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明深连人带被地滚下了床。
至于结果,他自然是很生气!
谷雨时趴在床边,两眼瞪圆,对陆明深严加拷问:“说,你怎么进来的?”
此时的陆明深,坐在地毯上,身上裹着被子,一脸的阴沉。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给我开的门!”
语气颇为无辜。
谷雨时冷哼一声,“除非,我脑子坏了。”
陆明深不悦地凝她一眼,“大概是。”
说着,他就起身,拾起被子,直接往谷雨时脑袋上扣去。
挣扎了半天,谷雨时终于扯下被子,探出头,大口地呼吸,朝他怒吼:“你给我出去!”
陆明深是出去了,不过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外面的敲门声。
谷雨时不明所以,竖起耳朵细听。
门口声音似有几分耳熟,她在脑海中极力搜寻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半晌过后,终于想起,这是钟朔的声音。
接着,她便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
陆明深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已经西装革履,挺拔的身姿一出现,就给人很强的存在感,无法忽视。
他走向床边,谷雨时不由得两手握紧了被子。
在她的注目中,陆明深姿态从容地从枕下取出一串钥匙。
谷雨时惊讶又生气,“你什么时候动我的包了?”
陆明深不作理会,直接刷刷两下取出其中两把,一把是外面防盗门的,一把是卧室的。
明目张胆!
谷雨时咬牙切齿,“无耻!你还我!”
说着,她就起身去抢。
陆明深后退,高高举过头顶,神色漠然,“我会还你,在你退租之后。”
同他争较,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谷雨时被迫妥协,只能干瞪眼。
时间还早,陆明深转头下楼,好心地买回早餐,然后,从被窝中揪起她,一同在餐桌前用餐。
两人都不说话,又都不看对方,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吃到一半,谷雨时就扔下碗筷,被扰了清梦的她,很没有胃口。
她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水往脸上浇,她拍打着脸驱赶睡意,镜中的她,神态恹恹,尤其是眼下,一圈淡淡青黑,她抬手揉了揉,昨晚,她确实睡得不太好。
还不是某人害的!
洗完脸后,她坐到梳妆台前,略施妆容,遮掩疲惫之色。
等她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了陆明深的身影,空落落的客厅,竟让她一时觉得有些怅然!
窗前的双人沙发上,她借给陆明深穿的睡袍,已经被揉成一团,看得出来,某人成见很深!
收拾一番后,谷雨时打着哈欠出门。
到楼下,她依旧目不斜视。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雨,空气清新了许多,当然,也多了些凉意,她禁不住一个激灵,困顿之意有所消退,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陆明深没有走,他在楼下等了半天,结果,就这样被谷雨时完全给忽视。
他发动车子,眼看着她到了小区门口,他加速冲了过去,在她跟前猛地停下。
谷雨时怔住。
车窗降下,陆明深只盯她一眼,也不同她讲话。
谷雨时暗吁了一口气,这才慢吞吞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情和不愿。
虽然车内宽敞,但此时的谷雨时,只当他是那洪水猛兽一般,根本不想同他这般距离,更不想跟他呆在同一片空间。
于是,她往边上移去,歪头靠窗,看着窗外景象变换。
早餐时的氛围延续到了车内,那究竟是为何如此的呢?
因为,当时陆明深正儿八经地抛出了个问题,他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要打算一直分居?”
正在低头喝粥的谷雨时,闻言差点呛到,她望向他,陆明深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起初,她是想搪塞过去的,怎奈陆明深不吃!
最后,她索性坦言:“我……暂时不想挪窝,我在这儿挺好的。”
陆明深直直地盯住她,神色依旧淡漠,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谷雨时只当他惯常如此,便也没多加在意。
他突然问:“你对你自己没信心?”
谷雨时先是摇头,继而又点头,然后又摇头,摇摆不定。
“那对我呢?”
