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杯子的手指忽然一顿,陈宴宁抬眸盯着她苦笑:“是啊,你们都可以看得出来,可是他却看不出来。”
她眼圈周围乌青,眼中还有红血丝,轻微一打量便知道这些天陈宴宁睡得不好,楚云锦瞧着她这模样也是有些心疼,将手伸过去握住陈宴宁的。
“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吧。”
陈宴宁抿着唇角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天她不是没有补救过,可偏偏这人就像是头铁牛一样,硬是让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里头,任凭她怎么拉都拉不出来。找各种借口前去书房看望他,谁知楚衍压根不搭理她,次数多了,陈宴宁也有些力不从心。
送走楚云锦后,陈宴宁吩咐小厨房做了些酸爽可口的饭菜送去书房,一个人在正院用了晚饭,坐在榻上揉着自己的腕子,约莫是快要变天了,但凡天气一有变化她的胳膊便疼痛难忍。
天色渐晚,陈宴宁洗漱过后钻进被子里歇息。
她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就察觉到房门被人打开,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熟悉的气味愈发靠近,陈宴宁浑身紧绷,额头被搭上一只手,那是楚衍的温度。
陈宴宁呼吸慢慢顺畅起来,听见楚衍低声道:“明日便要出征了,我不在京中护不住你,十三,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要出征?
陈宴宁眉头微微敛起,紧紧听着他的下一句话,谁知这人一直立在原地没了动静,陈宴宁没能忍住,悄悄回过脑袋看了他一眼。那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床榻边,目光幽深,眼里千百种思绪交织着,陈宴宁看不明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陈宴宁悄悄地抬起一根手指碰碰楚衍的手心,她轻声道:“对不起。”
无人回应她,陈宴宁也不恼,她咬着唇低低道:“我当初的确是不信你,你看我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儿,别人都是不可信的,所以我不是不愿意去信你,而是不敢信你。直到后来,我跟在你身旁多年,你从始至终都只想着我,念着我,那时我便知道我错了。”
“别说了……”楚衍嗓音低哑,他微微别过脸不愿意再听下去。
陈宴宁坐起身子,一把将他的手拉在手心,屏风外明明灭灭的烛火映衬的她眸光温柔,她继而开口:“我要说,若是再不说清楚,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正是因为我知晓上一世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所以今生我才想尽千方百计要来到你身边,阿衍,老人们曾讲过,只有两个人都想要对方,那么努力才算是作数的。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这一生我也想走快一些,赶上你。”
楚衍松开她的手,语气淡淡的:“嗯,我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陈宴宁起身,着急的站在他身前仰起脑袋盯着他,一头墨黑青丝披散在身后,中衣带子散开,衣领从肩/头滑落,露出迷人的香/肩。
“你若是知道,那为何还要说出那些话来戳我的心,今世我说的这些话何曾做过假,我对你的心思,天地神明皆可见。”
楚衍盯着她的肩头,喉头发紧,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抬手将衣服给她拉好,后退一步:“去睡吧。”
“你不留下来陪我吗?”陈宴宁抓住他的胳膊。
“我还有公事在身……”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面前的人朝他扑上来,勾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朝下一带,铺天盖地的馨香窜入他的鼻息中,楚衍一个没稳住连连后退。右手下意识揽住她的腰/肢,后脚堪堪站稳,身前的小姑娘已经急不可耐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楚衍被这香味逼得眼角发涩,浑身周遭都是她的气息,楚衍无路可逃。
闭了闭眼睛,移开脸错开她的唇,声音隐忍克制到近乎失真:“陈宴宁,你想好了吗?”
“嗯。”陈宴宁的吻落空,她闭着眼睛喘了一口气,凑近他的耳畔低低道:“要我。”
这两个字宛如魔咒一般,楚衍脑海中某处紧绷的防线轰然倒塌,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提着走到床榻边按着躺下。大掌一挥,中衣尽数滑落,少女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陈宴宁睫毛轻颤,她细长白嫩如同葱段般的手指缓缓覆上,陈宴宁迷糊睁开眼。
“不要吗?”
