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手中一顿，但他并没有立刻停笔，而是将余下的全都写完了，这才将手中的笔随意一丢，却是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他看向舒灵说：“皇姐不要站着，自己找地方坐了，朕今日心情不太好，如果是要劝朕的话，今日就别提了。”
舒灵微微一愣，原本准备开口的话只能重新来过，她想了想，掏出一个兵符递给了小皇帝，说：“皇上看看这个，如果用上它，会不会好一些？”
小皇帝抬头一看，却见舒灵手中的兵符正是与他手中相合的另一半。他不信邪的拿出了自己的，两相一比照，却是严丝合缝，一丝不差。
他诧异地看向舒灵：“怎么回事，皇姐怎么会有这个？”
舒灵笑道：“皇上可别以为瑞福有所图谋才好，这是为防顾斐钰有私心，瑞福想方设法得来的，原以为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不想……”说到这她指了指那块兵符说，“顾斐钰手里那块是假的，只要皇上拿了真的兵符去，谁敢不从军令，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小皇帝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脸色阴沉地看向舒灵，带了一丝质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舒灵微微诧异，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她暗暗撇了撇嘴，心里万分不屑，口中却一本正经地说：“皇上有所不知，顾都督上次不是喝醉了吗，瑞福不小心瞅到了这兵符，不知为何心中动了念，就偷偷将其调换了。”
小皇帝听得直皱眉，他似乎并不相信，直接反问道：“那他就没发现？这军符如何能轻易作假，皇姐动个念就能变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皇上！”舒灵突然觉得小皇帝就是在和她挑衅，她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那皇上想听什么呢？瑞福心怀不轨吗？”
小皇帝脸上一僵，连忙开口道：“皇姐千万别这么想，朕只是好奇，好奇而已。”说着他拿起那半块军符放到手中掂了掂，说，“皇姐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如此一来，那些兵士要是再敢补充，就别怪朕大开杀戒了！”
他眉眼弯弯地看向舒灵，情真意切地说：“皇姐可真是朕的福星呢，不管怎样，此事皇姐该记一大功，皇姐要何赏赐呢？”
舒灵并没有想过要什么赏赐，不过皇帝既然都说了，她也没有客气，直接要了小皇帝的一处温泉庄子。
“就这？”小皇帝一脸的不忍，“皇姐就不能想点好的，一个破庄子有什么稀罕！”
舒灵还真觉得那破庄子挺好，要风景有风景，要田产有田产，还冬暖夏凉，最适合她不过。她笑笑说：“皇上不会舍不得，那里可是京城最好的庄子了。”
小皇帝不屑道：“皇姐喜欢尽管拿去，只是这赏赐有些太轻了，容朕想一想再说。”
舒灵不以为意，点点头说：“那皇上先处理正事，瑞福先告退了。”
说完她刚想离开，哪知小皇帝立刻叫住了她：“皇姐稍等！”说着他从桌案后走了出来，直接对着门口的宫人吩咐道，“等下把长公主的午膳摆到朕这里，朕要和长公主一起用膳。”
宫人立刻领命去吩咐。
而小皇帝又对舒灵说：“皇姐许久没有陪朕一起用膳了，今日难得有空，皇姐不会拒绝？”
舒灵摇摇头，对小皇帝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吃个饭而已，哪里不是吃呢！
…………
午膳过后，舒灵照例要去休息一会。小皇帝见了担忧地说：“皇姐的身子还是不能好透吗？”
舒灵很奇怪他明知故问，就回道：“比先前好了些，但底子在那里，如今已经算好的了，瑞福也不想强求。”
“说来也是朕害了你。”小皇帝突然来了一句。
舒灵听得目瞪口呆，她不解地说：“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下毒之人，你我皆是受害者，哪有谁害谁之说呢？”
小皇帝摇头道：“若是毒素没有传到皇姐身上，势必就到了朕这里，说来说去，总是皇姐替朕挡了灾。”
“唔。”舒灵听到这也不再否认，索性开口道，“如此，皇上日后就替瑞福挡了所有风雨，可好？”
小皇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皇姐不必太担心，这事很快会过去，届时皇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舒灵微微一笑，道：“好啊！”
…………