她下意识地就坚定摇头,目光触及到他那变了色的脸,谷雨时连忙又否认,“也不是,我……”
“晚了。”
撂下这两个字后,他便不肯再同她多讲一句话。
……
不知不觉间,谷雨时靠着车窗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困,以至于车子在画室前停下,她都没有发觉。
许彤也才刚来,透过落地窗,那辆扎眼的黑色劳斯莱斯,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车子停了许久。
大概是闲得没事,许彤抓了把瓜子,悠闲地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那辆车看,猜想着里面坐着的会是何许人也。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从车上走下的竟然是谷雨时!
瓜子抵在舌底,她呆若木鸡,完全忘记了嗑。
谷雨时一脸的颓丧,她左手捂着右肩,用身体将门顶开。
陆明深叫醒她的方式可真是特别,他兜了个圈,猛打方向盘,车身左右摇摆,她肩膀撞到了车壁,一下子痛醒。
她刚想谴责罪魁祸首,陆明深直接开口赶人,他冷言:“下车!”
话到了嗓子口,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憋着一股闷气去开门,谷雨时本想重重摔回车门,以发泄不满,可她到底还是怂了,在陆明深那寒厉的目光中,她改弦易辙,轻轻将车门合上。
许彤好奇地盯住她,“那是你老公?”
谷雨时窝进沙发里,左手不住地揉着右肩,她无力地点了下头,接着柔叹一声,“我想换老公。”
许彤打趣,“你敢吗?豪门弃妇还差不多!”
谷雨时欲哭无泪,“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话我?”
许彤拿过一旁的包,从中取出那两张关于画展拍卖的慈善酒会入场券,在谷雨时跟前晃了晃,“有个好消息,这两张入场券是池桢送我们的,他保证,我们一定可以见到宋雨凝大师。”
谷雨时接过一张,转头见许彤眼里冒光,欢欣雀跃,她由衷问:“看来,你和池桢进展很不错吧?”
她忽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问:“如果,让你在池桢和宋雨凝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爱情还是事业?”
许彤失笑,“难!太难了!”她直摇头,声音弱了下去,似自言自语,“绘画是我的命,那池桢会是我的命吗?”
“只有时间知道答案。”
第22章
谷雨时呢喃,更像是对自己说,就比如,她和陆明深的关系。
她自认不是个勇敢之人,不敢孤注一掷,但凡她能洒脱一点,或许……
她没往下想,因为她一抬头,猛地发现许彤正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那神态,似认同,又似不认同。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太消极了。”许彤看了她半天,啧啧开口。
谷雨时撇了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还说我,那你呢?”
许彤没答话,她见谷雨时整个人窝进沙发,一脸颓靡的样子,拿起手旁的一粒瓜子,就朝她丢了过去。
谷雨时瞪她一眼。
许彤却苦口婆心,“事在人为,婚姻需要你们两个好好经营,别怪我没提醒你!”
谷雨时细细揣度着许彤的话,脑海中陡然浮现陆明深那冷厉的模样,不由得一个哆嗦,连连摇头。
……
自那日后,陆明深没找过她,谷雨时也乐得轻松,和许彤一起,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画展。
江东市澜山下的那块地皮,在磨了三个月后,邦陆终于拿下。
和项目负责人聊完后,本想直接去机场的陆明深,接到了好友谢卓余的电话,他这几天也在江东市。
谢卓余发来一个定位,那地方有个雅致的名字——澜庭酒吧。
陆明深在门童的指引下,上了三楼,长廊两边的幽兰散发淡淡清香,这里清净淡雅,与楼下的热闹喧嚣形成天壤之别。
他在一个包厢前停下,看了门牌号后,将那半敞的门又推开了些。
里面没人!
陆明深给谢卓余去了电话,刚接通,那头的谢卓余就兴奋地直嚷嚷,“陆老弟,我看到你了。”
陆明深回头,当即愣住,他看着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的谢卓余,不禁蹙眉,“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左拥右抱的时候,不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