楚衍紧紧盯着她的眼,神志四分五裂,欺身压上去。额角的汗跌落,陈宴宁细细闷/哼出声,楚衍的吻如期而至,将她未吐出喉的声音全部咽下。
锦帐垂落,陈宴宁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短,太忙了刚回来,明天我多写一点。
第54章 一更
凌晨, 陈宴宁从一夜云雨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脑子一片迷糊, 抬手碰上楚衍硬朗的胸膛, 枕旁的男人微微皱眉, 眼皮未掀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声色喑哑,喃喃道:“再睡会儿。”
陈宴宁脑袋垫在他的胳膊上, 打了个呵欠轻声道:“你今日何时走?”
“卯时三刻。”楚衍的手指触上她光滑的肌肤,指尖打着圈, 缓缓抬起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疼吗?”
“什……什么?”陈宴宁闻言脸蛋爆红,僵着手指佯装不懂, 稍微别开脸不自在的嘀咕:“这会儿知道顾忌着我了, 昨夜怎么不见轻一些。”
楚衍眸中渐渐浮起几丝笑意, 他抿起唇角摸着她的长发,“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时日,你若是觉得闷了,便回娘家住几日。王府那边穆氏唤你前去说话,你莫要一人去, 唤上范嘉柔也好,三妹也好, 切不可独自一人前往。”
陈宴宁勾着他的腰带把玩,点头应答:“知道了,你怎么跟个小老头子一样。”
楚衍没说话,只用力的紧紧抱着她,这回出征不似上回, 他终归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那日梦境醒来清醒后,他便细细回味了一遍梦里的东西,若是猜得不错,陈宴宁便是那西夏公主,她身上携带的先王遗诏就是祸根。
眼下西夏也不大安宁,传言拓跋恒势力逐渐壮大,甚得民心。
如若西夏王在此时对大燕发起进攻,他与陈临树尚且不在京中,皇帝很是有可能像上一世那般将陈宴宁推出去避免两国战火。西夏如今已不是当年的小国,能拖展为如今宏大规模,先王功不可没,可纵使那先王雄才谋略,与大燕多年来都是和睦相处,但如今这位西夏王……
楚衍不敢想。
怀里的陈宴宁渐渐入梦,楚衍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十三,若是你当真被送出大燕,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定要等我,等我来救你。”
已经无人回应,楚衍轻轻叹息一声。
临走时,交代好楚云锦这段时间多多照看陈宴宁,一切事情打点妥当后他才起身。
陈宴宁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她披着外衫下床四处找寻,胡嬷嬷从外头抬着脸盆走进来,瞧见她光着脚丫子茫然站在地上,一时心急。
放下脸盆便道:“我的好姑娘,如今天凉了,怎的还不穿鞋子光脚呢。”
陈宴宁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她揉着太阳穴问:“世子呢?”
“姑娘怕是还没睡醒?”胡嬷嬷起身去给她收拾被褥,撩起杯子,眼前梅红点点,她一阵惊喜回头瞧着陈宴宁笑,“世子一早便走了,还吩咐我们莫要叫醒你。”
胡嬷嬷到底是过来人,知晓陈宴宁此时酸痛的身子,她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走来将陈宴宁扶起坐在镜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凑近低声问:“姑娘与姑爷这算是和好了?”
“嬷嬷!”陈宴宁一阵娇嗔。
梳洗完,她用饭时湖玉快步进来禀报:“就在方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秦家姑娘入了王府。”
“这么快?”陈宴宁手指一顿,勺子上的粥冒着白气,她淡淡笑着:“世子才刚刚离开,那边的人便已经是等不住了,还打听到了什么?”
湖玉摇头:“旁的倒是没什么。”
“继续让跟着。”陈宴宁放下勺子,掰了一块酥油饼嚼着,动了动脖子道:“吃完饭叫上小厮套马车,咱们回娘家去。”
“现在?”
胡嬷嬷从外头进来,听闻这话皱眉道:“眼下便回了娘家,外头人只怕是传言不好听吧。”
陈宴宁笑着看向胡嬷嬷,“秦樰吟对世子的心思满京城谁不知道,那头的人都已经这么大肆张扬,不怕叫人看见,我怕什么。更何况我不躲,难不成还要在世子府上等着被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