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倒是个好问题,虽然我是差,但唯一没忘的是这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某个自大又审美失准的伯爵阁下擅自买回来的,若不是没有选择,我也不会挑这种容易磕磕碰碰的裙子穿。”
“我买的?”这下鲁路修倒是被自己挖下的坑给埋了,蓦然回想才记起C.C.所有的衣服确实是他一手挑选的。原本还一脸义正言辞的男子不禁尴尬地干咳起来,“买的时候你还没怀孕,我哪可能顾虑这么周全。算了,明天我就给你买合适的衣服。”
闻言的C.C.是不领情地摇头,她苍白的脸色有了好转,却不知是不是灯光映衬的效果。“你不知道孕妇的衣着品味是会影响胎儿的吗?就你那品味,还是别给我宝宝造成不良影响,可免即免吧,阁下。”话虽刻薄,实质C.C.只是不想鲁路修把精力分在其他事情上,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个除了吃饭睡觉全副精力都放在公司上的男人现在不过是在逃避。
他在逃避被董事局撤除总裁之位的痛苦,一个原本叱咤商界的王者一夜间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还背负了杀人的嫌疑,这种耻辱,这种挫败,别说是鲁路修这种自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即便是最普通的男人,也无法承受得住吧。
但他今晚的举动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非但没有追究董事局,没有力挽狂澜,反而只字未提被撤职的事,他像是一心一意都放在他的女人和孩子身上,在修奈泽尔走后,他没有再开口问C.C.关于她和哥哥修奈泽尔的事,他心悦诚服地接受,过去诸多的质疑都随着那点血缘消失了。
他不问C.C.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尊重,二是为过去的质疑心生愧疚。他是个不懂坦率面对错误的骄傲男人,即使知道自己错怪C.C.,他也做不到放下尊严地认错。他这一生只认过一次错,就是在那个大雨中下跪的夜晚。对鲁路修来说,那就是他今生唯一值得真正认错的一次。 但这种自负得可怕的男人也有他独有的赎罪方式,就是用更贪婪的爱去守护一个女人,比如抱着她的时候更紧,紧得最后把错推给无辜的长裙。
鲁路修知道C.C.话里的意思,他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故意不在乎地讪笑道:“我有的是时间,总裁之位难得暂时有人替我接管,不是小姐您说的吗?我正好有时间陪你。医生也说了,你需要24小时的看护。”
“要看护的话,一屋子都是。”C.C.气息虚弱,却还是忍不住撑起身体坐直,她暗暗地闷哼一声,微弱之极却还是没逃过鲁路修灵敏的耳朵。他急忙放下杯子,往大床迈去,现在的他就像有了神经过敏症,C.C.一个轻微动作都能让他手足无措。
“不是说了让你给我好好躺着吗?!可气的女人,就不能一分钟听话,这样下去我马上带你回医院!”语气有些急,也有些大,楼下聚在一起还没散去的尤菲等人心中一惊,暴躁的鲁路修该不会又发C.C.的脾气?黎星刻率先皱紧眉头,正欲上楼,却见鲁路修匆匆赶出房间,在大厅镂空的围栏处上方急忙为自己解释。
房里重新被挪好位置的C.C.无奈一笑,鲁路修转眼就回到房间,一脸怪异无辜,想必是被黎星刻训斥警告了一番,这样想着,C.C.心中竟是美滋滋的感觉。但她没有打算再开鲁路修的玩笑,从那补满血丝的紫瞳中,她看出了鲁路修的疲惫,为了她,他一夜都没有睡过。
“呐,鲁路修。”
“嗯?”伏身躺在C.C.腰间的鲁路修睡意愈浓,他衣服也没有换,就那样自然地躺在床上。隔着舒适的被单靠在C.C.腰部的位置,像个眷恋母亲的孩子,一时间憨态可掬。只见他微微睁开眼睛,朝女子的腹部轻轻一吻,随后继续埋头被单,睡意沉沉地喃喃:“还想纠结衣服问题的话大不了我让尤菲去挑,不过小心神乐耶跟着去,这个小大人思维太跳跃,如果你不想她挑些奇装异服给你的话。”
“看来你很怕神乐耶?呵呵。。。”C.C.有意挖苦,但接着语气变得深沉,继续说:“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鲁路修,不要为了我转移你的注意力。”
