似的手里凭空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这样就没人认得了。”
赵莃微微睁大了眼，“这东西你到底有多少？”
真的那么烂大街了吗？
罗成笑道，“也不多，说起来是早年间的奇遇。”
说着就像上手给她戴上。
赵莃猛然一个机灵，“别动。”
抓住他手上的东西嘟囔道，“我先看看。”
上回那面具实在叫她“印象深刻”，真是不得不防。她可不想再有人避老鼠似的躲着她了。
罗成反应过来，无奈道，“其实，那么特别的面具我也只有一张，都已经送你了。”
他也没收集丑脸的癖好好吗！
赵莃没理他，还是自己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安心的戴上。
嗯，还算是个清秀佳人。
另一头，两人刚刚走进去没多久，武家一处院子里就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携着怒气的阴鸷声响起，“你说真的？”
一旁回话的小丫鬟瑟瑟发抖，“是…是真的，小…姐…，有人看见小王爷带着个女人进去了。”
第40章 喝酒
“小王爷今怎么一个人来的？哟， 瞧我这眼神，还带了个姑娘啊！”
迎过来的老板娘五六十岁，长的圆润， 说起话来眉眼带笑， 一脸憨厚。
罗成看起来和她还挺熟， “带她尝尝幽州的酒。”
老板娘笑得眯了眼， “合着不是本地人啊！”
说着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个小酒瓶，绕过罗成， 献宝似的凑到赵莃跟前，“那姑娘可要好好品品老妇家的醉燕酿，不是靠着燕山，别处可没这味道。”
“还要老地方吗？”
最后一句确实问的罗成。
罗成摇头，“找间小点的， 今天就我们俩。”
“好嘞，老妇人这就去安排。”
她说着转了身， 体型所限，走起路来也是慢慢悠悠，没一点说话的利落。
赵莃凑近了，“你常来吗？”
“还好， 我们先上楼。”
也不等人在招呼， 他领着赵莃就上了楼梯，直接跟在那老板娘身后，进了个靠窗的安静屋子。
老板娘退出来时还笑着，“老妇人手脚慢， 也不在这碍小王爷的眼了， 这就叫人把酒菜送上来。”
罗成也笑道，“史大娘， 这里不用你招呼。”
见赵莃还四处打量，罗成坐在一旁说，“别看了，这屋子就是寻常。”
赵莃闻言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冲他眨了下眼，“那这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小王爷的？”
她特意强调了下。
以罗成身份，什么酒买不到，至于来的常来这吗？今天还眼巴巴的带着她？真要说没什么玄机他可不信。
罗成失笑，“酒好喝还不够。”
对上赵莃“你在逗我”的眼神，补充道，“刚刚那老板娘是史大奈老母，就爱酿酒，大家伙就常来照顾生意。”
史大奈这人赵莃倒是知道，之前边境的一个偏将，这样一来倒是不稀奇了。
“其实要说起来，还是这酒楼离城门口近，城外那些刺头兵，闲得慌就来喝上两口，来回都方便些。当然，酒也是真的好，这我可没骗你。”
赵莃点头，“所以你今个专门叫我出来真就为了请我喝酒。”
“不是说带你逛逛吗？今儿恰好有点空闲，醉燕酿你等会尝尝。”
他们说着话，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依旧是那个史大娘，只后面还跟着个年轻小伙计。
她打头把两瓶酒摆上桌，笑道，“老妇人准备着当口才想到，姑娘家未必喝的了烈酒，就把燕云酿一块儿备了来。”
赵莃进门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大娘有心了。”
“诶，这都应该的，不闲我这老婆子多事就好。”
“怎么会。”
后面的小伙计这时也跟着端上菜，一一摆好，自是不提。
可这一应皆已妥当，老板娘却还拖着不肯走。
罗成见她嘴皮子动啊动，始终没吐口，主动开口道，“下月换防，大奈就调回来了。”
“诶，好，好。”
说着也没等罗成开口，咧着嘴就往门外走，笨拙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屋门重新关上，罗成解释，“史大奈被掉到外边已经快一年了。”
难怪如此喜形于色，赵莃表示理解，“说来她把酒楼开在这，也是想能早一步见到儿子吧！”
罗成不置可否，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转向赵莃的时候手一顿，换上了另一瓶据说不那么烈的燕云酿。
赵莃没注意，突然戏谑的看着他，“你专门来这一遭，不会是特意来传消息的吧？”
罗成一挑眉，“我有这么好心？”
赵莃一咽。
还真不怎么像，不过，总是顺道来传的吧！
她像是才发觉倒满了酒的杯子，端起来端详一眼，一饮而尽。
美酒下肚，赵莃抿了下唇，回味道，“却是好酒。”
浓而不烈，回味悠长。
要不是顾及形象，她还想砸吧下嘴了。
罗成看着她，转而也饮下自己面前那杯。
“这燕云酿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军营里那些人你也知道，出来喝酒哪有要不烈的，每回寻得都是醉燕酿，要不是老板娘拘着，店里的酒都要被他们搬空了。”
就是这样每回都定着量给呢，还动不动就有喝醉的莽汉摸人家地窖里去。
赵莃听得眉头一皱，伸手夺过罗成去取的酒品，“那我也要这个。”
“这酒可烈着呢！你能行。”
赵莃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注了满满一大杯，“当然，别人都行我怎么不行。”
说着一口闷了。
喝完还给罗成亮了亮杯底。
罗成失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才算老实。
这丫头，有时候也是孩子气的不行。
等身边的人开始低头夹菜，她方才偷偷掩了嘴开始龇牙。
这酒，也太辣了吧！
喝下去从喉咙口直烧到肚子。
真不怪她不能喝，小时候不提，军营那两年，有她哥一旁看着，哪个不长眼的喝酒敢叫她啊！
于是逞强的下场就是她没一会脸蛋就开始变得红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