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脸上露出肆虐的笑, 他眼神阴鸷,狠狠一鞭抽在陈宴宁身上,娇弱的身躯轻轻颤动着,可因为她身上穿着红衣竟丝毫看不出血迹。韩冲大掌一挥丢了鞭子,上前将她的外衣褪下丢在脚边。
捡起鞭子抽打的愈发快, 他浑身一阵快/感酥/麻窜过,眼睛因为激动亢奋而变得布满血丝,咬着牙齿笑出声。随侍看的实在不忍,可又不敢在韩冲兴起时上前阻止他,只好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过了半晌,随侍见韩冲激动到颤抖着从屋子里面冲出来进了偏屋,他犹豫片刻转身给陈宴宁将房门拉住。关住门的那一瞬,他眼神不受控制的朝缝隙里头看去,陈宴宁白色中衣上布满沾着血迹的鞭痕,她面色惨白,狼狈不堪。
随侍不忍直视的关上门,站在长廊下。
一刻钟后,韩冲在房间里面发出一声低/吼声,随侍闻声看过去,只听见大门外传来马儿的声音,他察觉不妙,转身走到拐弯处的屋檐下悄悄查看。
不出一瞬,只见楚衍一身冷漠的将门打开冲进了陈宴宁的那间屋子,随侍闭了闭眼,他心道完了。
韩冲刚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听见旁边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急忙穿好衣裳直奔出去。
推开门一瞧,楚衍刚刚跪坐在地上抱着陈宴宁,他眼角猩红,侧身看过来,韩冲只感觉背后发凉,他竟在这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身上看到了杀伐果断的狠意。
楚衍遥遥看过去,只见韩冲腰带尚未系好,他眉心一沉,随手拾起榻边的红衣裹在陈宴宁的身上,将她放好起身。手指紧紧攥成拳头,他看着韩冲的脸,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这还不是时候,若是他眼下杀了韩冲,前朝那边该如何交代,他不能致自己与险境,因为一旦陷入困境中,他便无法再保护陈宴宁。
从前他一直以为,只有陈宴宁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楚衍恨死了自己的理智,若是没有这些,他便能杀了韩冲为陈宴宁讨回公道;也偏偏是这个时候,楚衍似乎有些明悟,他心中不是只有儿女情长有陈宴宁,他心里甚至也有国有家。
牙关紧锁,楚衍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冷声道:“识相点,赶紧滚,否则的话本世子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
韩冲被他逗笑,慢悠悠的将腰带挂在手上摆弄着,看着陈宴宁的方向啧啧几声,摇头嗤笑:“怎么,心疼了?兄弟,听哥们一句劝,这姑娘本公子要定了,别跟我抢。反正你这么些年来勾栏瓦舍里见多了美人,不差一个陈宴宁,不如我把江妩姑娘让给你,你放开陈宴宁?”
他刚一垂眸准备系腰带时,楚衍就已到了他面前,大力一脚踹上他的肚子,韩冲撞上了后面的柱子,狠狠一下撞得他骨头四分五裂开。
这一脚果真用了力,楚衍收回腿的那一刻他右脚发麻,可看着他瘫软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模样,却还觉得不够。
稍稍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去看着命悬一线的陈宴宁,俯身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护在怀里。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是这样真实,楚衍死死克制住牙齿的颤抖,他将泛酸眼眶里的泪逼回去,抱着陈宴宁上了马。
她受伤严重,马儿也不敢骑得太快,走到一半后楚衍索性将陈宴宁抱在怀里徒步加快速度走回去,等到国公府已经两刻钟后。
张氏与陈临树就在门口等着,陈善离开后一直不见人影,眼下瞧见楚衍远远抱着红衣女子,张氏鼻子一酸,那件衣裳正是今日陈宴宁离开时穿的衣裳。
她咬牙随陈临树一道迎上去,张氏哽咽着急忙对崔妈妈道:“快去让国公爷身边的随侍拿着帖子去请太医院的许太医,速度要快。”
陈宴宁轻飘飘的,楚衍根本感觉不到这人在自己怀里有一点重量,忽视陈临树伸过来的手,他急匆匆上了台阶入了府门。陈临树带着他去了汀兰居,王氏正候在汀兰居等着,眼下瞧见一身血的陈宴宁,她双腿颤抖,扶着柱子才站稳。
