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玲儿自小与裴深感情深厚,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情,他们两人只见的感情是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如今裴玲儿自杀身亡,裴深心里头的态度是复杂的,谁也没料到今日出嫁前的那番话,竟成了今生他们兄妹两之间最后的时光。
裴深慢慢靠在陈毓宁怀里,转个身子环住她的腰轻声喃喃:“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陈毓宁眼神寡淡,她抬手抚着裴深的脸:“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逼迫她,不是你也不是我。只希望来世,她能做个好人,心存良善,好好长大,择一门亲事,选一个好夫婿度过下辈子。”
对于裴玲儿身亡这件事,陈毓宁并没有多少伤心难过,裴玲儿如今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她没有办法对一个害死她孩子的人抱有一丝善心,她既杀了人便就是要偿命,如今让她死了着实是老天给她最轻的惩罚。只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无辜,如同她失去的那个一样,尚且还未出生,来这个世上看一看。
这件事情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传到张氏耳中,正在绣花的陈宴宁愣愣抬头与张氏对看一眼,两人皆是不可置信。
陈宴宁喃喃:“就这么死了?”
“可不是,方才大姑娘传来的消息,我再去一打听,如今街坊邻里到处都已经知道了此事。”崔妈妈俯身将茶盅里头的水换掉,拧开花茶盒盖,用木匙轻轻舀出一点来,道:“如今一场喜事变白事,只怕是英国公府要沉寂一阵子了,倒是镇国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怕是扛不住。”
张氏没什么表情,将陈宴宁准备好的中衣折叠起来:“有什么扛不住的,那两个祸害没了,如今他们裴家只能越走越上,内宅安宁,没准是一件好事。”
陈宴宁悄悄瞄她一眼,只见张氏瞪她:“赶紧做你的针线活。”
眼下终于将上一世的遗憾事儿全部都处理了,陈辞宁嫁出去,裴玲儿亡故,眼下只用等着元亲王来府上过了亲事商量吉日大婚便是。
思及此,陈宴宁眉梢眼角都是高兴的。
本以为还要等上三五日,倒是没想到第二日元亲王携亲王妃便已经上门来下聘了,两人后头跟着抬聘礼的壮丁丫鬟们,一时间理国公府门庭热闹喧嚣。
穆氏跟在元亲王后头,中间隔着一些距离,她侧眸瞧着丫鬟低声道:“还真是没想到,这桩婚事竟成了。”
“可不是,如今小世子完全对不将王爷放在眼里,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听着后头的低声嘀咕,元亲王回眸,脸色淡淡:“跟紧点。”
下了聘过了礼,这桩婚事算是就这么定下了,陈宴宁站在屏风后头悄悄听着外厅人的对话,只见几人都笑的开心,至于真心与否,陈宴宁丝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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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南安王府。
窗外噼里啪啦下着雨,雾蒙蒙的一片,雨水打在树叶上,只撑不住的几片悠悠坠落,空中打了个旋儿掉在窗棂上。身形挺拔的男子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那片树叶慢慢飘来,他抬手拾起夹在指间。
一阵疾风起,从半开的窗户吹进,袭的古伶一阵瑟缩,她身形僵硬,咬着牙齿微微颤抖着。
“王爷。”古伶终究是忍不住这样瘆人的气氛,她开口。
南安王楚邗勋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古伶的脸,踱步过去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温和:“若是你不去,你说还能有谁去帮本王完成这件事情呢?”
“可是奴一定会被发现的……”古伶被掐的生疼,她眼角泛红低声道:“不行的,纵使易容术可将所有人瞒过去,可楚衍……”
楚邗勋紧紧盯着她的眼,目光中满是对她的怜惜:“可是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本王多年来的谋划全盘皆输吗?”
古伶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不再言语。
松开她的下巴,楚邗勋转身在屋子里头踱步,语气近乎偏执:“我本以为任由陈辞宁在理国公府长大,便能有朝一日将陈善那个老狐狸捏在掌心,让他受制于我,可谁知……被人揭穿。楚衍那个扶不上墙的竟然也能带兵上前线,若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古伶,你觉得待皇上驾崩,楚衍登基后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一朝事败,王爷您……”
“我只求放手一搏。”南安王骤然回头,他目光阴鸷。
烛光下的这张脸竟与陈辞宁相似极了,古伶不忍心看着他走火入魔,提着一口气道:“王爷,若是您失败了,小姐……”
“谁是小姐?”南安王看着她冷声道,“本王尚且未有子嗣,何来小姐。”
“成败在此一举,本王谋划两年,又怎能看着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坐上本王心心念念的位置,我不甘心。”楚邗勋咬牙切齿,他低吼。
古伶嗓子有些哽咽,如今这番情形,楚邗勋怕是拉不回来了,她闭了闭眼道:“下月十五,便是楚衍大婚之日,王爷便可借机启程回京。”
楚邗勋神态有些偏执,上前凑近她,唇鼻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谢谢你啊,古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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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这小半月时间里,理国公府所有人似乎都在为陈宴宁的婚事做准备。
大婚的日子越发逼近,陈宴宁竟开始有些慌起来。
她按着脑袋坐在梳妆镜前,瞧着自己眼袋下乌青一片,哀声道:“我已经好几天夜里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姑娘是紧张了吗?”湖玉站在她身后轻轻给陈宴宁揉着太阳穴,不懂反问。
陈宴宁掀开眼皮瞧她:“就是睡不好,感觉每晚都在做梦,累得很。”
“待婚后便好了,姑娘定是紧张了。”湖玉抿着唇偷笑。
前些日子陈宴宁怕她与楚衍大婚当日被穆氏安排人搞事情,于是提前安排了两个人在外头悄悄盯着,若是有外来不认识的人进出元亲王府便回来告诉她。
还没梳洗完,陈宴宁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探过脑袋一瞧,果不其然是有消息了。
起身披了件外衫,转身出了屏风,坐在位子上道:“有消息了?”
小厮跪在门口往里走三步的位置,他垂着脑袋丝毫不敢抬头,急忙道:“是,方才我与哥哥细细瞧着,就在一刻钟前秦家姑娘乘着马车去了元亲王府,眼下尚且还未出来。”
陈宴宁眉头拧起,婚事定下后,秦樰吟已有许久未在作妖搞过什么事情了,今日这出,当真是不知又是要弄些什么来。
“可还瞧见什么了?”
小厮应声:“是,那秦姑娘身后贴身婢女怀里提着竹篮子,篮子上盖着布,看不太清楚里头放着什么。”
陈宴宁脑子有点疼,她点点头,叫湖玉取了碎银子来赏了这小厮,叮嘱道:“继续给我盯着。”
见着他颠颠出去,陈宴宁晃晃脑袋:“这秦家的,真是阴魂不散。”
湖玉继续给她揉着太阳穴,疑惑道:“那篮子里会装的是什么?吃食?还是贺礼?可是谁会将这些东西放进篮子里呢。”
“是啊,你也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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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更
一连接着观察了好几天, 可到底是都没再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并且从那天之后, 秦樰吟就再也没出现在元亲王府附近, 甚至据说她这几日身体抱恙, 在家中休养。
楚衍与陈宴宁大婚之日将近,这人却透露出身体不适的消息, 是为了什么,旁人一看便知。
九月十五这日清晨, 陈宴宁早早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她其实昨夜一晚都没睡好觉, 一边想着秦樰吟那日去元亲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另一边却转念一想,明日她便就要嫁给楚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