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路修的话不带一丝迟疑,利落干脆,把所有利害关系清楚阐述了一番,C.C.沉默地听着,瞳孔跟随心跳声张缩,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约一分钟后,C.C.终于开声了,“你为什么要进入黑手党档案库室?”
这个问题让一直对答如流的鲁路修倒是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知你,待你成为我的共犯,我自然会道出,放心,这和本巴莎的利益不挂钩,只是不列颠家族的私人问题。。。。。好了,到此为止吧,今天我打扰公爵小姐休息多时,是时候该离开了,公爵小姐可以用余下一个月好好思考我提出的条件,这是下月宴会的邀请函,希望那天你能如期出席,如果让别的女孩霸占了伯爵夫人的席位,我会很伤脑筋的。。。。”
鲁路修说着,从西装内侧拿出了一封印着玫瑰红泥戳的米色信封,放在了桌面上,信封上印着不列颠家族的徽章——满刺玫瑰,还有鲁路修亲笔的署名。
看着鲁路修转身就要离开,C.C.也没有挽留,只是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本芭莎一族的含义吗?”
“知道,Bebasha,你们的先祖故意把罗马厄运女神的名字本莎芭Beshaba倒置,希望摆脱厄运家族的名号,但始终失败,即使是本芭莎,也依然是不受欢迎的厄运贵族,我没说错吧,C.C.小姐?”
一句C.C.小姐让翠发女子微微惊愕,从鲁路修口中道出的名字,竟有几分悦耳。C.C.轻笑:“所以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迎接厄运的到来,再见吧,鲁——路——修。”
话毕,C.C.转身走向寝室。
留下鲁路修再次失神,“鲁路修”,一声轻轻的名字道出,这次连“先生”二字都省去,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这个厄运小姐C.C.将会为自己带来不平凡的命运。
Chapter2抗——战乱篇 31
如果说9岁那年在伊豆看见的幼年C.C.让鲁路修在过去13年都无法忘却,那这一刻,坐在床上和几个女孩轻言淡笑的C.C.则是鲁路修在余下一生始终难以在脑海抹去的。
刚刚在短暂的梦境中,他又梦见年幼的C.C.,小小的身子,苍白的脸孔,他看见她失足落水,却无法救到她,只能眼睁睁看见她在挣扎,然后被一个白色头发的男子救起,那个男子,是被误杀的毛,那个对C.C.忠诚不一的侍卫。
他在梦中遇见毛,毛狠狠地揪着他的衣襟,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C.C.,为什么让她如此地痛苦,而正当他想开口时,又有一个声音唤起了他,是母后玛丽安娜。
“鲁鲁,为什么没有保护救回娜娜莉,难道你忘了娜娜莉才是最重要的?”
“母后。。。。我。。。。。”鲁路修突然陷入了两难,C.C.与娜娜莉,那个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在那空白而压抑的梦中,毛和玛丽安娜不断逼近鲁路修,他们要他给出答案,要他作出内心真正的抉择。而就在这时,满额汗珠的鲁路修被基诺唤醒了。
C.C.和娜娜莉的身影在鲁路修的眼前重叠,但无论是哪一个身影,都是他鲁路修所难以触及的。想到这些,站在C.C.寝室门口的鲁路修突然停下脚步。
该和C.C.说什么?鲁路修突然不知所措。就连房内的女孩们也被门口神色古怪的鲁路修吓到了,突然安静下来。
而率先打破这一莫名气氛的却是C.C.
“怎么了?站在门口不说话,陛下,这里你的身份地位最高,还有什么人拦你了不成?”依旧是不留面子的刁钻话语,C.C.倒是理直气壮地直视着鲁路修。
被C.C.冷淡的话语戳到,鲁路修面露尴尬,不是说从昏迷中醒来的人都是一脸羸虚温弱的吗?眼前这个魔女一副活龙生虎的模样,还津津有味地吃着pizza,像是昏迷了几天的人吗?