“这……”王氏被陈临树一把扶起来,刚开口就被他打断:“快让丫鬟准备热水。”说完又看她一眼安抚道:“没事的,你别担心,小心些。”
交代完跟着张氏身后进了里屋,楚衍将人放在床榻上,陈宴宁呼吸微弱,她额头滚烫,似乎开始发起高烧。口中不断地喃喃絮语,楚衍用张氏递来的帕子轻轻给她擦拭额角的汗,正打算松开握着她的手时被陈宴宁紧紧扣住。
张氏看了一眼,眼眶湿润的退后,将地方交给楚衍。
崔妈妈拧了帕子递给楚衍,他接过去给陈宴宁擦拭胳膊和露出来皮肤上的血迹,声音里的颤抖丝毫没有停止:“十三,我给你擦擦血,你忍忍。”
看着这一幕,张氏与陈临树眼角皆是溢出水渍。
陈宴宁咳嗽几声,她眯着眼睛看向楚衍,颤巍巍的抬起手勾住楚衍的脖子,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呀,你从前都不像这样的。”
见她终于开口说了今夜第一句话,楚衍闭了闭眼睛,他的手指紧紧捏住帕子顿在原地,低着脑袋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眼角湿热跌落,滚烫的滴在陈宴宁的肌肤上,她轻轻颤了一瞬。
“你以后……可别再来迟了。”
体内火热翻涌,脑海一阵一阵前世的记忆窜出,陈宴宁无力的手指慢慢从楚衍脖子上滑下来,她又晕了过去。
屋子里面又是忙的人仰马翻,崔妈妈带着太医进来,惟有楚衍坐在原地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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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递了折子被皇上传召,他跟着侍卫从御花园经过往养心殿走去,走到小路边时,听见树后的草丛里有姑娘家的轻哼声。原本陈善为着陈宴宁的事情眼下急的根本顾不上别的,但那声音越听越像是湖玉那丫头的,陈善皱眉穿到树后看见了躺在里面的湖玉。
侍卫将人扶起来,只见湖玉刚瞧见陈善便哽了喉咙:“国公爷,快救救五姑娘。”
带着湖玉去了养心殿,陈善候在殿外,直到皇上传召两人才进去。
行了大礼,陈善其身,不卑不吭的站在一侧沉声道:“今日我家小女受韩贵妃所邀前来参加宴会,但眼下仍还未回府,就在臣方才来养心殿的路上时,正巧碰见了小女贴身婢女晕倒在御花园外侧树后的草丛里。”
皇上年岁已高,他佝偻着腰坐在龙椅上,抚着下巴上少许的白胡:“将你今日所见所闻全部说给朕听。”
“今日奴婢随姑娘进宫,听戏刚开始,贵妃娘娘便唤五姑娘去她旁边坐着,说是聊聊天。中途皇后娘娘身旁的妈妈来了,道范家三姑娘与皇后娘娘许久未见五姑娘念得紧,让我们姑娘去凤栖宫问安。姑娘刚离开贵妃娘娘便让宴会散了,奴婢应二奶奶的嘱咐前去请姑娘回府,那时候姑娘还未到凤栖宫便与奴婢原路折回来。”
湖玉脑子还是嗡嗡作响,她轻轻晃了几下,脖子上的血迹沾上衣领露出,皇上眯了眯眼睛:“然后呢,接着说。”
“然后走到御花园,姑娘走在前头,正巧在拐角处奴婢被树枝绊了一下,再抬头就被人打了一棍子晕了过去便再也不记得了。”见皇上抿唇不言,拧着的眉心间露出点点的质疑,湖玉果断立誓:“今日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必定叫奴婢身上的伤口流脓,今生都嫁不出去。”
陈善继而跪下,他弯腰伏在地上,梗着脖子道:“臣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我陈氏一族对皇上更是忠贞,还请陛下彻查此事,严惩幕后凶手。”
今日这事当真是闹的大了,向来无欲无求在朝堂中甚少与人为敌的理国公亲自进宫为爱女求旨,看这样子大抵是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才能解决。
皇上揉着眼窝,叹息道:“那便如爱卿所说,明日彻查此事,朕定会给你们陈家一个说法。”
陈善带着湖玉刚离开,皇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道:“朕老了,如今这朝堂是越发的不太平了。”
身边立着的于公公俯身:“陛下春秋鼎盛,何来老字之说。”
皇上摇头,他叹息:“你不知道,可朕却看得清楚的很,朕那三个兄弟,元亲王规矩本分,向来不肯做出半分越距之事。清平王整日只是吃花酒,朕本以为他娶了王妃后能够收敛收敛,却没料到竟浪了这么多年,不过倒也翻不出多大浪花来。至于南安王,哼,他以为他的手脚干净,其实朕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