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鹃伸着脑袋往里头瞧了瞧,那都是些啥?能算衣服?
秦殊见她的表情,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周丽鹃尴尬的笑了笑,朝秦殊摆了摆手:“算,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怎么,要出去站街?”秦殊问。
她不知道周丽鹃和程正生的事儿,以为是妈妈派给她的活。
“站街?”周丽鹃不解。
秦殊瞧着她,想了想,也对。这姑娘来这儿大半年,除了跑啥也没在意过,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于是跟她普及到:
未出台的小姐客人来源有两种,一种是出去站街,说白了就是站在门口拉客;第二种是妈咪给资源。
但妈咪的资源大都会给那些她认为有发展前景的出台小姐,因为她们的价格更高,赚回来的也就更多了。
所以站街几乎就成了她们客户来源的唯一渠道。
当然,如果你跟你的客户相处的不错,能保持联系,接着做第二单第三单生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甚至还能给你介绍其他的生意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说既然可以这样,那为什么不自己干,还要待在这替别人干。
她以前在花场做工时,就听那些人说,先在这里学技术,累计点人脉,等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己出去单干了。
周丽鹃听完,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她和田秋芝一起,没日没夜的学,一刻都不敢耽搁,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自己单干。
想到这儿,周丽鹃顿时没了精神。
不知道田秋芝现在怎么样了。
□□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且田秋芝也确实待她很好,处处都护着她。
在那里,田秋芝是她唯一的亲人,或许,是这世界上她能算得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被卖到了这种地方,还是……
周丽鹃晃了晃脑袋,不会的,那天,她听见田秋芝叫她了,但是嘴被封了,她回不了话。
然后,她听见车门开了,田姐姐一定逃走了,她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所以她一定要等到那天,她要跟她的田姐姐一起单干。
□□这样对自己说。
秦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说既然你都能想到,MUSE的老板又怎么能想不到。
所有客人的联系方式都必须转交给妈咪,由妈咪来进行资源再分配。
所以未出台的小姐说白了只是个初级的资源开发工具。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做出台的原因。
□□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只有干出台,她才有机会离开。
她跟秦殊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MUSE给她们安排的宿舍离的不远,就隔了两条街。
这一片几乎都是像MUSE这样的酒吧。
但是格调,档次各有不同。
最次的酒吧很廉价,里面穿着暴.露的小姐经常会站在门口跟客户主动调.情,不时地对街上的行人大声招揽,她们的一次性服务只需要几百块钱。
而那种靠DJ躁动心跳的酒吧则相对高级一些,这里面的小姐不单单只招揽顾客,她们会花更多的时间来陪顾客聊天,玩游戏,换句话说就是她们会为一单生意增加更多的情感服务。
除了以上两种之外,还有一种更加隐秘的高级会所,大多是政要与富商光顾,在这里,对小姐的要求也很高,也就是所谓的高级小姐,在这里,那种特殊的服务则显得有些次要了。
而MUSE显然有像后者靠拢的趋势,它隐蔽于繁华的商业区和酒店之间。它的受众主体不限于政商,还有少部分的大众。
此刻天还大亮着,街上也没什么人,等到了晚上,这里立马就会立马换了模样。
小六跟她说,这个地方叫源城,是A省的地级市。
□□的方向感极差,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岭南的那个方向,如果要去岭南,该往那个方向走。
源城多雨,一两个月连着阴雨天都是常态。
周丽鹃在湿漉漉的街面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身后跟着俩人。
□□知道,那是MUSE派的看她们的人。
穿过两条街,周丽鹃来到MUSE门口,她推开门。
一首舒缓的英文歌传了过来。
白天的MUSE,一派正经。
她进门,下到楼梯池里。
小六穿着西装马甲,正站在吧台里擦着玻璃杯。
相比人事副主管,吧台才是他主要的职业。
周丽鹃径直朝小六走去。
除了小六,她不知道该找谁。
小六见她朝自己过来,很是意外。要换做平常,周丽鹃见着自己要么是假装没看到,要么是绕道而行。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朝周丽鹃笑:“你怎么来了,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啊。”
“你能借我点钱么”周丽鹃低声说。
“好端端的借钱干嘛?”小六说,忙了又补充:“我,我不是不想借,是,是……。”
周丽鹃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伸手指了指身后对我俩人:“放心,跑不了,我就是想买几件衣服。”
小六听完,明显松了口气:“那等我下班了,我陪你去买。”
“好。”周丽鹃说,“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小六笑说不急不急,让她找个地方先坐会儿,等他忙完了就过来找她。
□□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现在的MUSE虽不如晚上热闹,但也不差。
要换以前,周丽鹃是没有这个心境来打量这里的,现在看看,除去内里的不堪,这里还真算得上个好地方。
周丽鹃看着看着,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程正生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似睡非睡。
许是察觉到周丽鹃的目光,他才缓缓的掀开眼皮,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周丽鹃赶紧移开视线,跟见了鬼一样。
今天的程正生跟那晚见到的程正生不一样,他没有穿西装,一件纯白色衬衫搭了条黑色的休闲裤,此刻正一脚蹬在面前的矮几上。
一双白球鞋也擦的一层不染。
惨白惨白的。
“像我这样亲自过来跟员工打招呼的老板现在可真是不多见了啊。”
耳边传来程正生的声音。
周丽鹃抬眼,就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边勾着玩味儿的笑看着自己。
白天的程正生和晚上也不一样。周丽鹃这样想。
“有事儿没事儿啊,傻了?”程正生抽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股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
“啧,不会是被我的美貌迷晕了吧!”程正生摸着下巴道。
岂止不一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周丽鹃又低了低脑袋脑袋,脸都快贴桌上了。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不是程正生,不是。
程正生拉开椅子坐下。
抬手挑了挑周丽鹃的衣服,“你除了麻布没衣服了?”
周丽鹃本能的往后一缩:“还没到时间,我待会儿会换的。”
“到没到时间不是你说了算。”程正生掏了掏耳朵,对着小拇指吹了吹,“我说了才算。”
他太无聊了,□□正好撞枪口上了。
“我宣布,上课时间到。”程正生对着她邪魅地一笑。
□□的心都颤了颤。
“来,先给爷背个诗听听。”程正生懒洋洋地靠在方桌前。
腿太长了,没地方放,直接踩在周丽鹃的椅搭上。
周丽鹃紧握着手,没吱声,这个人昨天才告诉她,要往死里忍。
“就背黄鹂鸟那个好了。”程正生说。
周丽鹃还是没吭声。
“怎么,不会啊,昨天不是挺能的么。”
过了好一会儿,周丽鹃说:“不是,我在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程正生却听明白了,他起先是肩膀乱颤,随后便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他捏住周丽鹃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学的倒挺快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那我再教你点别的,忍之字头上一把刀,把刀拿下来了,心就安全了。”程正生松开周丽鹃。
“明白了吗?”程正在又问。
周丽鹃摇了摇头:“不明白。”
程正生啧啧了几声:“朽木不可雕也。”
周丽鹃:“……”
也没等周丽鹃反映,程正生起身,摆了摆手:“好了,今天的课上完了。”
“那我晚上还要去吗?”周丽鹃问。