难不成。。。。。。。。。
——啊——绝对是这样,这个气人的女人一直在装睡!是啊,想想也知道,这个魔女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这样戏弄自己是意料中的事,也就只有自己会笨到三天不眠不休地守候在床边。这个女人一定是每天听着他发自肺腑的温柔话语在心中窃笑不停,这是何等的失态,何等的丢脸。早知道就把那些话往心中默念,要是让整个布里塔尼亚的人民都知道他们的冷酷暴君也有这样肉麻的一面,那鲁路修可以直接拔剑自刎了。想到这里鲁路修的脸部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面泛红意,握住门栏的左手也微微收紧,被戏弄的心情就跟表演失败的小丑一样,丑上加丑。
可是,如果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和C.C.好好说话,鲁路修相信自己还是会说出那些温柔到令人起疙瘩的话,因为眼前这个总是伪装坚强冷静,伪装满不在乎的女子,内心是支离破碎的一副温柔支架。她背负的太多哀伤,让她早就对痛麻木了,她无情面具下的温柔,他在过去,已触及到。很难想象这样的痛是如何安置在一个仅19岁的女子身上的,换做鲁路修,他也难以肩负。。。。。。
鲁路修并不信神,在他的世界里,神不过是软弱者虚无的寄托。但现在,他却愿意以不列颠皇族最高者的身份向神立誓,今后C.C.的内心由他守护,他会给她失落的灵魂支架寻回一颗温暖的心,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带走她,他会无比珍视他们的孩子。她就是他的,不是隶属,不是依附,而是无可分割的一体。
不过,这份誓言只能放在心里,并且,要暂时搁后,因为现在,他鲁路修要先和C.C.好好算算帐。敢戏弄皇帝陛下,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宿命 Fate )O8
故事回到一个月后的伦敦。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悠婉轻柔的怀旧歌曲从的士内的收音机缓缓唱出,那是英国甲壳虫乐队最为著名的《yesterday》。
优美的旋律,隽永的歌词,刻划出每个人心灵深处那失落在时间中的影子。传闻这首歌旋律的灵感来自创作者麦卡特尼梦中,一觉醒来后的他走到钢琴前弹奏,并以录音机记录了下来。
车内的司机是个地道的英格兰人,他在低声哼着曲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随着歌曲旋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因为今天上车的这两位乘客很是特别,没有告知目的点,只是让他往伦敦最宁静的街道行驶。
这两位乘客都是年轻的欧洲女子,只是长相并不像英国人,但从口音听来却是地道的英式发音。稍为年长的女孩儿甚是美艳,有一头碧翠的长发,穿着只有黑色玫瑰点缀的暗红复古连衣裙,不言一语却也让人很自然地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的上流高雅气质,只是表情过于的冰冷,和她的年龄有一点的不搭。
而身旁莫若15、6岁的粉发女孩则没有绿发女孩这样的贵雅之气,简单的米白底色深蓝花边裙子,略显空洞的眼神,长相甜美,十分可爱。只是,就同绿发女孩一样,她也是少言少语,冰冰冷冷的。
从她们俩上车开始,司机就发现这两人无任何对话,绿发女孩一直依在车窗边,她的手托着下巴,微微偏倚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望向了何方。
黄昏的伦敦笼罩在沥沥小雨中,粗糙的地面盛开着一朵又一朵的玻璃雨花,被匆匆而过的行人踏碎,那些撑着黑伞,围着厚重围巾的行人,与车中的女子擦身而过,走向远处一家装潢别致的咖啡屋去,那感觉就像是一具具被上帝操控着的行尸走肉。想到这里,绿发女孩轻笑出了声,那动听宛如天籁的声音,把一直沉醉在歌曲中的司机也拉回了现实。
只见绿发女孩终于开口了:“阿尼亚,就在这里停下吧,我想去刚才路过的那家咖啡馆。”
“哦,好的。。。。C.C.小姐”被唤作阿尼亚的粉发少女随即吩咐司机在前方的拐角停车。
“两位美丽的小姐,现在外边的雨很大,而你们似乎又没有带伞子,在这边下车到咖啡店去的话就要被雨淋一段路了。。。。要不,这把伞给你们?”
“没关系,雨不大。”C.C.淡淡地拒绝。
“噢,看在主的份上,两位亲爱的小姐,还是请你们接受这把伞吧。”司机再度把伞递给C.C.。
见无法拒绝,C.C.不再多语,示意阿尼亚接受那把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