不久之后，小皇帝命人持了完整的军符前往督军，但凡有不从者，一律军法处置，绝无宽待。
起先还是有人不服，想要聚众闹事，被直接安了谋逆罪抄家灭族。
这下就再没有人怀疑军符的真实性，什么都可以作假，皇帝下令抄家的圣旨做不了假。就因为他们的一时意气，害得无数人枉送了性命，而生死当头，他们终于清醒了过来。
所谓某家兵，其实也就那些骨干人员比较固执，对底下的士兵而言，恐怕很多人连将军的面都不认得，其中热血会有，但也谈不上多少感情。这会那些骨干或被处置，或自己动摇，其他人哪还有别的想法，顿时明白了，千错万错唯有服从军令不至于有错。
这一下情势逆转，顾斐钰那边坐不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扩充自己手上的力量，如此就能轻而易举的让皇朝改朝换代。可现在他连老本都被人吃了，却是让他始料未及。
当军符的事情传到他的耳中，他不可置信地拿出了那块一直随身携带的令符。乍一看，令符完全没有问题，不管是纹路还是印记，都和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没道理一分为二的兵符还能跑出第二块一模一样的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当他反复摩挲那块兵符时，突来的异样感终于让他大惊失色——他举起兵符一看，当中的某处纹路有一点小小的缺口，如果真是这样，他这半块是无论如何不能同皇帝那块合上了。
不知为何，他一下想到了舒灵，只有她才有可能在他不设防的时候靠近他，可她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这个突来的发现，让顾斐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低潮，他千算万算，最后却把自己给算了进去。原以为小皇帝一睡不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筹谋，甚至于他只要不动声色地将权力归于自己手中，就算让长公主殿下当个傀儡也无妨。
谁知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第189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西边关很快传来顾斐钰开门迎敌的消息！
一时间朝野震惊, 谁也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顾都督，居然能干出通敌叛国的事来。这一回就连原本心有不甘的将士，也立刻对顾斐钰失望至极，纵使他们再不满意小皇帝，只要他们还是大夏的人，就决不能允许自己的国家被外族践踏。
顾斐钰的举动无疑是让他众叛亲离，他挑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属于他的时机，结果已不是他能控制的。
小皇帝之前调集军队，名义上是要攻打南虞，但军队整顿完毕后就一直没有开拔，这一回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臣们直叹小皇帝英明，但等他们听到小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时候, 就恨不得一个个晕过去。
虽说朝中大将几乎没有一人可以与顾斐钰相匹敌，但再怎么说也比小皇帝这种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要强, 小皇帝御驾亲征，同时也是给了敌方可乘之机, 届时只要小皇帝出点闪失, 这战还有必要再打吗？
大臣们纷纷表示反对，尤其是几个老臣, 他们深知小皇帝从未有过领兵打战的经验, 不好说他胡闹，只能婉转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皇上三思！”
小皇帝却也固执得可以，他说：“朕心意已决, 诸位爱卿无须多言，等朕离开，这朝中之事继续交由长公主殿下定夺。”说到这，他特意提亮了声音，“尔等放心，朕一定会凯旋而归！”
大臣们见谏言无效，只能转而求助长公主殿下，希望她能劝住小皇帝。
舒灵无奈地接受了大臣的请托，她很清楚小皇帝固执起来谁说的话都不会听，更别说这人自打醒来后，脾气就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更是听不得那些逆耳之言了。
但她还是去见了小皇帝。
这时候小皇帝意外地有些兴奋，看到舒灵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姐等朕的好消息，这次不把丘国打得翻不了身，朕就绝不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