明显感到鲁路修身躯有些动弹,但却只听见他狡辩地回答:“哪有为你转移注意力,嗯。。。。我有时候很佩服你们这些女人的主观臆想能力,女人,这样告诉你吧,你不是稀世珍宝,本伯爵其实没必要把注意力全放在你身上,知道吗,你只是——”语气有些揶揄打趣,男子故意拉长最后的话音,“唯一可以替我生下孩子的女人罢。”
“所以说我只是工具?”C.C.音调略高,带着以往的慵懒和调侃,却听不见任何愉悦。
鲁路修没有想太久,嗤嗤地笑道:“嗯,就是个比较贵的工具,贵得只有本伯爵买得起。”
C.C.一听,欲张口的小嘴停了数秒,什么时候鲁路修学会这样的甜言蜜语?但C.C.是那种轻易能被哄着分神的女人吗?很可惜不是。 “想讨好本小姐光靠嘴巴是不够的,先别提以后如何用物质满足我,我只怕现在这样下去,阁下就是连我这个工具也买不起,呐,鲁路修,我们别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了好吗?告诉我,不列颠集团你打算怎么办,还有米娅的事,以及最重要的,玛丽安娜的事。”
黑发男子眼眸一沉,他原不想让C.C.插手过问这些事,看着女人刻意隐藏的忧虑表情,他就会浑身不舒服。这个女人可否别那么聪明,像尤菲和夏莉一样天真地只享受他的爱,享受当一个母亲的喜悦不好吗?既然修奈泽尔的事都澄清了,她还何必为他担心与之不相关的事?
“笨男人,你以为你的事无法牵连我?你太小看这个小联系物了。”聪明的C.C.一眼就看出鲁路修心里的想法,她故意白了男子一眼,把他的手抚上她温暖的小腹,C.C.口中的“小联系物”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一个8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孩子。
那微妙的触感像一股电流,窜入鲁路修的心底,一种为人父的自豪的感动让他不自觉地笑出声,是的,C.C.不是那种需要用隐瞒保护的人,如想让她安静,让她安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坦白地交出他的心。
“我事实上没有把握赢下这盘棋,C.C.,告诉我该怎么办?”执起女子微凉的手,鲁路修第一次流露出无奈的不安。
女子温柔目光落在男子低垂的头上,她任鲁路修抱着她的身,把头埋在她的小腹上,缓缓而道: “没关系的,你还有娜娜莉,不是吗?”
娜娜莉———句醒灵的话像利箭般,刺进鲁路修的大脑,顷刻扫撒一切浑浊的思维。
——————————LZ分割线————————————
最近写得不够好,依然感谢大家支持
(终章final )25
春间的伦敦雾气浓重,夜空在阳光的催促下仅褪去漆黑的外壳,浅灰色的清晨同样压抑得让人呼吸不喘。这时候在伦敦东北区的贵族名门住宅区中,御墅的佣人正从床上爬起,他们忙碌的工作不会因为慵懒的天气而拖慢一分钟。清晨5点开始,这座大宅的佣人就要为照顾主人的起居饮食和打扫大屋而忙得不可开交。
“唰——”主人房的窗帘被笑世子拉开,昏暗的房间刷亮一片,只隔了一道磨砂玻璃的内室里亮起微光,鲁路修被扰醒,他单手撑在床上,一手搓揉惺忪的眼睛,嗓音因为一夜的休止而变得喑哑:“别拉开,她还在睡觉。”
笑世子恭声应答,连忙把窗帘拉上。自从C.C.住进这个房间,笑世子就无法好好履行后每人唤醒主人的职责。她蹑手蹑脚地把鲁路修每天要穿的西装放入衣柜,接着为房间换上鲜花,才悄声离开。听见房门被关上,鲁路修倒身大床上,微微拉过睡得沉沉的C.C.,她就像熟睡的婴儿,什么声音也扰不醒她。
她从医院回到御墅已经快一周,这期间修奈泽尔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看着C.C.独自对着桌上的蓝色玫瑰发呆,鲁路修虽然知道自己有义务去打听那位兄长大人的消息,但碍于一种不清不楚的情感他始终没有行动起来。撤职在家的这段日子,大家都以为鲁路修会积极采取行动,但事实是,这个工作狂像变了性子,每天除了像个絮叨的保姆一样监督C.C.吃这吃那,就是在玫瑰花园里悠闲地种玫瑰。公司的事他不管了,米娅命案的事他也全权交给了阿基特,至于和C.C.有关的丑闻事件,因为黎星刻在媒体前作出了解释,他也就没有再次澄清什么。毕竟流言止于事实,黎星刻的话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