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荣嫣与他击掌。
两人背影一起往回走,直到消失在酒店大堂,一点看不见。
酒店门前停着一辆黑车,车膜贴的很深,是辆七人座大商务。刚才就一直停在这里。
车内,正襟危坐的驾驶员正是小董。
后排几座,分别是季倚然的助理,季倚然,和季宴洲。
季倚然肤白貌端庄,岁月留下的是优雅,不见劳苦痕迹,她身旁坐着的男人正是她亲堂弟,姐弟两人年纪相差二十岁,论气场,论美貌,两人一脉相承,走地是同一个祖先留下的基因路子。
明显区别的是季倚然杀气轻一些,季宴洲虽也是贵族架子,一双凤眸里笑意却未必真心,叫一般人难以招架。
“刚才那位就是荣秘书?”季倚然看了半天戏,已是将荣嫣从头到脚看地个分明,这会儿竟然若无其事地再问一遍。
季宴洲捏着鼻梁笑,“大姐。饶了我。”
“我问你是不是她,怎么说饶了你呢?”
季宴洲认输,笑,“是她。”
季倚然点点头,“眼光不错。”
“必须。”他马上。
“……”季倚然一巴掌拍上去,见他不痛不痒,连被打的胳膊都不收回,淡定自如的样子,季倚然更来气,她尽量语气平缓,“刚才,那个男人是她什么人?别告诉我是亲戚。”
“你都知道她有一个姐夫了,还跟我问什么。”
“我看对方眼神看她,可不止姐夫那么简单。”季倚然虽然有气,但不至于说瞎话,何况她人生过半百,风浪里来去的人,看人眼光一向毒。她说方炎彬眼神不简单,那就是真的不简单。
季宴洲若无其事捏鼻梁,“那就不简单吧。”声音却染了杀意,“上去吃饭吗?”
“我怕你把饭店砸了。”
“赔得起。”
“……”季倚然真有被气出内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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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这家酒店造型独特,是新中国建立初期苏联援建时的产物。
从空中看上去是个大大的王字。
此时,荣嫣在王字第一横上,季宴洲坐在第二横,中间隔着花园,两边吃饭的包间彼此相望。
天气好,月亮星稀,因而视线条件上等。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裙,长卷发披在背后,手腕上的衣袖被挽起,好像很热一样露出莹润如玉的小手臂,这两只小手臂以下的手掌,一只端着酒杯从左敬到右,还走下来,站在客人身后,另一只搭在客人肩上,或亲密俯首凑近,或谈笑,一杯又一杯豪爽进喉。
季宴洲拧眉,将杯子落回桌上,她完全忘了几天前半死不活的病态样子。
“吃啊。难道和姐姐在一起另你食之无味?”季倚然一边享用正宗的中华美食,一边不忘噎他,“我反正管不了你了。这次回来破罐破摔吧,你真要非她不可,也行,你把精子交出来我安排最得力的医生,你去代孕一个季家孩子,其他的,你开心就好!”
对面坐的男人闻声轻微撩眼皮。
季倚然迎着他视线,方才故意把精子两个字咬的重,她就不信,他对自己血脉一点不在乎。
季宴洲平静的划着自己汤勺,眼眸再次垂下。
“你倒是说话。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季倚然苦口婆心看着他。
季宴洲淡淡的发声,“不可能。”
“为什么!”季倚然拍案而起,精致的餐具因她剧烈的情绪而随着桌面一起颤抖,“你喜欢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你身为季家唯一男孙,你不留后,不止我,你死后你也愧见祖宗。抛开这些大的层面,难道你就不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
“大姐。”季宴洲抬眸望她,唇角还勾着笑,“你先坐下。”
季倚然气地头发晕,胸口闷着坐下。
“您不能温和一点儿?一点就炸。何况我还没点呢。”
“你怎么没点?”季倚然气地又拍桌,“我回来问你一句,是不是看上她了,你没否认。我又说你俩不能怀孩子,好呀,你直接就不回话了,这不就是默认吗?你默认了你俩不能要孩子,你一开始你就打算不要自己的孩子了!我的亲弟弟哎,你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全族都跟着断后了呀!”
季宴洲叹气。
“你叹什么气?你是毛头小孩,不知轻重?我告诉你,在古代,你家就是有皇位要继承,必须有孩子!我不求男孩女孩,必须有孩子!”
“过两天。”
季倚然还要继续拍桌下去,忽地听他发话,懵了三秒,“什么?”
季宴洲那张脸在灯下俊逸不凡,现在这张俊逸不凡的脸上有的只是对他堂姐的臣服,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让季宴洲低头的话,他堂姐绝对算一个,“让我调整一段时间。”
“……”季倚然继续懵,这胜利来得太快,她措手不及。
“最起码要孩子的精子质量不能太差,您说呢。”他抬眸静静望着她。
季倚然心里突然五味杂陈,她站起身,一时不想面对他,偏头看窗外道,“姐还是佩服你的。喜欢一个人,愿意为她做牺牲。不管你俩后面什么结果,我先拿出个诚意——等你们有好消息时,我再让医生上门。”
季宴洲无所谓,“可以。”
他已经妥协,并且是很快的妥协。
季倚然却未出现想象中的高兴,反而因为折弯了他的脊梁,而无比灰心丧气,“宴洲……”
“您还有哪里不满意?”季宴洲叉了一块甜品,小小的一块,放进口中,并不甜。
“我不想逼你。我没办法。”气氛至此季倚然无话可说,她拿起手包,准备离开,“你早点回家。”
她猜测他肯定会等荣嫣,所以不打扰他了。
只是步伐方到门口。
季宴洲突然问,“我是你的责任吗?”
季倚然一愣。
季宴洲忽地失笑,“算了,您回去吧。”
季倚然犹豫着走了。
……
天阴,冬雨簌簌,冷寒彻骨。
一排排墓碑如多骨诺牌整整齐齐排列在阴沉天空下。
穿着黑大衣的女人站在山顶上一座庞大的家族墓园前,对着一座二十年前立的碑长吁短叹。
在她身后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个黑衣男人撑着伞等待。
季倚然没有撑伞,也不准别人打扰,她将一束花放在碑前。
那碑下是一座双坟,她母亲是中国人,死在故乡,父亲深爱她,因而死后也留在了中国。
还有一个说法是,父亲觉得愧对祖先,因而宁愿留在国内,也不肯回季氏家族墓地下葬。
他无颜以对。
“老爹啊。”季倚然望着碑上那老人的画像,“您好好地带他去什么中东呢?”
老人笑颜睿智,好像在说,他不是故意的。
“老爹,您双脚一蹬就跟妈团聚了,把季家唯一男丁交给我,我这么多年我太不容易了,他现在有喜欢的女人,我让他去代孕,我也不想逼他,但他好像在怀疑我,知道我的难处似的,一下子就答应了……我措手不及。”季倚然难受着,她在坟前理着思路,是不是季宴洲发现了什么……
这个弟弟,心思深沉,她不得不防。
阴雨密密地下。
她忽地咳嗽一声,已然被冻着了,再怎么样也是年过半百之人……季倚然自觉不中用的笑着。
这时,头顶出现一把伞。
“搭……消姐……”送伞之人声音嘶哑至极,以至于难以发出正常字音。
季倚然抬手让他别说话,“你保护好宴洲就行。”
黑衣男人眸光不定。
“阿孝,”季倚然看着他请求,“你一定要保护他。”
阿孝这时的眼神忽地转为坚毅和凶狠,好像在搏命一般。他慎重点头。
季倚然欣慰点点头,放下心。
阴雨继续下,片刻,那把大黑伞,遮着两人的头顶离开墓园。
一个小时后,尚海俱乐部,沉在温柔乡几日几夜不曾清醒的季维林被俱乐部总经理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叫醒,他正要开口大骂,忽地听那头说一个长得像韩国大明星李英爱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俱乐部门外监控画面上。
季维林这个人小有才华,读书不用脑子轻轻松松考常春藤,也仗着这股天生聪明劲在国内社交圈混的风生水起,他赚钱很简单,把所有大亨集中在一个俱乐部,谁有资源,而谁又缺资源,在俱乐部稍加运作,你的变成他的,他的变成你的,一句话简称——资源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